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面就是这条街最繁华的地段，道路两旁皆是卖各种瓜果蔬菜。声音大的吵得苏沫头疼。

“诶，苏姑娘。”

苏沫看着眼前的人，犹豫的喊了一声“张婶儿。”

“对，哎呀，你回来啦。”张婶儿十分热情，拉着苏沫在路旁的一家茶店坐下。

“你回来了少爷知道的吧。”

苏沫点了点头，心里忍不住腹诽：何止是知道啊。想起自己刚好是要去唐宅看看夏茗，打听着问着“张婶儿，你还记得当初我身边的那个小丫头夏茗吗？我走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想去看看她。”

张婶儿面色有些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苏沫心里一紧。

“哎呀苏姑娘，我这，也不知道当不当说，”张婶儿面露难色，“不瞒你，夏茗已经死了的啊。”

“死了，什么时候！”苏沫心里忐忑，总觉得夏茗的死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就是你走后的差不多半个月吧”张婶儿说道“挺好的孩子，就那么死了。”说完很惋惜的拍了拍腿。

“怎么死的，得了病，还是怎的？”

张婶儿看着苏沫，咽了咽唾沫，难以开口的说道“因为你啊。”

“因为我！”

“对啊。”张婶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年你在少爷身边一呆就是好几年，他身边也没什么女人，大家都以为你就是未来夫人了，其实大家私下都这么叫，而且有一次在少爷面前说漏了嘴，少爷也没反驳的啊，我们以为一定是了。结果后来你走了，那天少爷喝的烂醉跑去了锦绣园。当时夏茗依旧是打理那院子的，也不知道少爷问了点什么，夏茗有些着急，说漏了嘴唤了你一声夫人，结果少爷就把那姑娘活活掐死啦啊”

“好啦好啦不说啦，回来就好。”张婶儿说的也有些伤心，站起来抹了抹眼睛，拎起搁在一旁的菜篮子，说道“我还要去买菜了哈，先不和你说了。”

苏沫点了点头，心里的哀伤一阵翻过一阵，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透着一种苦涩，怎么对她好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站起来拢了拢衣服，向着相反的地方往回走，一条大好的生命，怎么就这样没了。她还记得当初她们刚见面的时候，苏沫不过二十岁，而夏茗比她还小两岁。那时候的苏沫刚经历了背井离乡，家破人亡，连最爱自己的哥哥也离了世，那时候真的可以说是心灰意冷，是这个小姑娘给了她希望。她还记得她们当初的谈话。

自己从哥哥的墓碑前守了三天，后来体力不支被唐允忠带回了锦绣园。从醒来后一直都是夏茗自己在照顾自己。

“大夫说你身体太差劲了，让你好好调理，你看，这是我做的瘦肉粥，你尝尝看……”

“我八岁就被父母卖到这了，被说上学，就是那学府的门槛我都没迈进去过”

“卖到这，那你父母……”当时自己总觉得天下所有的父母都应该像她的父亲母亲一样爱她“你不恨他们吗？”

“恨？为什么要恨他们。在这里我尚且还能有一口饭吃，活在这么乱的世道，谁还管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能活着都算是奢侈。”

这些话语盘旋在苏沫脑子上空，心里堵着似的难受，漫天的难过不知道如何发泄。那是她在天津第一个如此信任的人，全心全意的对自己好。如今竟然被自己爱过的人杀了，怪异的情绪卡在心里，像是发酵的面粉蓬松涨大。想要找什么东西出一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