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心魔作祟
第431章
休息室当中，张星衍对着面前的热粥发着呆。
为什么，仅仅是几条经脉而已，为何就这样让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绝望境地。张鸿渐的情况他非常谅解，仅仅是这两天的控制修为，就让他了解到了张鸿渐体内经脉衰败的真实情况。可是，作为张家唯一的传人，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熟悉的无力感再一次袭来，他最讨厌的这种感觉一次又一次的光临他的人生。
张星衍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呻吟着。
“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柝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授无形；原流泉浡，冲而徐盈；混混滑滑，浊而徐清。故植之而塞于天地，横之而弥于四海，施之无穷而无所朝夕……”
无边无际的痛苦让张星衍无所适从，下意识的开始背诵小时候上课时赵清化让自己和同学们背的东西
“舒之幎于六合，卷之不盈于一握。约而能张，幽而能明；弱而能强，柔而能刚；横四维而含阴阳，纮宇宙而章三光；甚淖而滒，甚纤而微；山以之高，渊以之深；兽以之走，鸟以之飞；日月以之明，星历以之行；麟以之游，凤以之翔。”
张星衍脸上痛苦的表情似乎变得减少了一些，但是周身还是弥漫着一股强大的、迷茫的气息，让所有经过这里的人似乎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故以天为盖，则无不覆也；以地为舆，则无不载也；四时为马，则无不使也；阴阳为御，则无不备也。是故疾而不摇，远而不劳，四支不动，聪明不损，而知八绒九野之形埒者，何也？执道要之柄，而游于无穷之地。是故天下之事，不可为也，因其自然而推之；万物不变，不可究也，秉其要归之趣。夫镜水之与形接也，不设智故，而方圆曲直弗能逃也。是故响不肆应，而景不一设；叫呼仿佛，默然自得。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而后动，性之害也；物至而神应，知之动也；知与物接，而好憎生焉。”
张星衍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人仿佛也正在和那股迷茫之气做着斗争。与此同时，肌肉当中储存的内息也开始暴动起来。
有不少医护人员都听到了张星衍的声音，徐行也赶了过来，想要进入休息室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是每当他接近休息室，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不得寸进。
“徐医生！”柳清浅从病房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穿着病号服的张鸿渐。
“这是怎么回事？”柳清浅焦急地问道。
“我也不清楚，刚才还好好的，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就开始响起一阵诵读声，听样子还是淮南子，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徐行盯着休息室，缓缓说道。
“不用讨论了......”张鸿渐缓缓上前，触摸着眼前看不见的屏障。
“这是心魔......”
“什么？心魔！”
柳清浅和徐行都震惊的看着张鸿渐。
“没错，这就是心魔......”张鸿渐眼神复杂的看着休息室的门口，嘴角不自觉的抽动着。
“臭小子一定是遇到了心魔，现在的他正在和自己的心魔做斗争，所以才会有现在这番景象。”
柳清浅看着紧闭着门的休息室，焦急地问道：
“爷爷，那星衍应该不会有事吧？”
“丫头，你应该明白这两个字的分量，若是斗不过心魔，轻则脏腑重伤，重则神志不清，整个人会变成一个行尸走肉。”张鸿渐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柳清浅也慌了神，可是常年的历练让她竭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爷爷，那我们现在能够为他做些什么？”柳清浅沉声问道。
“不必白费力气了，心魔这一关，只能让他自己去承受，别人贸然插手，只会强行中断他的抵抗，到时候心魔入脑，他就彻底疯了。”张鸿渐垂着双手，冷静的回答道。
而此时的张星衍，正在自己的环境当中不可自拔，自己就仿佛是一叶小舟，随时会被浪潮吞没。黑暗的巨浪铺天盖地，似乎随时都可以将自己吞没。
“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忽然为人兮，何足控抟；化为异物兮，又何足患！小智自私兮，贱彼贵我；达人大观兮，物无不可。贪夫殉财兮，烈士殉名......”张星衍双手合十，再次发出了怒吼
“这是鵩鸟赋......”徐行推了推眼镜，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休息室的方向。
张鸿渐的瞳孔一缩，他不知道张星衍到底在面临着什么样的心灵拷问，要知道，卧龙沟之前就出现过一个疯道人。此人就是因为心魔作祟，他在道观闭死关，同自己的心魔大战了半个月，最终还是没有抗住心魔的拷问，自那之后，道人武功全废，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整日口中都吟诵着那些令人晦涩难懂的文字。
而现在张星衍的情况，则和那个疯道人如出一辙，这才是让张鸿渐心慌的真正原因。
医护人员越聚越多，休息室的旁边很快就变得密不透风，最后还是徐行下了命令，才让他们都返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此时的张星衍依旧在狂涛的中心负隅顽抗，他拼尽全力才保留住了内心的最后一丝清明，铺天盖地的黑暗随时都有可能将他彻底淹没。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张星衍哆哆嗦嗦的嘟囔着，整个人仿佛就像一个快要跌落悬崖的人，手中紧紧的攥着一缕小草，似乎只要小草断裂，他整个人就会跌入深渊。
他像一只孤独的扁舟，也像一头迷茫的野马，晃荡在迷茫的原野当中怀疑这一切，质疑着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