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暗中争斗不止(下)
一阵秋风吹过,本来还在地上的黄叶便是翻滚着飘向远处,在这个看似还算平静安详的傍晚时分,院子之中仿佛处处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李平方望着立于院落之中的几间房子,回头看了一眼跟过来的药堂掌柜,手指着空空荡荡的院子和紧闭的房门神色凛然的问道
“万掌柜,这是药铺的仓库吗?”
站在李平方身旁的万金颤抖的伸手掏出手绢,慌忙之中就去擦拭额头流出的冷汗,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平方撇了一眼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的万金,在其身边走了一圈后来到其身后,附在其耳后低声的问道
“万掌柜,你一个开药铺的这么大的院子你住的了吗?”
刚想回头说些什么,只听身后的脚步声慢慢走开,松了一口气的万金这才用颤微的声音说道
“这里是用来专门晾晒草药的地方……”
就在万金转身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向其走来,忽然,肩膀被一只手狠狠的抓住,一个冷漠玩味的声音传过来道
“晒草药!嗯!草药的味道真的很浓啊!麻烦万掌柜陪我去看看草药在哪里?”
在李平方紧紧抓住万金的肩膀时,一边拖着其往前走,一边又似是调侃的大声说道
“弟兄们,走去看看什么草药的味道这么香!”
而万金早已经是吓得冷汗直冒,一边在李平方硬拉着走的时候,一边在想着对策,此刻的万金早已经被李平方这么弄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发觉已经来到了那间赌坊的门口。
“万掌柜,开开门,让弟兄们看看是什么样的草药,也好替你宣传一下吗?”
万金一看不好,心想这下完了,不但被抄了场子,恐怕……。
其实,在巡捕李平方带人冲到药铺门口的时候,在药铺里面那个瞄子就已经从暗门悄悄的来到后院,并告知了前面药铺之中发生的事情。
可就在赌徒们想从后面溜走转移的时候,开门迎见了从前面跑过来包围院子的巡捕,一时间这些人惊慌之中原路返回,回到了房里。
但是,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随着李平方从药铺暗门进来之后,躲在屋里的赌徒们一看,这下是算全完了,想逃也没有机会了。
在这个过程之中,房间里的赌徒们瞧见李平方带着人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就是不见其搜索房间还以为就此罢了,谁料想,李平方竟然伸手抓住万金朝赌坊的这个房间走来,一时间,屋里的人吓得是四处躲藏……。
随着李平方的一声令下,跟随在其身后的巡捕们,蜂拥而至,不但把万金挤得远远的,而且这几间独立的房门皆在巡捕们的合力之下打开。
看着一个个从屋里走出来的赌徒们,李平方来到万金的身边,讥讽中带着些许调侃道
“万掌柜,这些就是你所谓的草药?”
就在这时候,另一个房间的巡捕队员跑了过来,只见其走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只疑似被丢弃的烟杆。
看到其拿的东西,李平方转身走了进去,顿时一股呛鼻的气味随之迎面扑来,李平方伸手掏出手绢捂住鼻口,冷眼一看,只见那一张张床榻之上的四方桌上还亮着灯,而床上此时还躺着几个瘦骨嶙峋的人,正抱着一杆杆贪婪的吸允着。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贪食,李平方冷笑了一声,厉声道“都给我砸了,一个不留……”
此时此刻,如此情景算是真正的惹怒李平方,只见其伸手拿过来一只烟杆,把其拿到万金的眼前问道
“这也是你的草药?混蛋,把这里给我抄了,这些人全部给我带回去……”
若是说赌博也就罢了,对于这个害人东西,李平方起初还有些不信,当真正看到的时候,整个人的头发都气的炸立起来。
民国时期,恐怕没有几个不知道虎门销烟的事,民国之所以被诸国列强横行还不是因为满清的不作为和被这些东西的荼毒所致。
而一般的人在一两次之后就会上瘾,而那些身体稍弱一些的,在几次之后就会沦为此物的奴隶,傀儡,甚至做出一些荼毒他人的事情,直至最后变为一个彻底丧失生活和正常思维能力的废人。
随着这些人被带回巡捕房里,消息也很快的传到了一处深宅大院之中。
只见于林放下电话之后,脸色带着些许微喜,转身来到窗户前,轻声道
“文先生,这真叫一个绝,一下就断了黑五那小子的所有财路……”
藤编的藤椅在慢慢摇晃,而躺在藤椅上的文长青则闭着眼,凛然说道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透过玻璃窗,外面已经亮起了灯光,仿佛是在以微弱之光照亮这夜幕之下的夜空。
稍稍过了片刻,于林似乎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问道
“文先生,这些人都是赌鬼烟鬼的,也没有犯什么大罪,孔署长刚才是这样问的,你看这些人怎么处理?”
在等待了片刻之后,文长青停下摇晃的藤椅,慢慢站起身来,话语中带着些许凛然道
“告诉他,人,一个不放!一,我就是让黑五明白得罪我的下场,二,也好让那些不学无术的赌徒烟鬼们知道,在南城没有我的允许,谁要是碰那个东西,就得如此!”
“是,文先生!”
于林也是感到了文长青话里的分量,特别是提到那个岩土的时候,更是言辞犀利,同时于林也明白,文长青一直很反对这个东西。
之后于林来到办公桌旁,拿起电话开始摇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黑五此刻正在风月楼里面悠闲自得的听着戏,这时从门外走来一个人,在其耳畔说了几句话,只见其嚯的一下从椅子之上站起身来,手中的茶杯瞬间摔向了地面。
“嘭”
的一声,茶杯被摔碎的声音响起,黑五看着周围的人,怒目圆睁的神色吓得周围的人噤若寒蝉,只听其厉声道
“让人进来!”
不一会,一个十八九岁的青皮走了进来,此人满脸是汗神色有些恍惚,还没走到黑五面前,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说道
“五爷,饶命……”
“我来问你,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抓他们的时候我就在药铺门口,当时……”
黑五的脸越听越黑,咬牙切齿的时候,面目也越发的狰狞起来,而跪着的那人更是一副神色苍白无力的看着黑五,身体就像筛糠一样的在瑟瑟发抖。
“好你个文长青,别人都怕你,我黑五也不是好欺负的,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咱就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转身离开了风月楼,一路上黑五在前面走身后则跟了十几个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而沿路的百姓一看则是快速的躲避起来,生怕冲撞了黑五……。
秋风吹至,微感凉意,靠在观澜桥白色石栏旁的苏铭扬用手紧紧衣领,望着泛波湖在晚风吹拂和最后一缕夕阳下泛起的波澜,那皱在一起的眉头也慢慢散开。
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转身来到停在湖边的一辆黑色轿车旁,打开车门上了车,只听震耳欲聋的马达声轰然响起,黑色轿车慢慢的消失在慢慢降临的夜幕中。
金沙路上,道路两旁的霓虹灯早已亮起,来来往往的行人在闪烁的霓虹灯下,形成了一副别样的画面。
当苏铭扬从轿车上下来,走到歌厅门口的时候特意朝里面看了看,只见在曼妙音乐的陪衬下舞池中已经翩翩起舞。
来到二楼,脱下外套和礼帽,苏铭扬走到酒柜旁打开玻璃门,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一杯,便是端着酒杯来到了窗户前。
看着霓虹灯闪烁的大街上匆匆而行的路人,心中不禁暗忖道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生逢乱世却不能为国家,为人民甚至为自己做点什么,整天面对这种尔虞我诈,互相猜忌的生活……”
有时候苏铭扬都感到厌倦,对生存的环境和人,甚至对自己也有过那种想法,可是离开和待在这里一样,哪里还有一方净土?
当苏铭扬在苦中作乐中审时度势的时候,身后的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扬哥,你回来了?”
“刘全,怎么了?有事吗?”
“嘿嘿!”
刘全傻笑了一下,忙用手挠了挠头,定了定神这才说道
“没有,就是一下午没有看到你,上来看看你……”
“坐吧!来一杯吗?”
“不了!”
苏铭扬开口说道,然后从窗户边走到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微笑着道
“刘全,问你个问题怎么样?”
“扬哥,有什么事你就说!我……”
“你放松点,我只是随便问问!”
苏铭扬放下酒杯,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纸钞递给刘全时说道
“这个拿给弟兄们!”
“我带弟兄们谢谢扬哥!”
“你觉得在这南城之中谁的势力最大?又或者是有没有那两个势力是差不多的?”
刘全坐在那里沉默了片刻,又看了看苏铭扬,不知其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说道
“南城按势力来说当属文长青文先生,他要是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要说势力差不多吗?除了文先生以外,其他的根本没法和不是一个级别啊!”
听着刘全侃侃而谈,苏铭扬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文长青在南城的势力,这金沙路上一大半生意恐怕早就被黑五那些小一些的堂口给抢了过去。
苏铭扬分析了一下,黑五之所以一直这样,就是因为其是一个只会使用蛮力和动点小伎俩的莽夫。
跟文长青比起来其就是一个文臣和武将,自古以来武将征战沙场,所谓的功劳在文臣的眼里也多半是眼里的沙子,早晚被那些善事权谋的文臣给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