第18章 整人游戏
‘你很好，一直都很好，但我们并不合适。’餐桌旁女人眉头紧锁，不忍心看到身边男人痛苦的模样。
‘如果我足够好，你为什么选择了别人？’男人悲痛欲泣，死死抓住她的胳膊不愿意松。
座位对面是一位西装帅哥，见此情景一脸的不耐，直接扯着他的肩膀拉到一旁，手臂顺势环到女人腰上往外面带，“我们走。”
‘如果要分手，至少，给我一个像样的理由——’身后传来他痛不欲生的嘶喊。
‘理由吗？’西装男冷笑着打断他的话，随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泼过去，‘这个够不够？看看你那邋遢迂腐的模样，有哪个女人会喜欢。’说完从衣兜里掏出一沓钱来扔在地上。
‘对不起，但我们真的结束了……’纵然抱歉，女人还是选择了离开。
黑暗中男人的手臂在空中乱舞，屋外狂风大作，突然的雷鸣之后，他低喝一声从噩梦中惊醒。
这是第几次了，每逢电闪雷鸣的雨夜就会做噩梦？终究，他还是忘不掉当年的事……初恋女友分手，辛苦工作告吹，白天镜子前那个满脸胡渣的男人看起来那么的陌生，两眼无神，面无朝气。因为疲惫，因为自卑，他的生活乱成了一团糟，慢慢的，连自己都开始厌恶。胆怯、迂腐、古板、乏味是身边人贴上的标签，这类的代名词没有更好只有更糟。
这是温奕川所要饰演的人物初期性格，一个畏首畏尾又自卑无趣的男人，因为魅力指数进入负值而惨被挖了墙角。平心而论，温奕川并不赞赏这样的人设，甚至和他本人性格相差太远，但天生的演技优势使他颇为感同身受，加上化妆团队的助力，俊帅花美男瞬间就变成了不修边幅的邋遢大叔。
在他心烦意乱的用被子蒙住头后，场景外导演喊了一声卡。
这是今天的第一场戏，虽说是个广告，但经由肖迪的奇思妙想和妙笔生花，完全按照微电影的手法来拍，采用了当下最流行的变身复仇主题，围绕一条性感内裤展开一段出人意料的旅程，实现由男神经到男神的完美蜕变。
初看到台词剧本时，温奕川着实被惊到了，此等编剧的脑洞大开让他甘拜下风，按照王璟的话来说就是狗血从头撒到尾。惊讶归惊讶，他却不能不拍，说出去的话没有收回的道理，前面再多的苦，他也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
这边梁导带着团队出外景，在御达总部，李炜恩正式拜访，代表C.Vinse同郁启凡签约。
总裁郁启凡在办公室接待了她，两人从婚礼准备开始谈。在征求了林浩的建议后，她拿出了几套钻饰的备选方案，并有针对性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作为参考。早就听闻了她的大名，此番近距离接触，郁启凡对她认真的态度很满意，果然和聪明人合作会方便许多。
近日御达喜事连连，抢先一步对当季主打产品进行官宣，由人气偶像温奕川接拍性感内裤广告，果然掀起了不小的话题和讨论度，同时又有御达总裁和宫室秘书大婚的消息，这段时间门外总是围绕着众多的记者，哪怕保安队全全出动也收效甚微。
对自己的准备感到很满意，郁启凡说话时唇角总挂着笑，一提及婚礼就侃侃而谈。仪式订在海滩举行，白天会开放媒体报道，晚上则是亲朋好友的聚会。听他说起来婚礼的安排，李炜恩便了然，猜测某人的表演该是压轴登场。
随后，男人吩咐付英伟将婚礼安排传真给顾凝薇选择，声明她选什么就用什么，让他早做安排。
如此举动引起她由衷感慨，“郁总对顾小姐真是贴心。”
“该说互相了解吧，她喜欢的我都喜欢。”
“这样的生活很让人羡慕。”
“我和凝薇能在一起曾经也走了不少弯路，我明白我要什么，就像董事长小姐一样。”郁启凡意味深长的一笑，直言，“例如，C.Vinse。”
李炜恩点头应下，“虽然我们出发点不同，做事的态度倒是一样，我和郁总有相同的看法，对在乎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我其实很好奇你的想法，如何看待C.Vinse的权力之争。”以他对她的了解，事情该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她的最终目的，是C.Vinse经营权，还是温奕川，或者另有其他？
“对不起，这个是公司内部的私事，我不便多言。”
知道她不会回答，郁启凡随即转移话题，“无论如何，我都很高兴能和李小姐执掌下的C.Vinse合作，早前贵公司的温思涵先生也有和御达谈合作的想法，如今时机成熟，正巧凝薇现在C.Vinse出公务，我们也算亲上加亲。”
别了郁启凡，李炜恩独自开车回去，一路上想着他说话的深意。从给温奕川的企划可以看出郁启凡在一定程度上有整他的意思，今天的话题也提到了顾凝薇，所以这男人准是在吃醋，那么他提到温思涵是什么意思呢，莫非是在提醒自己，要注意这个老狐狸的动作？
温思涵离开C.Vinse不到两个月，她一直着手消除他的余党，心里自是相信除了跟风而走的职员，C.Vinse还有他布下的众多眼线。所以，即使她现在想办法去解决C.Vinse的财务危机，即使郁启凡也答应帮忙，温思涵仍会想办法派人去破坏。到目前为止，这个老狐狸尚未有大的动作，但并不意味着C.Vinse的危机得以解除，或许，她也该有下一步的准备，开始布网收鱼。身边若有帮手在自是极好，但她可信的人并不多，在C.Vinse，似乎除了温奕川那个直肠子以外，所有人都不可捉摸。
一想到自己当下的处境，李炜恩不禁自嘲地笑起来，口口声声说是温奕川的敌人，却想不到两个人现在被拴在了一条绳子上。他问她到底是敌是友，也只有这个傻瓜能当面问出这样的话来，若她说是友，那他会相信么？眼前自然而然浮现出男人傲娇的脸，在那不屑的神情背后，似乎还有隐藏的信息正等待着她去挖掘。
——
自从猜到了李炜恩的计划，王璟便知温奕川不是对手，论胆识、论手段、论智谋，他直接被甩了好几条街，也因此顺着她挖好的坑，一步步往里跳。
可不是嘛，那天两人会谈过后，他收到的便是他接拍广告的决定。除了大尺度出镜，温奕川还得说出羞耻的台词，一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发笑，忙完了手头的工作，便马不停蹄地跑过去探班。
拍摄现场，温奕川正在化妆，造型师手中不停的忙活，王璟看到他的大变脸笑容灿烂。
“你是来帮我还是诚心让我添堵的？”
“当然是因为关心你才来探班嘛。”说着，他拿起扣在桌上的台词本翻看。
男人白他一眼，“不用假装了，这合约你又不是没看过。”身为经纪人，他所有的通告都会由他先一步审核。
故意咳嗽了两声，王璟挂着笑脸问，“感觉怎么样，大明星？”
一想到上午拍摄时的惨状，温奕川便皱眉，“没怎么样，一般般吧。”
“我记得你在里面挺倒霉的，除了内裤出镜以外，不是还有很有趣的两场戏吗？”
他简直哪壶不该提哪壶，温奕川气结，“你最期待之一已经拍完了，很可惜你看不到。”
回想着剧本情节，王璟追问，“泼咖啡还是淋雨？”
“我一上午就换了四套衣服，你说呢？”镜头面前，不是男演员结巴就是女演员忘词，害他NG了数次也被泼了数次。“淋雨的戏份晚上拍，追求实景效果。”
“哈哈哈，我想现场一定很有趣。”
“阿璟，你是专门来找我不快的吧。”
王璟撤去二郎腿跳下桌子，拍拍手道，“看你说的，我可是特地来给你通风报信。”
“报什么信？”温奕川瞥了一眼旁边的化妆师，挥手示意他先出去。人走后，他催促起来，“别卖关子了，快说。”
男人凑近他低语，“今天李炜恩去御达签约了。”
“广告合约不是早签了吗？”还是他出面代表团队签的呢。
“我听连美佳说，这次的合约动作很大，除了郁启凡和顾凝薇的婚礼赞助，李炜恩还打算进驻百货公司，不止一家，同时和宫室也在协商阶段。”
温奕川皱眉，“她玩真的？”
王璟轻轻打他的肩头，反问，“她什么时候玩过假的？”
“不是，李炜恩到底想干什么？”从头至尾将事情串联起来考虑，他估摸着猜测，“我觉得她在设计我，想方设法让我同意拍广告，其实是为和郁启凡合作铺路。”
王璟简直不能再同意，“好兄弟，你可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他只要冷静下来，还是有着基本的判断思考能力。“那天她故意说话刺激你，偏偏你铁了心怎么都不听劝。”
“哼，你既然当时就想到了，为什么不提醒我？”
“提醒有用吗？你当时直接一句话堵死了我。”发了发牢骚，他继续分析，“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她似乎一直在做一件事，事关C.Vinse她所做的决定，通通和你有关。”
“废话，我现在是C.Vinse总经理，再者这是我和她合作的前提要求。”
“话虽如此，那她为什么只针对你却不针对温思涵呢？如果她想要C.Vinse，两边哪一个都不能松懈，目前，我还没看到她有什么准备，你知道吗？”
温奕川有些迟疑，“她在明在暗都留了一手？”
“应该。”
“不如找个机会试探她？”
“以她的智商，你想骗过她比登天还难，我劝你啊趁早打消念头，还是小心为上，不要一激动就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不相信我就偏要试。”温奕川牛脾气上来就是听不进去劝，反而挥手示意他过来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王璟听他说了几句话，惊讶的眼睛都睁圆了，不相信的问，“你让我把她骗到你家里？”
急忙起身用手捂住他的口，他低声解释，“在公司里人多不方便，所以换个私人场所。”
“你不是别有用心吧？”因被封口他的话音支支吾吾。
男人呸了一声，“你想到哪里去了，把龌龊想法收收，我只是想问她一些问题，必要时候会采取一些措施。”
王璟艰难的掰开他的手，“哼，电视上都这么演的，这叫仙人跳，女人使叫美人计，男人使叫猛男秀，你要对她用，就是别有用心。你倒是说说你打算怎么逼她招供，制服诱惑，cosplay，领带捆绑，还是滴蜡抽筋？或者更过分的招数直接把她——”他适时噤声，双手同时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示意就地正法。
简直要被他逼疯，温奕川无奈下低吼，“我家里到处都安着摄像头。”
王璟立马回了一句，“但卧室和浴室没有。”
“你的想法能不要那么邪恶吗？”如果可以，他真想给他一耳光当场打消他的坏念头。
“比起想要上演真人秀的某个人来说，我觉得我还功力尚浅。”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完了我把录像给你看。”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他退一步总可以了吧。
不再同他抬杠，王璟认真劝说道，“奕川，我这么说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和李炜恩是两个不同的人，无论她是谁，是你父亲的红颜知己还是骆修祈或者宫长策的女人，你们都不可能有交集，除了C.Vinse的职务，你们不能扯上任何关系。”
拳头直直砸到桌面，温奕川咬牙，“你怕我和她纠缠？”
“无论是她勾引你还是你勾引她，这都是不实际的，想想你的处境再想想她的身份，奕川，你是个偶像，不能有污点，如果她真的如外界传言那样，你该怎么办？没错，李炜恩不是个普通女人，一言一行都能把你秒成渣，和这样强势的人在一起，你有想过自己的事业和C.Vinse的未来吗？”胸大无脑又花痴的女人他最讨厌，而李炜恩恰好是他所有厌恶的对立面，如果不讨厌，那就该是喜欢了吧？而他该死的害怕这种情况发生。
深吸一口气，温奕川郑重宣布，“我保证，你预料的所有事都不会发生。”
“指的是你色诱她还是对她产生兴趣？”
“所有。”
对于他这番坚持，王璟只想呵呵了，如果爱情真的破门而来了，那种感觉他根本挡都挡不住。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因为连他自己也差点动了心，如果李炜恩的身份再单纯一点，如果她的言行举止不要那么强势，他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屈居人后。可惜女王毕竟是女王，岂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觊觎的，至于温奕川，就算被歌迷封为情歌王子，在她面前也始终是战败的角色，从他入主C.Vinse起已经一个多月了，事实可以一一计数，偏偏他执拗不肯服输，反而越挫越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