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无形的恐怖

“姐姐，别露出那种表情。”我低头看着自己再次被握住手腕抓起来的手。

“怎么会是你的错呀，我们都是自愿接受协会的委托，各自去调查......谁知道怪物居然就那么开始攻击了。”

我无言以对。

她不知道事情发生时我正在悠闲吃饭，仍然信任着我。

“总之，请先进来——”

她拉着我的手，推开门进到协会的大厅里面。

“你来了。”

艾琳姐姐看到我，就招了招手。

她匆匆的走向柜台后面的墙边，那里有一口大箱子。她走回来，手上是把用布小心包裹着的，我的法杖。

“结心——没事太好了，这是你放在我这里的装备。”她双手平举着把武器塞到我手上，并没有对我的无精打采的样子说什么。

“快去帮忙吧，现在前面急缺法术使用者。”

我还能帮什么忙？门口的那些冒险者们都带着华丽的装备，去了也只是拖后腿而已吧？

“请问，门口的那些冒险者们应该都有很高的等级，对吗？”

“没错。”她说，“协会发出了紧急召集信号，他们都是从各个任务中紧急脱离，然后传送回来的。”

“那，我一个只有个位数等级的见习职业，去了也只是被人家笑话而已......”

说不定别人还会因为要关照我，而受伤送命。

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我想起了那次去农场的时候。

“不是那样。”她摇摇头，“很难解释，你来的路上遇到过那些怪物吗？”

“是的。”我说，“我去过圣堂那边，街上也有，都是穿着盔甲的骷髅。”

“主教阁下和圣职者们还好吗？”她问，“我们派出了五队人出去援助街道，他们都还没有回来。”

在被围攻的时候，还抽调了宝贵的人力去外面吗。

不愧是以守护民众，对抗魔物为使命的冒险者协会。而我幼稚，轻率的态度，却断送了伙伴的性命，简直不配与他们站在一起。

“.......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我抬起头看她，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似乎是误解了我内心的挣扎。

“不，不是......对不起，刚才走神了。”我说，“主教和圣堂里的其他人都还好，虽然那里遭到了袭击，但是看起来没有协会这边的多。”

我开始向她报告到此为止的经历，先从旅店大叔的消失，和那个自称莫提斯的法师和他的推论开始。之后又讲了如何为了寻找莉亚而先行选择前往圣堂，接着又在街道上遇到全副武装的城镇守卫，被他们救了一命。

“那个法师是那么说的？”她的语气十分严肃，“结心，你知道吗？这解释了很多东西。”

“请问关于什么的解释？”莉亚在旁边问。

“很多，比方说为什么协会没有关于那所大墓地的任何资料。”她说，“还有，为什么这些亡灵爪牙让我们苦战到现在的理由，也明白了。”

外面又传来了警告声，似乎新的一轮的袭击又开始了。但是这次迟迟没有听到施法的声音，似乎法师们都集体缺席。

刚才她好像说外面非常缺法师。但是在我还没到达这里的时候，分明魔法造成的爆炸和闪光，就像是雷阵雨天气中一样频繁。

“艾琳姐姐，我先过去了。”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以后再听也不迟。

既然这样微不足道的力量也能帮上忙，也会我好受一点。

“好的，一定小心——”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中断了，

我打开门时，一声让灵魂都要冻结的尖叫传来。

心跳好像在听到那声尖叫时停摆了几下，无力感让我跪倒在门口。

“那是什么——你们还好吗？”

我一边试着调整凌乱的呼吸，保持着跪姿转过身向里看。

紧随我身后的莉亚好像比我好一点，但也扶着门框，虚弱的来回摇头。而艾琳姐姐已经无声无息的躺倒在地上。

“姐姐，这就扶你起来——”

她似乎恢复了正常，一只手绕到了我的腋窝下把我往上抬。我的腿还是软的，不听使唤一样的发抖，只好一只手扶住墙。

有个哭泣的声音，微弱，但是好像有着强大的穿透力。她的呜咽声，让我的心感到沉重、黑暗，就连跳动的火焰似乎都被它的哭泣声压抑，所有的东西都染上了哀悼的灰色。

“你听到了吗？”我蠕动喉咙，勉强发出疑问。

这个声音不会是我的幻觉吧？它清晰的过分了，像是脑海中回荡的声音，而不是从耳朵里传来。莉亚她没有回答我，只带着僵硬地呃表情伸出一根指头，直直的指向外面。

一个朦胧发光的形态独自漂浮在道路中央，形状是一位女性的轮廓。她的脸上被凌乱的长发遮挡，身上环绕着飘动的破烂碎布曾是一条白色的裙子。她呜咽着，在灰烬中徘徊。

刚才还活生生的站在门口的冒险者们，全部倒下了。有的倚着路灯和墙壁痛苦的捂住胸口，有的倒在地上已经不在动弹，有个人口鼻流血，虚弱的朝我们这里缓慢爬行。

“女妖——”我听到莉亚用颤抖的声音说。“圣书里记载，［生前为拥有动人美貌的女性，因犯下重罪而被神明诅咒，哭泣、哀嚎，在永恒的折磨中反思自己的罪。］”

她举起单手锤，绕过我往外走。

“又来了，你这——”她不顾我的抗议，走下台阶。

女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她。

透过她的后背，我仍然看得到发光的面容毫无血色，五官非常的美丽，但是却扭曲成了狰狞的表情。

她朝着莉亚漂浮过来，碎步和头发都随风飘动。

不对，刚才她就那么穿过了一个跪倒在地上摇晃的战士的躯体。

他被掠过的脸上的恐惧表情和上半身的盔甲一瞬间被冻结，皮肤变成了不健康的灰蓝色。

“女妖！”

她的声音颤抖着喊到。

两只手用很慢的速度举起原本单手挥舞的武器，就像它变成了平时的好几倍重。

“我是信奉奥菲利亚女神的女祭司——”

“.......不行。”有个虚弱的声音开口，是一位穿着镶满金边和神印这样，宗教哥特风格连衣裙的女孩子，她倒在离门口很近的位置。“——我也是圣职者，刚才已经试......”

不好！

我朝着莉亚大喊。

“快走开，祭司的神力对那个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