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从前
“停下！”一个突兀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被黑暗包裹地落熙心抬起头，看到一道微弱的光，那光芒若隐若现，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不希望你这么做！”
“她是谁？”落熙心的身体不断下陷，已经忘记了挣扎，仰头问道：“你又是谁？”
耳边嗡嗡地吵得很厉害，落熙心隐隐听到了一声回答，却好像又什么都没听见，她自嘲地笑了一声，看着镜子里的人逐渐失去了原来的模样，丑陋的样子开始扩散，她的身体从头到尾，都在被黑暗吞噬着。
她的双手紧紧拿着话筒，魔怔似的看着镜子里的人，渐渐地，那些声音也无所谓了。
“为什么做偶像？”
这个问题反复出现在耳边，听的落熙心很烦躁，她越来越难过，无由来的伤心，甚至连愤怒都忘记了，对着镜子开始难过的流泪。
泥潭逐渐覆盖过她的脸庞，漫过她的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到。
心里有一只野兽，叫嚣着扔掉这一切，想要冲出这座牢笼，把自己的地盘夺回来——
“小熙。”一双手忽然抓住了她，落熙心顿了一下，只觉得有一股力量，不断地拉着她往上走。她的身上被泥渍沾染，没有丁点的干净，慢慢地睁开眼，觉得眼皮子也很乏重，却没想到的是，忽然间被拥抱住了。
那个拥抱感觉很让人怀念，仿佛来自很久很久以前，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被人拥抱了，自打她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之后，身边聚集了很多的新朋友。试探、亲近、若即若离，她始终保持着防备，保持着距离，因为她害怕。
她的保护伞已经不堪重负，伞面上充满了破旧的洞口，缝缝补补之后，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而她的世界，不会再有人为了她受委屈，冲上前去把人狠狠揍一顿，也不会有人在她练舞的时候，昏昏欲睡地坐在一旁等待。
不会有人在她跳完舞的瞬间，露出比她还兴奋的眼神，高兴的看着她说，“很棒啊。”
不会有人在自己也颓废的时候，路过沙发时，询问一句，“怎么不高兴了？”
她终于看清那抹微光之后的存在，从落子语开始发胖，开始躲到自己的小世界里之后，她的光芒就越来越淡，久而久之，叫她遗忘了。
“姐……”她的鼻尖发酸，不管身上有多脏，就扑了回去，哭道：“你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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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子语被人狠狠抱住，觉得有几分不适，缠绕在落熙心身上的魔气逐渐散去之后，她拍拍对方的肩膀，道：“没事了。”
落熙心还在哭，不肯放开抱着她的手，魔场在空气中摇摇欲坠，慢慢开始破碎，无助的心终于找到了依靠，她呜咽道：“对不起……”
魔气如同窜流的小蛇，逐渐消失在地面上，落子语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就被人抱得更紧。
落熙心在她的耳边哭道：“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开心起来，小的时候，只要我给你模仿娜娜你就会笑的，可是后来你越来越难哄了。你知道吗？娜娜的那个舞真的很难跳，我学了好久好久，我想你高兴……每次逗你笑之后，我都特别满足，因为这样，我才喜欢上跳舞……”
落熙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她哭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心脏都泛着疼，“可你后来再也不看我了，每次你看到我都很难过，有时候，我不在你眼前，你反而比较开心。我想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我不想你伤心的，可我为什么……会成为你的痛苦……”
“对不起……如果我早和你说这些……”
落子语侧眸，双手用力，压着她的肩膀，把人稍稍推开了一些，落熙心双手捂在脸前，低头只顾着哭，完全不看她，“我不是你姐。”
正在哭泣的人顿了一下，继续哭着，道：“……我知道。”
“她自杀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落子语松开她的肩膀，说道：“抱歉。”
脚步声在耳边响起，逐渐远离。
落熙心孤零零地一人站在走道中央，再没有那个人会过来，容忍她的任性，理所当然地陪在她的身边，她伸出双手，牢牢地将自己拥住，崩溃地蹲下身子，痛哭不止。
“对不起……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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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鸢跟人吵了半天，依旧没有吵赢，气呼呼的出来找落熙心，刚走过拐角，迎面撞上一个两眼红肿的核桃怪，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我去……”
徐鸢看清来人，费解道：“你怎么了？这眼睛是被人揍了吗？”
落熙心揉揉眼皮子，费力的睁开一条缝，道：“没事，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有点。”徐鸢说道，“不是吧？你真被人欺负了？”
“没有，想到点事情。”落熙心道，“你别管了。”
她越过徐鸢，直接往外面走，徐鸢惊疑的看着她，然后快步追上去，道：“你干嘛啊？下午不练习了？”
“我请两天假，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
“你去哪？”
“回家。”
“蛤？”徐鸢站在原地，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背影，不能理解道：“喂！你就这样走了？练习怎么办？！”
落熙心没有理会她，笔直的走出了门口，她的双手放在口袋里，忽然之间碰到某样东西。
是一张名片。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口袋里，她记得当时明明被落子语抢去了。白色的纸张上写着王泽凡的联系方式，站在高楼大厦的门口，落熙心仔细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她回过头，看着走廊深处无尽的暗光。
落熙心单手用力，将那张名片捏成一团，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顺势丢了进去。
纸团在垃圾桶的边沿转了一圈，发出细微的响动，那声音回旋着绕了几圈，并没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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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点的夜晚，初秋的空气透着冷，落熙心穿着单薄的裙装，缩着脖子蹲在后台。
“小熙！”落子语探出头来，捧着杯饮料，小跑着跑到她面前，她蹲下身子，把刚冲好的奶茶递过去，道：“等下不要紧张，你已经练得很好了。”
“我出糗了怎么办？”
“没关系，到时候我就搞个天女散花，让他们不注意你。”落子语咧着嘴，露出一口小白牙，可可爱爱的笑着，道：“你别担心，一定不会出糗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