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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卷2-23章 卫伯和 ? 劲敌

正当周王师主力还在函谷鏖战时,卫伯和已率领本国锐卒南下,渡过黄河,到达东都洛邑。

古代人营建都城,大多选址于两水交汇的冲积平原。和位于沣水、滈水间的镐京类似,洛邑坐落于伊水、洛水交汇处。此处水流平缓,气候适宜,良田肥沃,又位于中原枢纽要冲,是王畿的东大门——进可攻略中原,退可防御外敌,乃大周咽喉命脉之地。

两百多年前,此地还是殷商的诸侯崇国所在。文王伐崇之后,便取此地作兴周灭商之桥头堡。此后,武王与八百诸侯会于孟津,其地便是在洛邑北面的黄河渡口,进而发兵朝歌,在牧野击败纣王。大周龙兴之后,周公旦耗费数年心血,终于在此营建洛邑。

建城之日,周公旦铸造九鼎放置城中,因洛邑位居天下之中,是为“宅兹中国”。相比于偏居关内的镐京王城,洛邑距离各诸侯国更近,故而周天子每逢大朝贡、祭祀,往往会移居洛邑举行。故而洛邑城制,竟比镐京城还要宏大气派,可谓天下第一大城。

不仅如此,与拥有关中之固的镐京相比,洛邑在地利上也颇多天险——

洛邑地处盆地,西有崤函之固,南有伏牛山、熊耳山、外方山之峻岭绵延为藩篱,伊水、洛水交杂其中,河流交错、水网密布。北有大河天险和邙山之隔,只有一个孟津古渡口可以行军,东面之嵩山、制邑亦是雄关。王城方圆千余丈,城郭方圆七十里,南系于洛水,北因于邙山,可谓天下之“大凑”。

览罢东都地势,卫伯和带领卫军来到洛邑城郊,准备等待召公虎率兵前来汇合,一道入城。

昔日,周公旦为巩固成周防务,在此部署成周八师,共精兵二万。可如今时过境迁,成周八师早已折损湮灭,洛邑已无像样的守军,只能让临近诸侯代劳,勉强戍守东都。

而这些世代戍卫洛邑的诸侯们,也有个专属的称呼,那便是“成周十镇”。

营建洛邑之后,周成王在洛邑附近分封十支宗亲,各赐城邑,永为东都藩屏。这其中,除东虢国、郐国至今还算略有规模外,其余鄢、蔽、补、丹、依、㽥、历、华等八国,其子嗣悉数凋零,如今皆是小国寡民,自保尚且难顾,更别谈拱卫京畿了。

说起这东虢国,与太傅虢公长父所在的西虢国还是姻亲。东虢始封君为虢仲,西国始封君虢叔,二人皆为周文王胞弟。灭纣之后,周武王将两位亲叔分封于王畿的最东端与最西端,抵御外患。其中,二叔虢仲被封于制邑虎牢,便是东虢;三叔虢叔封于雍邑西虢,便是虢公长父远祖。

在城外等候半日,卫伯和见西面尘土飞扬,召公虎的王师大军姗姗来迟。

卫伯和同老太保见礼已罢,听对方说了侥幸攻下函谷关的过程,不由唏嘘不已。

两部兵马会师一处,各自将领在外城安营驻兵,召公虎则带着卫伯和与诸王师将帅入城。城外,东虢国和郐国的国君等候多时,代表成周十镇迎接众人到来。

入得城内,按周礼,召公虎与卫伯和等先到祖庙告庙。洛邑城宗庙分“京宫”和“康宫”,京宫中供奉着从周太王到周成王的众先王牌位,而康宫供奉着周康王、周昭王、周穆王、周夷王、周厉王五王之牌位。仪式已毕,召公虎召集众将帅及东虢、郐国国君到明堂议事。

召公虎开门见山,问成周十镇国君道:“诸位,近日可知淮夷动向?”

东虢国君犹豫再三,方道:“寡人收到急报,淮夷叛军大举侵犯中原,沿淮河、颍河一路向西北进犯。后来接到镐京城传檄,这才发觉淮夷贼兵声势浩大,不容小觑。”

郐国国君则道:“淮夷从东面发兵,一路西进,沿途诸侯国皆闭门不出,因此淮夷兵锋所向,并未受到阻拦,不日便会到达洛邑。”

召公虎沉吟道:“当年周成王岐阳大蒐,分封前代诸先王后人在颍、淮之地,就是为了抵御东夷入侵——封商之后于宋国为公爵、封虞舜之后于陈国为侯爵、封夏禹之后于杞国为伯爵,又寻黄帝之后封于祝、炎帝神农之后封于厉、尧帝之后封于蓟。可如今,他们为何开门揖盗,抵挡不住淮夷进攻?”

成周十镇国君闻言,悉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身为朝臣,卫伯和深知召公虎的无奈;但同为一国之君,他也能体会关外诸侯们的苦衷。

穆王之时,杞国被淮夷灭国,穆天子不得已将其改迁于齐鲁之地。此后,颍、淮诸侯再听淮夷入侵讯息,早已成惊弓之鸟。至于成周十镇的诸侯,昔日徐偃王作乱时,这些小国就差点被亡国灭种,本来就地寡民微,又如何指望他们抵挡强大的外敌入侵?

还没等召公虎责怪,成周十镇的国君却摆出了撂挑子的姿态。

东虢国君抢白道:“禀太保,自国人暴动以来,我等十国代领成周防务,未敢有片刻将歇,奈何能力所限,其力已难从心。如今,太保率周王师前来戍卫,寡人等特向太保请辞,万望成全!”

召公虎闻言,脸上残存的笑意瞬间凝固。

卫伯和看在眼里,心中早已明白了几分。召公虎此次率兵进驻洛邑,便是有重整成周八师之意。只不过,如今新君乍立,东都百废待兴,召公虎实在分不出精力来接管防务。可如今成周十镇主动交出兵权,对周王师而言,不知是喜是忧。

还没等召公虎应允,东虢、郐国国君便将兵符交出,匆匆告辞而别。

送走这些毫无担当的诸侯,召公虎便觉大事不妙,忙命程伯休父去取来成周八师的兵员名册,果然发现其中猫腻所在——原来,这兵册是周厉王时所造,可如今几近战损,兵册上的名单非但无减,反而有增,竟多出两个师的编制来,而细看这些“兵员”的名姓籍贯,大多来自成周十镇。

“空饷,又是空饷,”召公虎勃然大怒,“这又是太傅虢公的杰作!他不仅在宗周六师吃空饷,就连成周八师,他也一个子没落下!而成周十镇这些小国,竟也充当其帮凶!”

卫伯和也无奈道:“怪不得东虢和郐国国君匆匆离去,原是怕丑事泄露。”

“这些罪状,孤早晚要同虢长对质!”不过召公虎还是以大局为重,当即唤来南仲、师寰,“二位将军,请火速持兵符到校场,擂鼓点兵。孤倒想看看,到底成周八师还剩几许人马!”

是夜,校场上金鼓齐鸣,所有在册的兵员闻信,都匆匆赶来集结。

可这些成周士兵懒散惯了,哪里还有半点锐气,稀稀拉拉地来到校场。半个时辰过后,人员全部清点完毕,算上老弱残兵,成周的王师只有不到三千人。

“娘的!蠹虫!”任凭召公虎颇有涵养,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可国难当头,对召公虎及其王师将士而言,当务之急还是应对五路犯周的困境。

当晚,召公虎一面派南仲、师寰安排洛邑防务,一面让卫伯和派出哨探,收集淮夷叛军动向。

次日,老太保坐镇中军大营,召众将士议事。

“众将请看,”卫伯和率先介绍淮夷进军路线,“五日之前,淮夷叛军便已经渡过淮水,溯颍水而上,攻掠宋、陈之地。沿途诸国毫无抵抗,淮夷叛军如入无人之境。按常理,淮夷人早该进攻成周十镇,为何至今迟迟没有动静?”

众将皆摇头不语,师寰起身答道:“难道说,淮夷有意绕道成周十镇,另有他图?”

卫伯和知师寰颇有智计,便问其有何对策。

“成周十镇虽弱,但制邑易守难攻,又有王师为援。淮夷若正面来攻,必难取胜。”师寰顿了顿,指着舆图上洛邑南面的群山豁口道,“倘若淮夷自南线突破,攻击应国,再沿汝水北上,出伏牛山,从崇山进攻洛邑,便可成功。”

卫伯和徇图望去,确如师寰所说,在险峻陡峭的崇山之间,有一处天然豁口,乃是连接洛邑盆地与南阳盆地的必经之路——宛洛通道。其隘口险要无比,故而周武王分封其子于此镇守,是为应国,其国君应侯懋昔日曾抵御噩国进犯,是位志在守土的诸侯。

“师将军,”召公虎尚有不解,“淮夷绕过成周十镇,岂不是舍近求远?”

“非也,”师寰又指向洛邑的心腹地带,“应国虽有崇山为屏,但伊洛之戎老巢亦在崇山之间,倘若淮夷与戎人两面夹击,应国孤立无援,崇山之险则尽为叛军所有也!”

听闻此言,召公虎不敢再怠慢,当即决定率兵南下。

用罢午时,召公虎点起兵马,留下少师显父与三千成周士卒戍守洛邑。其余王师兵马由程氏父子、南仲、师寰统领,与卫伯和的五千卫卒一道,沿伊水而下,穿过熊耳、外方、伏牛群山,经二昼夜行军,总算到达应国境内。

应都郊外,应侯懋早已恭候多时。他年逾五旬,甲胄在身,显然是刚从前线赶来。当年,应侯懋随先王厉天子讨伐噩国,弓马娴熟,履立奇功,卫伯和对此多有耳闻,今日相见,果然是个尚武君主,远非焦、东虢、郐国的庸懦国君可比。

与召公虎行罢军礼,应侯懋道:“寡人盼太保,如长夜之盼朝阳也!”

召公虎听闻战况紧急,连忙问他淮夷军势如何。

“太保,此番淮夷叛军约两万有余,汇聚了十余个夷族部落,有淮夷、徐夷、东夷、群舒等,为首酋长自称‘淮夷国主’,手下猛将能征惯战者数十员,当真不可小觑。”

应侯懋一边说着,一边在图上标出了淮夷行军布阵方略,众将看了,皆惊叹夷人用兵之勇悍。

“如今淮夷叛军主力在何处?”卫伯和问道。

“鹰喙山!”应侯懋一指地图,“鹰喙山乃应国咽喉要地,古曰‘鱼齿山’,相传当初蚩尤便是在这里被处死,乃兵家必争之地。应国之得名,便是因其地如张牙舞爪的雄鹰形状,而这只巨鹰之喙,便是鹰喙山所在。”

召公虎点了点头:“贵国有多少士兵驻守鹰喙山?”

“仅五千兵卒,”应侯懋略有无奈,“应国虽有近万军士,但宛洛要道狭长,寡人只得分兵数处,镇守六大要隘,已然分身乏术。兼之淮夷神出鬼没,我军疲于奔命,若非太保及王师来援,怕是再难坚持几日也。”

召公虎与卫伯和稍一商量,当机立断道:“既如此,孤等便奔赴鹰喙山,增援应国之师。”

应侯懋大喜,当即跳上战车,为王师、卫军近万将士开路。

经半日行军,大军来到鹰喙山下,卫伯和见此山雄伟,不由感慨其壮伟——中原之地多平原,山丘大多低矮,但这座鹰喙山却卓尔不群,虽不似崇山高耸,但当得起“奇”、“险”二字。此山最高峰有一巨岩突兀,有如鹰喙,杀气腾腾,又如鱼齿般犬牙交互,正应了其“鱼齿山”的别名。

而此时,淮夷主力正集结在峡谷之外,接连冲击隘口,应国守军顶过几轮强攻,已是疲惫不堪。

召公虎刚要下车视察,便听帐外应国快马来报——“淮夷叛军营外搦战!”

“为首者是谁?”应侯懋低声问道。

“自称是徐王子翎!”来人报道。

“呸!甚么徐国王子!”应侯懋破口大骂。

卫伯和皱眉道:“徐国只是子爵诸侯,安敢僭越称王?”

“徐国称王,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召公虎略有无奈,便说起徐国的历史来。

徐人自称是东夷之后,追奉少皞氏为祖先。昔日成王岐阳大蒐,分封天下诸侯,将诸夷化整为零,在淮水分封嬴姓、偃姓、风姓后裔,如徐、江、黄、群舒等。但这些小国表面臣服大周,实则从未宾服,依旧以夷人自居。而其中,又以徐人为诸夷首领。

徐国嬴姓,乃尧舜名臣皋陶之后,其子伯益助大禹治水有功,被赐姓为嬴。伯益有二子,长子大廉为秦氏、赵氏先祖,次子若木则被封在徐地。徐国自夏立国,直到商周仍包藏反心,周成王初立,徐君便自称“徐驹王”,参与三监之乱,拥护武庚反叛。

周穆王时,又有徐偃王拉拢四十夷国,侵吞大周五百里土地,兵锋直逼洛邑。周穆王彼时正巡游西方,幸有造父驾驭八骏,昼夜间送穆王入洛邑督战,与楚军夹击徐偃王,将其诛杀。徐偃王死后,周穆王改迁徐人子孙于彭城,徐国也至此从侯爵贬为子爵。

听到这,应侯懋咬牙切齿道:“阵外搦战的徐翎,便是徐偃王曾孙。只是徐国如今衰弱,便依附在淮夷国主麾下当先锋。此人勇武过人,我应国将士皆非其敌,这几日我等连战连败,便是拜此人所赐。诸位若与之交战,务必多加小心才是!”

“应侯何必说此丧气话!”程伯休父闻言大怒,老将军起身便要请战。

“大司马稍安,”召公虎连忙相劝,“越是临战对敌,越不可意气用事。诸位,随孤出营观阵!”

言罢,众人随应侯懋出帐,来到一处高地远眺。

只见淮夷军阵之中,涌出一队甲士,清一色红衣红甲,刀枪出鞘,金鼓齐鸣。而在夷兵之前,有一员虎将,二十左右年纪,膀大腰圆、威风凛凛。他同样红袍加身,头顶青铜兜鍪,上插红色长缨,手中长戟打磨得锃亮,在阳光下十分晃眼。

“此人便是徐翎,”应侯懋愁容满面,“应国丧生在他大戟之下之猛将,少说也有二十员。”

“是位虎将!”召公虎闻言咋舌,只是连连点头。

卫伯和见叛军军容如此齐整,也不禁心惊肉跳。怪不得大周与淮夷作战多年,历来难占任何便宜。光是眼前这徐翎,看起来就是个无比棘手的狠人,卫伯和不禁为此战前进捏了把汗。

众人正愁眉不展,只听应侯麾下有人吼道:“国君何必长蛮夷志气?末将愿会徐翎这毛头小儿!”

应侯懋转身一看,认得此人是本国司马公孙牟。此人生性鲁莽,虽有几分勇力,却素来惹是生非。还没等君上发话,便迫不及待跳上战车,挥动长戈,命御者驾车朝敌阵呼啸而去。

徐翎见来了对手,顿时抖擞精神,也催动战车,前来迎敌。

兵车交错,好一场恶斗。

卫伯和虽不通晓武艺,却也看得出端倪,仅仅三个回合,公孙牟只顾猛攻,使尽浑身解数,却没能占到任何便宜。

“无能鼠辈,本将单手便可杀你!”徐翎声如洪钟,丝毫没有把来将放在眼里。

他艺高人胆大,刚试出公孙牟武艺深浅,便托大地把左手别在身后,仅用右手执戟,以挑衅对方。那戟通体铜铸,足有四五十斤之沉,在徐翎手上举重若轻。

“乳臭未干,小贼休得猖狂!”公孙牟憋着一股劲,大吼一声,双手挥戈,再次发起冲锋。他是应国宿将,身经百战,年岁又比徐翎大上不少,如何受得此等侮辱。

战马呼啸,战车飞驰,两辆战车面对面疾速冲刺。

徐翎好整以暇,似乎并不屑与莽汉搏命,眼看对方战车就要与身下座驾撞个满怀,说时迟、那时快,徐翎抽出身后左手,仓促间摸得一支羽箭,也无暇弯弓,便朝公孙牟战马马首掷去。这随性一掷,力道竟比百石强弓箭还大上几分,直奔公孙牟战车左驷,将马眼射穿。

这徒手发箭的奇招,非天生神力不能为之,在场众人皆惊。

公孙牟的战马吃疼,一个急刹,将右驷也连累得打滑,整辆战车突然倾斜。

就这片刻时机,徐翎将右手大戟稍稍往前一递,喝了声“起”——只听得公孙牟一声惨叫,他的肩胛骨已然被长戟刺中,八尺身躯被挑上半空,性命堪忧。

“快,救人!”召公虎于心不忍,赶紧下令。

王师阵中,早已怒恼了猛将南仲,他一声怒吼跳上战车,冲进阵中。

南仲前脚刚走,师寰也随即抄起箭矢,跳上另一乘战车,追随南仲而去。

召公虎忌惮徐翎武力,怕二将有失,又命程氏父子、应侯懋各率领百乘战车接应。

沙场之中,徐翎将奄奄一息的公孙牟拖拽于地。尘土飞扬处,南仲马快,片刻冲到徐翎跟前,长戈挥动,招招直奔徐翎要害而来。徐翎本想提戟应战,却不料兵器还嵌在公孙牟肩膀之内,情急下奋力一拔,竟然纹丝不动,只将那可怜的应国大将痛得昏死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南仲的长戈不停在徐翎身前突刺,徐翎只得徒手闪避,一时间找不到兵器招架。

就在此时,师寰的战车救下公孙牟,拈弓搭箭,三支连珠箭直奔徐翎面门而去。

“多打少么?”徐翎大怒,丢下长戟,用臂上的护甲格挡,将师寰射来的箭矢悉数弹开。

就在这时,南仲的长戈又迎面砍将过来,徐翎大吼一声,赤手来接戈刃。南仲虽恃勇力,但也未见过这等不要命的打法。才慢了半招,戈头已被徐翎徒手夺过。二人棋逢对手,两下死死握住长戈不放,缠斗一起。师寰投鼠忌器,生怕伤了南仲,犹豫不敢放箭。

很快,南仲便在同徐翎的格力中落了下风,徐翎突然闪身松手,南仲不由得用力过猛,往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出车外。兔起鹘落,徐翎举掌朝南仲长戈劈去,木柄霎地一分为二。这下,南仲手中只余半根木棍,而带有利刃的半柄铜戈则被徐翎夺去,瞬间落了下风。

徐翎得意洋洋,挥动长戈,趁对方下意识防御时,戈锋一转,将南仲战车一匹驷马的马首斩断。

眼看徐翎越战越勇,师寰连忙驱车前来接应,南仲不敢恋战,纵身跃上战车。

“杀敌立功时机到也!”徐翎见状大喜,断戈一挥,身后红衣红甲猛士一拥而上,追赶周王师。

正杀得兴起之际,徐翎却听淮夷阵中鸣金,竟要收兵。

军令如山,徐翎只得悻悻作罢,气得破口大骂:“娘的,淮夷国主会不会打仗?!”言罢,如斗败公鸡般,重整队伍,徐徐退去。

这边厢,王师众将退回驻地,唉声叹气,一时不知如何应付。

“孤观徐翎之勇猛,古之飞廉恶来不过如此也!”召公虎感慨道。

飞廉、恶来父子乃商纣王之猛将,有万夫不当之勇,能力角犀兕、勇搏熊虎。无独有偶,此二人皆是嬴姓后人,与徐翎同宗而异脉。可飞廉、恶来毕竟是远古战将,今见徐翎之勇,确是不在古人之下。

众人听闻此言,愈发心有余悸。勇如南仲、师寰者,也自忖技不如人,郁闷不已。

从午后到夜间,任凭淮夷大军在鹰喙峰外如何搦战,周王师、卫军、应军只敢固守,再不敢出击。

日落时分,突听帐外有卫士报道:“禀太保,徐翎来到营前,请您答话!”

召公虎一惊,站起身来:“来了多少人?”

“只有二人二骑。”

“这……可知所来何事?”

“未知,只说是有要事同太保相商。”

众将怕是有诈,赶紧劝阻召公虎闭门不见。

召公虎思忖片刻,摆了摆手:“徐翎既敢来,我们又何必怕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