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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突如其来
蛮横的巡城司士兵横举着长枪,粗鲁地驱赶走了附近的人群。有那几个腿脚慢了的,推搡他们的士兵还会踢上一脚。
“呸!”被推了一个趔趄的胡亦楚愤恨地骂了一声:“又是这个寇幽!好好一个‘双十庙会’让他搞成这样!”
“真乃官仓老鼠也!是为官虎吏狼之辈也!此等寡廉鲜耻之人怎配为朝廷做事!?”胡亦楚一只手掌剧烈地拍打着胸脯、悲愤道。
这边胡亦楚的话骂出口,正好吸引了旁边同样被推搡了的一个俊俏公子。只听这位穿着锦绣华服的俊公子眼神闪烁地好奇问道:
“敢问这位公子刚刚说的什么寇幽,可是扬州府来的寇幽寇捕头?”
“对,正是这小人!这位仁兄可不要看这寇幽长得人模人样的,他背地里干得可都是些男盗女娼的事情!”胡亦楚一边被士兵推搡着后退、一边恨恨地说着。
胡亦楚推搡着人群,离得俊俏公子近了些后,对着俊俏公子说道:“我听说,他在扬州府就曾讹了一艘漕船几千两的银子啊!”
“还有,我到了京里才听说他因为一些山民不给他孝敬,居然把这些山民全部抓进了大牢里。说是不拿钱来赎人,他就不放人!最后这些山民东拼西凑了几万两的银子才赎了自己!”胡亦楚好似被勒索了的山民就是他一样,咬牙切齿道。
胡亦楚:“这位仁兄,你想想看!这漕船和山民能有多少钱?他一个小小的捕头,居然敢伸手朝他们要这么多钱!”
“不说别的,就说那些山民!他们卖些皮货,能有几个钱?让这寇幽这么一整,还不知道这些山民为了凑这几万两银子,借了多少外债呢?”胡亦楚一脸伤心欲绝的样子,好似他就是那些他所谓的苦主一样。他说了这些还不过瘾,还要继续说下去。
可是,那男扮女装的付馨儿在他说了第一个字、确定了刚才撞倒了自己的人就是寇幽后,便不曾再听进去他一个字了。而是一对凤眼撩动了波光聚集在寇幽的背影上,她笑了。原来你就是救了我爹的寇幽,倒是俊得很!
“这位仁兄,我跟你说啊!你知道他寇幽如何如何霸道么?”胡亦楚没有注意到跟他挤在一起的付馨儿没有听他的抱怨,依然在那里说着。
胡亦楚卖着关子道:“你猜怎的?就在这个月初一,他居然说是看我不顺眼,便要砍了我!”
“你可知道,天可怜见的!那可是本公子我第一次见到他,他便要砍了我,还是因为看我不顺眼!”胡亦楚气不过的委屈道。
胡亦楚很是委屈啊,他恨自己还不是官:“你说这寇幽是不是很霸道?他这种人当了捕头,实在是朝廷之耻!”
胡亦楚似是跟付馨儿说话,又似乎是发誓道:“若本公子我以后是朝官了,定要革了他的职,并追查他往日里的罪行!”
“不用等到以后!只要本公子明年春试得了头名,便向当今圣上上书,彻查这些欺男霸女的捕快!”胡亦楚突然想起他是为了来年春试而来的,这样说来,那需要“以后”啊,立刻又改了口说道。
他却不知付馨儿根本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胡亦楚的话没有引起付馨儿的关注,反而引起了正要溜走的陶南君的注意。
陶南君吸收了煞气后,帮了病三郎一把,可他没有想到寇幽也来抓人了。这时候他才猛地意识到了不对,这次可能好心办了坏事了。
尴尬中的他也顾不上向寇幽道歉了,赶紧溜走才是。这样陶南君也挤在了人群里,毕竟他才六品,没那么多的手段。
陶南君虽然算上这次也只和寇幽见了三面,但他也知道寇幽这人绝非那些欺负乡里的捕快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从第一次吓走了打劫的“林中狐”伍士文救下了付国仁,到上次花柳巷里给自己打气加油,便能看出寇幽这位捕头的心善。否则,一个捕头怎么会在乎一个商人的生死、和一个醉酒颓废的人是否能振作?至少,陶南君觉得寇幽人不错。
这时候,陶南君同样挤在人群里,遭到士兵恶言恶语的驱赶。本来他正尴尬今天的举止呢,恰恰这时听到了有人正在骂寇幽的不是。
陶南君听了一会后,像什么讹诈人家漕船几千两银子、又敲诈人家山民几万两银子这种事情。他开始的时候也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寇幽,难道这位时时刻刻都笑容满面的捕头真的也是一个坏的流脓的?
但是陶南君马上感觉到了不对,要是真的如胡亦楚所说,那什么漕船也好、山民也好,能动则拿出几千两、几万两的银子来,那胡亦楚说的漕船啊、山民啊,怎么可能就如胡亦楚说的那么穷、那么简单了?
你想想,什么样的漕船和山民能拿出这么多钱?除非他们干得的是暴利的买卖!那他们交了钱给寇幽,便说得通了。这么暴利的买卖怎么会没有偷税漏税的情况呢?
想到这里的陶南君突然好奇这说寇幽坏话的人长什么样子,于是他便在拥挤的人群里寻找起胡亦楚。
陶南君不去找还好,他这一寻找马上找到了正在抱怨的陶南君,恰恰此时胡亦楚说到寇幽一言不和就要砍了他的事情。
陶南君看到胡亦楚那张脸的第一印象是:“腐儒”、“酸秀才”、“百无一用是书生的书生”。然后陶南君不知怎的,突如其来的感觉胃里一阵翻滚,像是恶心作呕了一般。
“难道是这庙会里的香味太重了?这哪里是什么‘檀香香存至由今啊’,檀香那种淡雅圆润的香味可不是这味道!”恶心了的陶南君不由想到。
......
不等寇幽跑到病三郎跟前,提着包袱布的宋憨子迎上了寇幽傻笑道:“牛爷,你看!你交代给俺的事情,俺给你办好了。嘿嘿!”
“我来,我来!”不等寇幽开口说话,晋王赵靖举着一根从捕快手里抢来的杀威棒冲了出来。
“这就是‘病三郎’?”一身紫衣的赵靖问道:“看着也没有三头六臂么,竟然能从周不离那老贼家里偷了东西?”
赵靖冲着寇幽问道:“寇幽老弟,咱们真要抓了他?老哥觉得吧,把他留着给周不离那老贼添添堵倒是不错!”
寇幽不满地斜了一眼赵靖,说道:“老哥,我可是捕头。这捕头抓人犯是职责所在,况且这病三郎除了去相国家里偷了东西,还污了好多大户人家小姐的清白!怎能不抓他归案?”
让寇幽这么一说、一斜眼,赵靖顿时大感尴尬:“倒是怪老哥我说错话了!老弟你身上穿着这么一身皮,抓人确实是职责所在啊!”
“倒是这病三郎!”赵靖把杀威棒杵在地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既然敢去周老贼家里偷东西,本王敬你是一条汉子!但是你又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本王留你不得!”
赵靖正说着呢,又举起了杀威棒就要冲到病三郎身边打他。寇幽见状后,一把拉住了赵靖。
“老哥且慢!这病三郎武艺超群,若是殿下贸贸然上去,小心让他伤到了!”寇幽说道。同时心里着急着,病三郎可不是什么武艺超群。
他是修炼了天人法的五品气宗。连自己上去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你这位武功都不会的王爷呢?
“诶——寇幽老弟,你多虑了!这病三郎现在不是被石灰迷了眼睛嘛!”赵靖不乐意道:“老哥我趁着他现在眼睛睁不开,上去给他一棒子!”
“老弟,你放心!老哥我不给你添麻烦!说只打一棍子,就只打一棍子!”赵靖把棍子搭在怀里,然后往手上吐了一口吐沫,双手使劲地搓了搓,再次举起了棍子。
也正是这时候,宫琼玉和吴锦一两人又一次一马当先的近了病三郎的身,一个抽刀冲着病三郎的手腕而去,另一个抽刀冲着病三郎的脚腕而去。这两人是要废了病三郎的手筋和脚筋。
病三郎到底是五品的气宗,虽然眼睛被石灰迷住了不能视物。但是听力还在,独属于气宗的气感也在。
此时的他,不仅听到了宫琼玉、吴锦一两人的脚步声和抽刀出鞘的声音,还在气感里察觉到了靠近他后二人的呼吸声。
察觉到有人要偷袭他了,病三郎体内煞气自丹田磅礴而出,汇聚于双手之上。
煞气凝聚后,病三郎双手挥掌打出胭脂煞。
打出的胭脂煞正中宫、吴二人胸膛,两人首当其冲的又倒着飞了出去。周围的捕快、保丁下意识一躲,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了,宫、吴二人狼狈地摔在了地上,还吐了一大口鲜血。
“呃......老弟,老哥我看你说的对!这病三郎确实武艺超群,老哥我还是不上了......”赵靖狠狠地咽了一大口唾液,明显的是受了惊吓的后退一步说道。并且心里埋怨着寇幽,寇老弟说这病三郎武艺超群,可没有说这病三郎也是“先天高手”啊!
长期混迹于市井的赵靖并不像京兆尹徐乐年那般没有见识,他不仅听过先天高手的名头,还亲眼见识过军中那几位先天高手的本事。
那叫一个威风!
这边病三郎虽然打飞了宫、吴二人,但是他心里不曾松下一口气来。
刚才那两个人跟围在他身边的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也就不远处的在他感知里真气磅礴的寇幽有点威胁,因为那寇幽是“先天高手”了。
不过,寇幽也就只是一个“先天高手”了。寇幽的威胁对病三郎来说,并不算太大。真正有威胁的是寇幽身边的那头大黄牛,现在让寇幽他们涂了墨汁,变成大黑牛了。
但是,甭管那头古怪的牛是黄的还是黑的。它都被病三郎当做大敌以对!
“不行!”紧闭双眼的病三郎着急着,“若是那头牛到了小爷跟前,小爷的煞气对它可没有用处!”
病三郎很慌:“小爷现在就得跑!”
病三郎心里私咐着:“让他们抓住小爷是小事,小爷最后怎么能跑的了!”
“但是让那头牛再一屁股坐在小爷身上,小爷丢不起那人!”病三郎心里郁闷道,他是真的怕了那头牛又一屁股坐他身上。
接着,不等叫了一声和一蹄子踢了一下地面的大黄冲过来。病三郎嘴里低声念了几句微不可闻的话后,一张黄色的符纸突如其来从病三郎怀里飞出,然后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