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诺之威逼总管事·信之吐露诺家情

巫诺之放下茶碗，双手十字交叉，翘起二郎腿，悠哉游哉的说道：“那要看尊管藏的是何秘密了。”

信之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我不甚了解巫公子所指。”

巫诺之嗨了一声，说道：“也没甚，只是在下发现一名婴孩，唤作洛无疾。”

这句话说完，信之脸色都白了，汗如雨下，虽然还在强作镇定，但双手不住颤抖，想端茶碗，却把杯盖颠的叮当乱响，拿起来放下，拿起来放下，来回好几次。

巫诺之心中偷笑，又继续说道：“其实我兄弟二人就几个问题，尊管若能一一解答，我兄弟二人可当无事发生。”

信之抬头看着巫诺之，半响说道：“请讲。”

巫诺之大喜，张口道：“一、至高无渝何意。”

信之听罢，愣了一下，低下头，沉思了一会，抬头说道：“两位公子今日屋内所见所闻，请当作并未发生，余所说之事，切不要外传。”

张野赶忙接道：“这是必然，尊管请不用担心。”

信之长叹一声，说道：“余的先父，正是洛正祁洛大人的管家，又因先父与洛大人的公子，洛禾乔大人年岁先仿，故余与洛家走的非常亲近，禾乔老太爷也十分照顾余，一些旁人不知道之事，余也略有耳闻。想来当年是万历二十一年前后，洛大人丁忧返乡三年，在这期间，洛大人得知了家族的秘密，决定穷洛家上下守护之，于是携当年的禾乔老太爷一同，寻到了洛家庄。这洛家庄并非洛正祁大人修建，洛正祁大人只是对原有的山村进行了修葺。这洛家庄中本就有些许人家，但听闻洛正祁大人进庄，无一不欢呼雀跃，众人齐心协力，将洛家庄打造成眼下这般。洛大人被推举为庄主，定下永不出士的族归，一直至今。

“也是在进庄之后，洛大人定下了洛家至高无渝的派。后来禾乔老太爷的儿子出生了，也就是现在的至卓老爷，至卓老爷是四字辈派的第一辈。这就是至高无渝的意思，就是要洛家后辈，恪守族归，永不背叛的意思。”

巫诺之听罢，说道：“这个解释说的过去，那么二、洛家有何秘密？”

信之见巫诺之有一有二，估计后面还有更多，唉了一声，抖了抖手，问道：“不知巫公子所谓秘密特指何事？如无疾小少爷的事，想必两位公子业已清楚。”

巫诺之回到：“自然不是此事。阁下要清楚，我兄弟二人所知之事，远比阁下想到的多的多。”

张野心说，这是必然的，历经两个轮回，打探的秘密，肯定比这个信之猜到的，要多的多了。

信之愣了一下，说道：“还请巫公子有所提示。”

巫诺之晃了下脑袋，说道：“方才你说洛正祁大人因得知洛家秘密，所以举家迁徙。何秘密？”

信之擦了把汗，说道：“此事余不知。”

巫诺之追问：“是否与洛荃有关。”

信之愣了一下，哆嗦的说道：“估计尚有关联。”

巫诺之叹了口气，他知道肯定不是因为洛正祁发现自己是洛荃之后，羞愧难当，所以进庄避嫌，这其中定有其他缘由，但不是信之这个层别能够知道的，恐怕洛家后人，都是拿这个含义当作了家中最大的秘密，避而不谈。再深层问下去，也不见得有什么收获，于是话锋一转，问了个别的问题：“洛禾乔当年因何疾而逝？”

信之听罢，脑中冥思苦想，半响没说出话来，抬头看了一眼巫诺之和张野，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这事余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在冬月……”

“冬月廿三，这个我也知道。”巫诺之皱着眉头，打断了信之的话，对方先是一愣，随后哆哆嗦嗦的说：“确是此日，禾乔老太爷因何疾去世，余真的记不清了，只记得老太爷走的突然，前一日还好好的，后一日，便已经入土为安了。”

张野听罢心说：“这人记忆损失了几日，算轻的了，前面那几个，套话的时候，连前后发生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巫诺之点点头，继续问道：“洛高杰回到乡里的日子是在冬月何时？”

信之开始还在那哆嗦，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就僵住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巫诺之，嘴微张，想说又没说出话来。巫诺之见状，又问了一遍。

信之这才垂下头，用袖子擦了擦脸，说道：“想必是菁菁那孩子所说，菁菁那孩子自从被高杰少爷玷污之后，整日精神恍惚，日思夜想，生出癔症。高杰少爷自被驱逐之日，再无返回。”

“我问的是，洛高杰自被驱逐之后，冬月何时返回过庄中，是否是冬月廿三前后。”巫诺之仿佛没听到信之解释一般，端起茶杯，启盖轻嗑杯沿，吹了下茶叶，饮了一口。

信之愣了一下，哆嗦道：“是……”

“哦？那你为何说洛高杰未曾回过庄中。”巫诺之眉毛一挑，侧目瞄着信之说道。

“巫公子果然厉害，话语之中匕现锋芒，不给余喘息空间。”此刻信之仿佛脱了包袱一般，语气竟轻快了。其实人都是这样，本来藏着掖着，小心翼翼的说话，生怕说漏嘴，旦一把不该说的说出来，也倒轻松了，后面再问，那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谓的破罐子破摔，就是这样。

果然，信之恢复神态之后，手也不抖了，端过茶杯润了下口唇，刚才紧张的口干舌燥，嗓子里一阵咸甜。放下茶杯之后，说道：“洛高杰少爷确实返回过，是在冬月廿十，他回来并未进到宅中，而是在祠堂里翻找什么，被余发现，藏匿在余的家中，由余的内人照顾。余内人又告知菁菁姑娘，让二人在余家中私会。可高杰少爷只宿了一夜，第二日天不亮，就又出了庄。余不知他回来作何，也不知去往何处。”

看来后面的记忆也被抹去了，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关键的事来。

于是巫诺之起身，说道：“最后一问，庄外洛家本姓是何？”

信之抬头看着巫诺之，居然笑了，张口说道：“本姓巫。”

“为何改姓？”巫诺之追问。

“因犯株连九族之罪，巫家祖上犯了重罪，一直四处躲藏，为了活命，改了姓氏。至洛正祁大人出士之后，因巫家与洛家有些姻缘，又改得洛姓，受洛大人荫佑，族中条件才得以改善，至如今，已成富甲一方的大户。”信之看着巫诺之说道，他是认定巫诺之与巫家有关系，才这么底气十足的，古代可没有什么法律时效一说，加上诛九族的大罪，这个秘密一说出去，他认定巫诺之小命就抓在自己手中了。

张野一听，乐了，对巫诺之说道：“看来咱们俩家是亲戚啊，你只要找到这个时代的巫家，就能找到你想要的消息了。”

巫诺之白了他一眼：“巫家也不在这洛家庄的轮回之中，我上哪找去？”

信之看着俩人发愣，这俩货说什么呢，一个字都没听懂。巫诺之转身对信之说道：“阁下所说十分重要，在下已经明了。阁下大可放心，今日我兄弟二人只是来此饮茶闲聊，所谈之事与洛家丝毫关系没有。”

说罢微微一笑，潇洒转身，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