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熊老爷花钱买官 叶秀才顶名进京
“伙计，来一壶酒。这是我最近打的野兽的兽皮，你帮我卖了。”叶秀才来到小酒馆吆喝着。
“来喽。叶公子，您这手艺是越来越高了。兽皮完整无缺，连个伤口都看不到。高！”伙计端来一壶酒四个小菜，顺手拿起一张狍子皮看了看说道。
自从绝地回到半壁涯后，叶秀才每一两个月就会拿来一些兽皮托付酒馆的伙计带出山去售卖，兽皮的质量也越来越好。
自从康复后，叶秀才就想凭着自己的本领挣一碗饭吃，以免总是靠着刘郎中让人笑话。出卖兽皮和兽肉成了他的主要收入来源。
“伙计，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叶秀才低声问道。
“前几日我出山采购，听人说要去京城赶考。后来我打听了下，距离今年考试的时间已不多，还有一个来月。”伙计低声说道。
正在此时，客人要酒，伙计招呼一声，去给别的客人取酒。叶秀才边饮酒，边盘算着时间。
“你真要去京城赶考？”曹大人惊讶的问道，手中的鱼竿差点落入水中。
“恩。我想去试试。”叶秀才双眼盯着鱼漂，说道。
“你正在被朝廷通缉。可有办法？”曹大人转过身来问道。
“到时再说。不行就抢个名额。”叶秀才回复道。
“你身上江湖之气日盛。”曹大人看着水面，叹了口气说道。
“当年我一届书生，进京赶考路上，躲雨破祠堂之中，结识了墨竹客和小灵儿，结果被墨竹客忽悠，一路护送小灵儿到五柳庄。”
叶秀才面无表情的说道：“谁知不但赶考不成，还被革去功名。一路被人追杀到了此地。我想再续前缘，到京城赶考，了却我的心愿。”
“其实，你完全可以等。等到我官复原职，以你的才华完全可以担任一官半职。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经过这段时间接触，曹大人心中对叶秀才很是欣赏，感觉叶秀才是个可造之才，想推荐他入朝当官。但苦于两人都是当朝权势不喜之人，只能等待时机。
曹大人不想叶秀才去京城送死，因此极力规劝他，但怎耐叶秀才心意已决，曹大人只好望洋兴叹。
“我只是想证明，我可以考取功名，我有能力。不想十年苦读，却连考场都没进过。大人，我明白您的心意，多谢抬爱。”
叶秀才看着河面的鱼漂动了两下，急忙收线，一条半斤左右的河鱼被钓了上来。
“曹大人，再不收线，您的鱼都跑了。”叶秀才打趣道。
“是呀！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否则会后悔。”曹大人自言自语道。
医馆内进进出出的江湖人士，络绎不绝。刘郎中忙了一天，回到住处得知叶秀才要离开，去京城赶考，并未感到吃惊。
“何时动身？”刘郎中问道。
“明日。”叶秀才回答道。
第二日，叶秀才在刘郎中、高老道和钟不语的相送下，独自一人离开了半壁涯。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太危险了。”高老道问刘郎中。
“你不懂，他有心病，解铃还须系铃人。早晚他会去的。”刘郎中看着叶秀才离去的背影，说道。
“还会回来吗？”钟不语莫名其妙的问道。
“也许吧。或许他在半壁涯待的太久了，只是想出去走走。”刘郎中回复道。
临走时，刘郎中将三粒千岁莲花瓣炼制的解毒丹和一些刀伤药装进了叶秀才贴身携带的兜囊之内，并未多言。
叶秀才换上长衫，身上有了许多书生之气，一路向京城而去，如何进入考场参加考试，他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说一步。
这一日，叶秀才来到一处大的镇子，名叫宋家庄。该镇地处交通要道，比五里居要繁华的多。一路上叶秀才看到各种奇奇怪怪的物件，感到很有意思。
日近中午，叶秀才来到一家酒楼，登上二楼见高朋满座，在墙角处，找了一个座位坐下，要了四个小菜，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
“听说没？熊老爷要给他傻儿子买官。”旁桌的一名骨瘦如柴的老者低声对着另外一名白发老者说道。
“他家那个傻儿子还要买官，就不怕被抓？”白发老者低声说道。
“你不知道，据说熊老爷找的京城武家的大管家，为他儿子买了个举人，只要去参加考试就能高中，总能混个一官半职。参加考试不过是走个形式。”瘦老者说道。
“他那儿子，会写自己名字就不错，整天吃喝嫖赌，这样的人也要当官。天下要大乱了。”白发老者说道。
“嘘……，勿论国事”瘦老者急忙示意对方止声。
两位老者之言，全被叶秀才听了去。
叶秀才心中暗笑，正愁自己没有进京的门路，这下全都有了。吃完饭，叶秀才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熊家是当地的大户，家有良田千顷，不说富可敌国，在方圆百里也是一方富豪。县太爷也要给熊家三分薄面。
叶秀才稍一打听，就知道了熊家的所在。
花红巷，艳云楼内。
“少爷，老爷说了让您尽快收拾行装，去京城赶考。耽误了时日……”一旁的老管家对一个又白又胖的二十多岁的男人劝说道。
胖男人正是熊家大少爷，熊百万。此时的熊大少正抱着艳云楼的头牌亲亲我我。老管家的话打断了他的兴趣。
“管家，不用多言。我去就是了。你告诉我父亲，今日，不，明日启程赴京。”熊大少沉着脸说道。言罢，熊大少心烦的挥了挥手，打发走了老管家。
老管家转身下楼，来到楼下，抬头看了眼熊大少所在房间，叹了口气，暗道：“富不过三代，这才第二代，扶不起的阿斗。看来老爷着急取小妾，是有他的打算。”
“熊少爷，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去京城定能高中。金榜题名时可不要忘了我呀！”艳云楼的头牌小月红娇滴滴的说道，随手摘了一粒葡萄塞到了熊大少的嘴里。
“那是自然，想当年我也学过几日私塾。老先生说我学得快，没法教我，只三日便辞了。我父亲还想让他教我，被我否了。此次去京城不过是走个过场，只要我去了就能中。哈哈哈”熊大少不知天高地厚的说道。
熊老爷为了让熊大少能取得功名，自小就请来京城名师为他教授四书五经，圣人之道。但熊大少不是读书的材料，每位老师都教不过三日便会辞职。
熊老爷曾一年为熊大少请教师不下二十余位，最后熊老爷都没了信心，让熊大少自生自灭，也不在管他。
去年，熊老爷花费了大笔银两跟武承嗣的大管家搭上了关系，在大管家的运作下，很快为熊大少买到了一个有名无实的虚职。但有一个条件，要参加京城的考试。考官都已经买通，只要能写满试卷即可。
熊老爷也知道自己儿子无能，大字不识一箩筐，花钱买个官职，也是为了装点门面，并不为钱。于是，熊老爷买通了府县，给儿子弄了个举人，只待儿子去京城走个形式。
定更天，熊大少醉醺醺的在下人的搀扶下出了艳云楼花红巷，一路跌跌撞撞向熊府而来。
“少爷我明日去京城，你们要好好伺候，到时候我发达了少不了你们的……”熊大少一边走，一边醉醺醺的说道。下人们随声迎合着。
在熊大少身后，一道黑影远远的跟随，待熊大少进了熊府。在月光下，黑影露出本来面目，正是叶秀才。他看着熊府大门，冷笑道：“这德行，还要去考试，还是我替你去吧。”
第二日，熊大少进京赶考，镇子里有头有脸的乡绅都出来相送。熊大少辞别众人，钻进马车，车老板挥动鞭子，马车前行，身后跟着四个仆人一路上伺候着，向京城而去。叶秀才远远的跟着。
熊家财大气粗，每到一处都有专人恭迎熊大少，为其准备食宿。熊大少吃住全部都是最好的。
很快，熊大少进了京城。住在高升客栈，天字一号房。叶秀才尾随而至，住在隔条街的小客栈中。
这一日深夜，熊大少正在酣睡，窗户大开。
一道黑影越窗而入，来人正是叶秀才，在半壁涯一年多的捕猎生涯，让他身手敏捷，平日里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翻墙入户更是易如反掌。
进到客房，叶秀才一闻，满屋子酒味，在大床上赤条条躺着熊大少和一个妙龄少女。叶秀才看了一眼，心跳骤然加速，满脸通红。
熊大少住的客栈是里外屋，为了自己行乐方便，外屋并未住人，四个仆人住在隔壁。
叶秀才来到床旁，抬脚用脚尖点了点熊大少。熊大少哼哼两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浑身的酒气冲天。
叶秀才自桌子上取来一茶壶，将一壶茶水全部浇到了熊大少的头上。
熊大少一机灵，转身坐起，刚要叫骂，却感觉脖子一紧，被人掐住，身体动弹不得。
叶秀才掐着熊大少，并未用劲。经过雷电洗礼，叶秀才的劲力大增。平日里叶秀才一用力，可以掐断青竹，可见其劲力之大。
“不要嚷嚷，否则要你性命。”叶秀才说道。
其实，叶秀才心里也害怕，平日里野兽没少捕杀，但是杀人，他不敢，至少到现在他还没有杀过。
叶秀才慢慢松开了手，熊大少用手揉着脖子，看着眼前的蒙面人，大口喘气，带着哭腔说道：“好汉，我有钱，全都给你，只求饶我一命。”
“熊大少，我不要你命，跟你做笔交易。你可有兴趣？”叶秀才看着熊大少问道。
“您说，您说。但凡我能做到一定尽力。”熊大少急忙说道。
“好，听闻大少要去考试，此事可真？”叶秀才问道。
“没错，我是举子，这次进京就是为了考试。”熊大少疑惑的回答道，心想你打劫还管我做什么，劫钱走人就好了，问这么多干什么？
“啪！”叶秀才扔给熊大少一本论语，说道：“读出来。”
熊大少拿起书看了半天，又转头看了看叶秀才。
“看我做什么，读上面的字。”叶秀才瞪眼说道。
“我不认识啊。这书我没看过。”熊大少憋屈的说道。
叶秀才猛吸一口气，说道：“你也是读书人？字都不认识，还来考试？真给孔夫子丢脸。你怎么读的书？”
“我爸说了，让我在试卷上写名字就好了。就是走个程序，都安排好了。你说的什么夫子，我不认识，怎么会丢他的脸。”熊大少一脸懵逼。
“你以为写个名字就行？如果试卷不写内容，交上去会被按照弃考处理，还想得功名？你写的出来吗？”叶秀才问道。
熊大少傻了眼，问道：“那，那如何是好？我要是考不让上，我家的钱岂不白花了。”
“所以啊。我来跟你做笔交易。”叶秀才说道。
见熊大少看向自己，叶秀才说道：“我一山野草民，读过些书，虽然不多，但也比你要强上万千倍，你可以雇佣我去帮你考试。”
熊大少早想过雇个人帮自己考试，但又怕传出去不好听，所以也没敢跟父亲提起。熊老爷觉得都给儿子铺垫好了，去考试不过是个程序，随便写满试卷就可以了，所以也没想找人代笔。
如今叶秀才一提，正与熊大少不谋而合，熊大少急忙下地，来到桌子旁，倒上一杯酒，说道：“好汉，此事正合我意，就这么定了，不可反悔！”
熊大少说完，将一杯酒递给叶秀才，自己又倒了一杯，不等叶秀才说话，一碰杯，直接喝了下去。
“你看这雇佣费用？”熊大少自小受父亲熏陶，做生意谈价格十分熟练。
叶秀才想了想，自己也不知道代考这行怎么收费，被熊大少问的哑口无言。
“好汉，这样如何，我先给您纹银二百两，剩下的待出了成绩，我能上榜，再给您八百两如何？您放心我熊大少，虽然书读的少，但做生意童叟无欺。”熊大少拍着胸脯说道。
熊大少说完，一转身在床边的口袋中逃出二百两纹银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这……，好吧，既然如此，你将身份文书给我，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叶秀才说完，总感觉怪怪的。
熊大少急忙转身拿来身份文书，交给叶秀才，满脸的兴奋。
叶秀才接过文书，拿了银两，转身越窗而出，向自己住处而去。
熊大少在后面低声喊道：“好汉，注意安全，一定要诚信。”
叶秀才下了墙，听到熊大少的话，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这到底是谁打劫谁呀！”叶秀才心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