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南山见瑟瑟木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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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争执

清晨,阳光洒进梓晨殿,梓熙坐起来看着殿内,早膳已经整齐的放在桌子上,她的衣服也已经熏好挂在衣架上,一张新面孔出现在她眼前,灿烂的笑容和这个冷清的宫殿格格不入。

“你是?”

她笑着福了福身,“奴婢阿茶,是王上指派来侍候娘娘的婢女。”梓熙向外面看了看,果然外面的婢女也全换了。“奴婢伺候娘娘梳洗吧!”梓熙点点头,任凭她摆弄着自己。“娘娘您生的真好看。”阿茶看着镜子里的梓熙说道,梓熙看着镜中的自己,努力想着过往,却只是一片空白。“娘娘您真文静,坐在这里安静的就像一本古书,如果奴婢也可以像娘娘一样温柔娴静就好了。”

“可惜是一本空书。”

“娘娘别伤心,记忆早晚会找回来的。娘娘,已经梳好了,用早膳吧!王上吩咐了一定要让娘娘用过早膳再喝药。”梓熙点点头,阿茶扶着她坐在桌子边,拿起筷子为她布菜,“娘娘,你吃这个,这个补气血,还有这个,这个对眼睛好,这个这个,这个对脾胃好……”阿茶喋喋不休的说着。

梓熙揉了揉眉心,这些日子除了白瑾墨,梓熙再没听过其他人说话,“你是天生就这样多话的吗?”

“诶,奴婢也不知道,因为我话多,阿爹阿娘都不喜欢我,所以才把我送进宫里。进了宫,主事的女管也嫌弃我不会察言观色,嘴巴还总是说个不停,所以一直在做苦力,那天偶遇王上,王上说娘娘不爱说话,身边缺个活泼贴心的丫鬟,就恩典我来娘娘身边。还叮嘱了我好多,比如娘娘爱吃甜食,但吃不多,娘娘喜欢颜色素净的衣服,还有好多好多呢。”

“是瑾墨派你来我身边的?”

“是啊,奴婢的名字都是王上亲自赐的呢!”

“名字?”

“是啊,奴婢原叫木心,王上说既然跟了娘娘就算新生,所以给了阿茶这个名字,不过奴婢觉得阿茶也很好听。”梓熙点着头。

白瑾墨一下早朝就带着桃翁来了梓晨殿,桃翁一见梓熙立刻跪下叩首,梓熙看见这位雪鬓霜鬟的老者跪在自己面前忙去搀扶,“老人家快起来。”

桃翁握住梓熙的手,一时热泪浸湿了眼眶,梓熙不知所措的看着白瑾墨,白瑾墨扶起桃翁,“这是桃翁,医术高超、德高望重,曾辅佐过三位魔族首领,也多亏了桃翁,才救回了你。”

“梓熙多谢桃翁救命之恩。”梓熙向桃翁福身被桃翁扶起。

“老臣应该的,娘娘近日身体可还好?”

“嗯。”瑾墨扶梓熙坐下,桃翁仔细为她把着脉。

“嗯,娘娘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要按时喝药。”

“好。”梓熙点头致谢。

白瑾墨起身送桃翁出去,“多谢桃翁。”

“不碍事,如今小殿下已无大碍,我也了却了一桩心事,王上王后还有殿下的亡灵也可安息了。”白瑾墨没有说话,“瑾墨,前事不计,日后你务必不可再负魔族,负了她。”

“桃翁放心。”

白瑾墨回到殿内梓熙正在喝药,他远远的看着她,眼底尽是温柔。

天宫里,天君白术慵懒的躺在凌霄殿的龙椅上,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眼睛微微眯着,看着面前一群跳着舞的天仙,“好!”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扯过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揽在怀里,“美人,你叫什么?”“奴婢星移。”“好名字!”他抱起她,向内殿走去。

“姑父呢?”一个身穿一袭橘红色衣服的女子跑了进来,一双眼睛透着精明,尖尖的鼻子下一张薄薄嘴唇,她厌恶的看着殿内衣不蔽体的仙婢,“回禀绫织公主,天君进了内殿。”她向内殿跑去,“公主不要进去了吧!”绫织不顾身后仙婢们的阻拦,迎面撞上了半披着上衣,露出一半胸膛的白术,她吓得跪在了地上,“姑父,织儿不知……”

“行了,有何事啊?若是为了白瑾墨,你就不必再说了。”

“姑父……”绫织红着眼睛看着白术,

“带她下去。”白术招了招手,进来了两个天兵把绫织带了出去。“发什么呆啊,接着跳你们的。”仙婢们又跳了起来,“这才对嘛!”他重新躺回龙椅。

绫织被丢出凌霄殿,“不行,我不能放弃,我一定要让瑾墨哥哥回来,还有一个人!”

绫织找到了天机树,一男子闭目躺在树上,“夜魅!夜魅!”

“吵死了!”男子不耐烦的从树下跳下,他一身墨色长衣,头发随意的束起,一双剑眉下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嘴角叼着一片叶子,咧着嘴故意露出痞痞的表情看着绫织,一双眼睛充满多情,但是他身上散发的寒意却让绫织忍不住倒退了两步,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你还有心情在这睡觉?”

“睡觉还需要什么心情?”夜魅满不在乎的说道。

“瑾墨哥哥都陷在魔族那么久了,你怎么不把他找回来?他不是你的好兄弟吗?”

“他喜欢在哪是他的自由,与我何干?”夜魅抚摸着天机树,表情渐渐凝重。

“与你何干?你当初做那件事时可不是这样说的!要不要我和瑾墨哥哥详细说一说你是怎么把梓熙……”

夜魅用力掐住绫织脖子,他玩味的看着她,“你可以试试。”夜魅加重了力道,绫织的脸憋得通红,拼命扣着夜魅的手,夜魅见她知道教训后放开了她,“我奉劝你一句,既然一切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再多生事端,那件事我若是听到一点风声,不管是不是因为你,我都不会放过你,你不要以为天君是你姑父你就有了靠山,要知道,你姑姑都没有保住命,何况是你?滚。”

绫织捂着脖子瞪着眼前这个男人,红着眼睛匆匆跑开了,“欺负我,都欺负我,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夜魅垂着头站在天机树下,不知什么时候,那个人的身影在他心里再也抹不去,她愤怒的样子,她委屈的样子,她哭泣的样子,还有她决绝的样子,都深深的刻在他脑海里。

梓熙翻阅着书架上的书,白瑾墨说这些都是她曾经读过的,可是她却没有一点印象。一张折叠着的纸从书中飘落在地上,她捡起打开,上面写着:凉风木槿篱,暮雨槐花枝。她轻轻婆娑着纸上的笔迹,把它放在书桌上,裁好一张纸提笔写下相同的诗句,“果然是我的字。”她比对两张纸,自言自语道。

阿茶端着盏烛灯放在书桌上,“娘娘,仔细眼睛。”她看见梓熙手中拿着的两张纸,“娘娘人生的好看,字也好看。”

“阿茶,时间也不早了,你不必守着我了,下去歇息吧。”

“好吧,我为娘娘铺好床就下去。”

梓熙把那两张纸一起夹回到书里,便上床休息去了。

夜半,梓熙的呼吸声变得平稳均匀,白瑾墨知道她睡得熟了,便显现在她寝殿,他轻轻搬过凳子坐在梓熙床前,趁着月光看着她熟睡的样子。这是梓熙昏迷后他的戒不掉的习惯,只有守在她身边他才能获得片刻安心,他在梓熙熟睡后进来,有时会就这样安静的注视她一整晚,有时会趴在床沿和她一同入梦,天亮之前,他又会悄悄的离开。

早上,梓熙醒来时白瑾墨已经悄悄离开,没有留下一丝来过的痕迹。梓熙用过早膳后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近日那些人没有在来王宫闹事,她想着。阿茶端着药放在梓熙面前,殿外一阵吵嚷,一个男子不顾门外宫婢阻拦向里面闯来,阿茶张开双臂拦住他,“你是谁?娘娘面前竟敢如此放肆,还不退下!”他不顾阿茶的阻拦,一步步的靠近梓熙。这男子身躯凛凛,虽然不如白瑾墨般眉清目秀,倒也相貌堂堂,只是他目光深沉,神情阴郁,让人不愿接近。

白瑾墨正在坤仑殿批阅各部落呈上的奏章,颜回匆匆跑进来,“主子,沐渎闯入了梓晨殿。”不等颜回说完,白瑾墨已不见了身影。

“你要做什么?”梓熙看他的样子有些害怕。

“熙儿,你醒了。”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梓熙。

“熙儿?你认得我?”梓熙让阿茶退到一边。

“嗯,我……”

“沐渎兄来访,怎么不提前告知一声,也让我们夫妻准备准备。”白瑾墨快步走到梓熙身前,替她挡住沐渎,

“瑾墨,他是?”

“他是我们夫妻二人的朋友,也是魔族大将军,沐渎。”

沐渎审视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简单一句话就隔绝了他和梓熙的种种过往,又让他不得不接下魔族大将军一职,究竟是自己低估了他,还是他本就深藏不露,他无奈的笑了笑,眼中满是疲惫,“是,我们是朋友,听说你醒来了,特来看看。”

“爱妻她身体恢复的很好,沐渎兄不必挂念我们,正好,军中有些事我正要和沐渎兄商议,不如坤仑殿一聚?”

沐渎注视着他身后的梓熙,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原来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梓熙看着眼前的人,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欲言又止,心中觉得十分奇怪,“爱妻,我们还有公务要处理,我晚些再来看你。”梓熙微微点头,“走吧?沐渎兄?”沐渎转身离开,白瑾墨跟着他一道出去。

刚出梓晨殿,白瑾墨就揪住沐渎的衣领把他推在地上,“你竟敢闯到这来!”白瑾墨眼睛泛着红,身上寒气逼人。

沐渎理了理自己衣服,重新站在白瑾墨面前,“为什么不敢?我若真想去哪里,你是禁不了的,你这般歇斯底里,可是怕我把你的过往告诉熙儿。”

白瑾墨拔出剑对着沐渎的喉咙,冷冷的说道:“你根本不知道那段过往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若吐露半个字,我这把灭灵剑绝不饶你。”

“哦?像插进她胸口那样再插进我胸口吗?”白瑾墨握住剑的手微微颤抖,“哈哈,白瑾墨,你也会怕!”沐渎仰天大笑,眼角却掉下一滴泪。

“沐渎将军以前是驻守在北部是吧?”白瑾墨说道。

“你什么意思?”

“今日北部又现动乱,可见那里离不开将军。”

“白瑾墨,你敢!”

白瑾墨收起剑,“我会派颜术和你一同前去。”

“白瑾墨,我若不愿意,谁也不能勉强我。”

“沐渎将军武艺超群,无人能敌,是我魔族的肱骨之臣,我自然不能勉强你,但是我记得当初将军从北部赶回来时带了一万精兵,这些人我倒是可以勉强一下。”

“你……”

“将军收拾一下,今日就动身吧!”白瑾墨拂袖而去。

沐渎愣在原地,握紧了拳头。

坤仑殿里,白瑾墨单独召见着颜回,“主子,这次派颜回随沐渎将军同去,可是要颜回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不必,你只需确保他人在那里即可。另外,北部不比王城,民风彪悍野蛮,你要小心,辅助沐渎收服人心。”

“是,那颜回什么时候回来主子身边?”

“时机一到,我会召你们回来。”

“是,颜回去后,望主子保重。”

“去吧!”

沐渎和颜回傍晚就动身离开了王宫,沐渎骑着战马回头向梓晨殿的方向望着,熙儿,这一别又不知要多久才能见到,你要保重。“将军,我们该出发了。”颜回提醒道,沐渎瞪了他一眼,策马向城外奔去,颜回也驾马紧随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