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喜欢
“爹，娘……”落子语坐在桌子上，爹娘坐在她对面的位置，神情很是严肃，她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道：“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吗？”
“傻孩子，你出了这种事情，我们怎么睡得着。”落母伸手，隔着桌子握住她的双手，说道：“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但是……
落子语看着她，挤出一个笑容，“还好。”
落母立马红了眼眶，为了不让落子语看到，微微侧过头去，擦了下眼泪。
落父紧拧着眉头，说道：“有什么难受的，就和爹娘说，李大夫也答应我们，为我们去寻好的药膏，总不会……”
他话说到一半，被落母用胳膊撞了一下，下半句话噎在喉间，没有继续往下说。
落子语觉得他们的反应像是瞒着自己什么，待她想询问下去的时候，落母已经站起身来，落母拉着落父的胳膊，半拉半拖地带着他起身，道：“你没事就好，有什么事情，我们明日再说吧。我和你爹回房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落子语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露出一个笑容，点点头，“嗯。”
一夜无眠。
天刚擦亮，落子语终于是躺不下去了，按捺着烦躁从床上起身，推开门去河边散步了。
清晨的风吹在身上很凉爽，这个时候虽然早，路边也早有在耕种的农户，有些人远远跟她打招呼，落子语充当未听见的样子，心情黯淡地走了过去。
锄地的大婶停下活计，回头问隔壁的，“落落怎么了？”
隔壁那位还真是知情人士，嘘了一声，道：“你还不知道呢？昨日上山，从山坡上滑下来了，当时在李大夫那里看诊的人都瞧见了，特别严重！”
“啊？伤到哪了？”大婶疑惑道，“看她感觉不像有事……”
“还没事呢！”那人比了比自己的脸，道：“毁了！”
那些细碎的声音随着风，闯入落子语的耳中，她在河边停下脚步，低着头，静静地看着河边，良久，忽地混下身子来，懊恼地抱住脑袋。
除了关于她的议论声之外，空气中多出另一堆热闹的响动。
若有似无的身影在她眼前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嘻嘻哈哈的笑声在耳边，仿佛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落落！看我漂亮吗？”
“你喜欢花吗？”
“我带你去见大树爷爷好不好呀？”
落子语闭上眼睛，想把它们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然而一个个的说话声，却越来越清晰——
“落落好可爱呀……”
“跟我一起去玩吧！”
“我知道有个好地方哦！”
忽地，空气中浮动出一丝波纹，琥珀伸了个懒腰，出现在她眼前，她挥挥手，将那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小家伙都弹远了，低头看向比她矮半个身子的落子语，道：“落落，你想清楚没？妖界都等你回去呢。”
落子语皱起眉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她道：“我为什么要去？”
“那才是你该待的地方，一晚上了，你还没想清楚吗？”
“不，我不是妖。”
“你是。”
“我不是！”她否认得很坚决，眼中含着怒意，瞪向琥珀，“是你施了妖术，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琥珀有几分无奈地看着她，叹了口气，“既然你愿意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琥珀的身影一闪，略带怒气的消失了。
落子语抱住头，捂住耳朵，那些本被挥开的声音，有更加热情地朝她扑过来，叽叽喳喳诉说着什么，她却一句都不想听。
“够了！”落子语心想。
还不能她抓狂发怒，身后便传来另一个声音！
“小语！”
那声音像是在瞬间把她拉扯回现实，落子语回过头去，只见余繁锦迈着步子朝她跑过来，他的头发都没有梳好，一只裤腿卷了上去，露出一小节腿，步子跑得很快，能感觉到风声在他身旁呼呼的响着。
落子语看着他跑了过来，却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躲开了视线。她低下头去，双手撑着膝盖，想要从这个地方逃开。
“等等！”她跑得不够快，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往回扯了一下。
她的视线也跟着回了过去，余繁锦的额头上布满了细汗，微微喘着气，“我去你家，没有找到你，就知道你一定来河边了。”
落子语低下头去，失落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不行！”落子语双肩都被人抓住，“你看着我，小语，你看看我。”
落子语委屈地抬起眼，对上他的视线，少年在她的眼中，真的很好看，尤其是清晨的阳光从云后布出，似乎所有的光线都聚集在他身上。
落子语的鼻尖忽然就酸了，她低下头，道：“我不想看。”
“小语……”少年有些着急，弯下腰去追她的眼睛，好不容易对上她的视线，眼里便泛过一丝心疼，“对不起，我不该瞒你的。”
“什么？”
“你脸上的伤，李大夫说可能会留疤，我本来想，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好的药可以治你的伤……”
落子语张了张嘴，“这个不重要。”
反正已经好了。
“不！这很重要！”余繁锦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说道：“我昨日同伯父伯母商量过了，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负起这个责任。”
落子语听迷糊了，“你在说什么？”
余繁锦闭上眼，鼓起勇气，朝她大声说道：“我想……和你订婚！”
“哐当！”
铁锹器具砸了一地，落子语看到他身后的几个小伙子，都呆呆地看着这边。
落子语也惊呆了，瞪大了眼睛，道：“是因为……我脸上的伤吗？这和你没关系，你不用为了这个……”
“不是！”少年急速否认着，抬起眼，乌黑的眼睛映着光，认认真真地看着她，他的脸上透着红晕，有几分害羞，又无比坚定地说道：“是因为……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