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斩蛇52
张知五和张若仪同时向那里面看去，此时，隔着一道单面玻璃墙的刀仔早已斜靠的椅子，张开的嘴不仅流着口水，同时喉咙里自带节奏的发出震天响的“嗬、嗬、嗬……”。
“她居然在我们警察眼皮低下用……”完全没有想到的张若仪，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里面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刀仔，“这这，我要告……”
朱亮与张知五相互看了一眼，一个从张若仪身前左侧穿过，一个从她的右侧走过，交叉过后默契的同时转身，冲纠结中的张若仪板脸道：“十二月十一号晚上九点五十二分，海天娱乐城案嫌疑人肖树第一次审讯结束。”
此时，朱亮的手机响了，“朱亮，你们几个盒饭送来了，下来吃吧。”
“可是他明明就坏了规矩，你要我怎么办？”张若仪还沉浸在她眼里看来不伦又不类的审讯方法的声讨中，全然忘记此时已过晚上九点，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也两眼冒金光。
朱亮摆了摆手不以为然的劝道：“真相比规矩大。而且这是在警局里，你们以为是在大排档里啤酒麻辣小龙虾摆龙门阵。”
张若仪：“什么叫龙门阵？”
张知五翻译道：“北京叫聊，东北叫侃大山，湖南叫扯卵谈。”
张若仪：“哦，我们那叫吹水。”
“我们要保护好革命的本钱，走，开饭了。”朱亮临出门前，猛回身向大家扫了一眼，面部表情严肃的说：“一切有焦队，记着，证据最重要。”
说完，他首先迈开步子，快步走了出去。
张若仪被他一提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张知五跟她一样，跟着焦队不过一年光景，有些办案的手法，的确还停留在派出所内，调解民事纠纷的那个初级阶段。
被焦墨燃带去忠诚心理咨询诊所的陶晶晶依旧没有醒，她被送回房间门口时，钟一诚还在那跟他的病人开展治疗中。
焦墨燃左右两边看了看，没有看到监控之类的科技产品，他从陶晶晶的头发上小心地取下一个发夹，捏了捏往锁眼里捅了捅，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笑了笑，将发夹咬在嘴里，抱起缩在他怀里的陶晶晶进到了屋内。
放平她后，又细心地把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拔了拔，露出她的脸。
他拉把椅子坐在了陶晶晶的床边，伸手把一张薄被给她从脚盖到脖子处，手不经意碰到了她的下巴，刺毛感一下电到了他的指尖，他边缩手摩挲着指腹边暗骂自己怎么跟做贼一样。
见她面色平静，呼吸均匀，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才渐渐放心大胆的重新打量起她来，黑色的瞳孔极温柔的盯着她的脖子好半天，目光触及到细小的伤痕时，顿感针尖扎在心底微微发痛，他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将那只被他折弯的发夹塞进了口袋里。
静默良久后，他有些心事重重的自顾自的对着沉睡中的陶晶晶说：“其实我只想你去吓吓那个一直有些神经衰弱的刀仔（肖树），你为什么不把掌握的资料交给我们警方处理呢？你是有多不信任我，怀疑我们的能力？可能八年前的事让你一直不能相信任何人，其实作为女孩子不轻易信别人的话挺好的，可是，我是警察，你怎么都得相信警察吧。再说这种杀人案，根本不是你一个普通人能参与进来的，危险时时刻刻都在，你懂吗？你想保护的人，其实并不值得你奋不顾身的去维护。”
焦墨燃像是在面对空气在陈述自己的内心想法，大约是一直想把陶晶晶发展成线人的想法作祟，他总觉得能在陶晶晶嘴里弄到更多的情报，她是HL集团迟之布资助的小孩之一，些些曾经受助于他的小孩后来都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
他想要搞明白的事太多了，只能一件一件的来，现在先从刀仔和灯姐身上打开缺口，只要是他们做的，就不可能被放过。
焦墨燃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夜已深，如墨色。
他转脸看着桌上摆着瓶瓶罐罐，想了想从中间拿了一支“烫伤膏”，轻轻拉起了陶晶晶的手背，挤了些药敷在她的手指尖上，那里是她伤得最重的地方，虽过了一个月了可是上面的硬痂没有完全脱落退去。
摸着小白手，他指腹间有些温温的感觉，脸带笑意的看着陶晶晶脸上安静的睡象，想象她醒来看自己把药给涂得她满手都是时生气的样子，下药太多，油脂类的药粘得到处都是，他有些愧意的想着要不要给她换个被套什么的。
打开手机点了某宝，搜到一款羊绒被，点击了确认键，地址人名电话统一留的陶晶晶的。
末了，才起身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你来做什么？”
刚才出门的焦墨燃让钟一诚堵在了门口，一脸疑惑的钟一诚往里看了看，陶晶晶正睡在床上，而焦墨燃脸上用来掩饰的笑意让人觉得后面有鬼。
女人缘极佳的钟一诚在盯着焦墨燃五秒后，立即做出一个心领神会的动作，拿起焦墨燃的右手往自己的左肩头一搭，侧身靠了过去，身体依偎状的对焦墨燃又粘又软的来一句：“今天我不方便，亲戚来了。”
“走了！”他嫌弃的推开钟一诚，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请我吃个晚饭吧。我这一天起早贪黑加班加点没白天没黑夜，不都是为了你们劳动人民吗？”
钟一诚笑翻了，退后一步，贱兮兮指着焦墨燃，“你们有事，肯定有事。”
“请我吃饭。”焦墨燃认真重申了自己的最高指示。
钟一诚乐得这位请饭请出爱好的焦墨燃能向自己讨一次饭吃，很有面子的挺起胸，拍拍自己口袋里的手机，道：“走‘战友’。”
焦墨燃对于钟一诚选的地方回了一个满意的笑。
两人脚步很快向着楼梯口的方向而去。
等到脚步声彻底从楼道里消失之后，陶晶晶的门前缓缓出现一道黑影，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塔塔的发出声响，细指勾拎着一个透明袋，里面装了几个花花绿绿的药盒子。
来人在原地呆呆的站了许久，抬起手想敲门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微微的抽泣之声，她踌躇了一会，黯然离开。
第二天晚上。
本在床上熟睡的陶晶晶突然在梦中哭醒，她紧张的坐了起来，大口的呼着气，觉得胸口如压了巨石一样难受。
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住所，而谁送她回来的她一点印像也没有。
抬起双手看到上面一层药膏，再看自己身上盖着被子上，还沾了不少，她看了好半晌，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能把药涂成灾难的也只有他了。
不会是白小艳，她做事仔细得很，会用一次性手套给她套在手上，这样被子不会弄成惨不忍睹状。
算了，一切看在他送自己回来的份上，还有他也没有甩手就跑的份上，总之一切只要是他做的，无论结果好坏，她都能接受。
然而那笑容在脸并没持续太久，房门外站着的人将一切给打破了。
“你醒了？”白小艳走了进来，将药放在了桌面上。
陶晶晶：“嗯。”
白小艳明明知道有人进来过，却也能装作一如常态，好像自己是第一个来看陶晶晶的人：“吃晚饭了吗？”
陶晶晶举着手，从床上跳下来，才蓦然发现自己的衣服换了，不由得脸上烧烫起一片红晕。
怎么回事？
不用问了，一定是焦墨燃担心有人来查她，所以把衣服换了，毕竟住在钟一诚这里，搞不好白小艳就能发现。
她转了转，四处找那件纱裙，半天也没有看到。
此时白小艳见她跟本无心跟自己讲话，脸上稍有不快，但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成一往的优雅妩媚的样子：“找什么？我来帮你。”
陶晶晶：“不找什么，就是觉得睡不着了，要走动一下。”
白小艳的眉头微微皱起，见陶晶晶跟自己说慌如同喝水一样自然又淡定，她上前一步，把陶晶晶被子从床上掀起来，用力揉了几把，拎着就出去了。
她的行动就是直白的告诉陶晶晶，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罢了。
陶晶晶盯着白小艳的背影，眉头紧紧皱起来，像是担忧、又像是有些痛苦的叫了一声：“小艳姐，你这样成天装着，你不累吗？”
白小艳回头，不知道为何，眼底露出一丝伤心，她无助的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脏被子紧了紧：“你又何偿不是在我面前装着，你又不累吗？”
正在说话间，楼下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白小艳听得出那是钟一诚的车回来了。
刚才看到车走了，她才上来的，现在……
手机响了，两人铃声此起彼伏的闹腾着，陶晶晶和白小艳两人同时低头去找各自的手机。
陶晶晶站在窗边，挑开帘子，看到黑色的红旗车，车窗摇下，伸出一只胳膊挂在车门上。
对方的手机跟自已是同款，只是她的是白色，他的是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