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客栈闲话
上午，青离山，黑风寨。
玄元派一众弟子离开后，外门弟子来到这里，进行收尸。留下的几个活口被铁链锁住，串成一串，带到外门的监狱里。
“大家伙抓紧时间，赶快把这个地方收拾好。”外门执事鼓气的说道。
“检查仔细一点，切勿漏掉一个敌人”
“是”众人说道。随着众人细细的搜索，山寨里的一切丑恶都被曝光在众人面前。从地窖里不断走出一个又一个饱受肆虐的妇女，她们蓬头垢面，神志不清。甚至等到众人救出她们的时候，居然乖乖的听从指挥，没有一个人问什么，亦没有一个人问怎么了。长时间暗不见天日的囚禁虐待生活已经把她们调教成没有自主权的野兽了。
等到检查到山寨旁边的山谷时，居然发现了一片又一片白骨，密密麻麻的落在了一起，有成年人的骨头，也有小孩的骨头。等到他们发现山贼们仓储金银珠宝的时候，受到了更多的刺激。有铜钱，有金银首饰，但凝固在这些上面的暗红色表明了这些珠宝的来源手段。
这个山寨，还有以前的山寨做的恶事。“这些强盗们都该死”还是有热血的青年气氛的喊道。
外门执事小心观察这个与张知水争斗的中年男子的身体的时候，“咦，这个人带了一个面具，外门执事慢慢撕开这个人的面具，居然是铁剑宗的长老沈修贤，这下可是麻烦大了。”
“你们先收拾着，我去禀告陈大侠。”
下午，沈城，客栈。在普成身后，张知水和程希打打闹闹来到一间堂屋。发现师兄弟们都已经到来了。大堂的气氛比较压抑，因此二人的打闹声顿时吸引了众人注目。
“大家好，”程希尴尬的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陈深看到众人都来了，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次的任务本来不会这么艰难，背后作恶的势力，已经查明，是河阳山铁剑宗做的”
“铁剑宗，”众人默默念叨，仿佛要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欺人太甚，我们一定要给他们颜色看看”程希想到张知水和普成师兄受伤吐血的场景，一时间不禁生气起来，“一定要给师兄弟报仇。”
“好了，我们玄元派绝不肯吃这个亏”陈深冷静的说道。“这次在山寨的先天高手就是铁剑宗唯二的先天高手沈修贤，这次他们的损失更大。”
“至于你们的仇，自然由你们来报，这次不是有个人力战沈修贤而胜吗？”陈深戏谑的说道，看了看张知水。
见师叔提到张知水，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知水身上，另张知水瞬间有一种世界聚焦于你的感觉，一时间不禁想起那个名为“777”的那个男人。甩了甩头，把思绪回归到正事上，张知水倒是坦然受之，毕竟也为宗门流过血，拼过命，不是吗！
见到众人都聚焦于自己，张知水整理了思绪，清了清喉咙道：“我这不是使用了点小小的歪门手段，不能登大雅之堂呀。还得靠众师兄师姐同心戮力”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到是好事。好了，宗门也不会强制让你们送死的，你们大可放心。”陈深说罢，把一个小瓷瓶扔给张知水。
张知水接过瓷瓶，也不见外。打开瓶口，往里一瞧，只见一枚青色的药丸在里面滴溜溜转，还能闻见一股透鼻的清香。不知有什么疗效，带着疑惑的望了望陈深。
陈深笑了笑，也没有过多的表情说道：“这是宗门特藏的疗伤圣药，青果枣药丸，是采用宗门唯一一株大青果枣树制备而成的，专为先天高手伤势所发，你不用担心你的伤势了。”
“谢谢师叔赐药，张知水也是礼貌的道谢。”
“好了，这次叫你们来就是为了告知你们敌人是谁。须知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要知道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
“张知水留下，一会我们去外面吃饭，你们也应该好好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江湖了。”
众人羡慕的看着张知水，这次力斩先天高手，一定会在江湖扬名，这次被陈师兄留下谈话，怕不是又有什么小灶来补补。
“是，”众人散去。
“你应该很好奇我把你留下来吧”陈深面无表情的说道。
张知水也没有回话，不知这个陈师叔打什么主意，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
“我从你的眼神中可以隐隐看出，你对这次的行动有些不屑，大概你认为，这次任务，就是门派争权得利之行吧”陈深微微一笑，
“并不是”张知水回答道，“还不是宗门培养新手的一贯做法罢了”张知水在内心里想到
“口是心非，我当年和你想的一样”陈深说道，可还记得当年我带你们上山吟的那首歌吗？
张知水内心震动。当年与陈师叔一起来到山门，陈师叔忽然直抒胸臆，放声大歌。
“人命如草芥，一切如浮沉，超脱是虚妄而已。背后的东西你现在也不需要了解”陈深眉头皱成山峰。缓缓说道：“将来你会明白，你可知这次外满门收拾战场，除了敌对信息，究竟发现了多少不可人知的东西”
张知水一时间迷惘，这是说道什么？
……
谈话仍然在进行。
张知水和众人来到客栈大厅吃饭。
客栈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因为时效性，关于玄元派挑反黑风寨的事迹并没有喧嚣于众。
服务的小厮忙忙碌碌，在老板的压榨下，辛苦为生。唱曲的，卖笑的讨好顾客，献媚是每日的常态。高谈阔论的风华正茂，得意洋洋。深沉的默默无言，细细听取江湖传闻。说书的眉飞色舞，引人入胜。这才是江湖客栈的常态。卑微的，不怀好意的，指点江山的，全部都鲜活的呈现在这篇不大的场景内。
也有扮猪吃老虎的，内心默默计划，等待不开眼的挑衅，装逼打脸，享受众人的惊叹。张知水几乎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场景，来到这里，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魅力，默默体会着江湖上的快意恩仇。
律法虽然有，在这里却对这群高来高去的江湖侠士没有多少吸引力。前世里张知水渴望来到这个没人束缚的世界，肆意狂欢。等到真正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却对这个世界的底层平民感慨不已，说是感同身受也好，说是无故矫情也好。无论在何时何地，芸芸众生就像是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随风吹而摆动，身从来不由己身。侥幸跳出底层，张知水也同圣母一般流出鳄鱼的眼泪。
张知水细细思考，从来没有过的思考。
小二上了一大坛子酒，用张知水前世的度量衡单位来看，大概有十升左右。
酒色深黄，深的发黑。
众人初次踏入江湖当然要尝试一下这与任侠之气不可分离的酒文化，一时间不知不觉间开始畅饮起来。
虽然没有蒸馏，但此世的酿酒技术确实已经达到极致，酒味那么奇怪，却是有那么一丝诱人，醇香。众人心中流淌着江湖故事畅饮中的豪情，一边开怀畅饮。
张知水也不例外，和陈深的谈话深深刺激着他，一方面为世间百态而思考，一方面在气氛的衬托下饮了一杯又一杯。
酒入愁肠
在与陈深的谈话中，不仅仅涉及了江湖仇杀，还涉及了在黑风寨收尾的平民的尸骸。因为时代的局限性，陈深并不能得到答案，仅仅郁于自身接触的小圈子，苦苦求索不得大难。正所谓交浅言深，有时候仅仅从一段无意识诗歌互答中，却能了解一个人的所想，所感。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绣花绘画。
张知水懦弱着，从一个阶级背叛另一个阶级，张知水心怀愧疚，胆小，只能一点一滴改变，做不到毁家纾难。
虽然有了前世的模板，但世界不同，没有时间，拿来真理。正如前世看书中麦克唐纳·史高治一样。苦笑，从众，而已。
这个世界毕竟是个超凡的世界，没有掌握先进生产力，并无卵用。
张知水一时间钻入了死胡同，被与陈深的精神意志所影响，忧心忡忡。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程希看着张知水放纵的饮酒，不知所谓，一时间既讨厌，又关心，纠结起来，又念上午失去了面子，开始挑衅起张知水，谁料不懂自己的深浅。在酒精的趋势下，钻进死胡同。索性放开自己，与张知水一起拼起酒来。
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而已，张知水模糊了心智，心中念头愈发通透，整个人似乎摆脱了前世知识带来的影响，愈发放纵了起来。深黄色的黄酒在张知水迷梦的眼中被看成了肥宅快乐水，饮下去，确实快乐。
倒满了一杯酒，全部进入身体，真气虽然有桎梏，并不能运用自如，可是灵觉越发活泼，诸多念头不生，自有一种纵情念头在回荡。一时间身体，记忆，规则，混做一团，混沌如一。
张知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此刻，暂且做酒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