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斩蛇43
“是有人想泡你。”朱亮不情不愿的把“晚餐+霄夜”交到了焦墨燃的手里，无限感慨的道，“我算是明白为何有人死活不肯离开缉毒队这个近水楼台了。”
“哦？”焦墨燃搅了搅面条，香气扑面而来，“哪个月想要得我们这个近水楼台了？”
朱亮见焦墨燃了然的看着他，心中暗骂一句明知故问便不再说什么了。
进入到“海天娱乐城”的包间，这里面可以说是别的洞天。
女的占了九成，一个个对着镜子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妆容，而手里却夹着普通人抽不起的香烟。
张若仪刚把自己收拾得跟欢场上的人没有区别，正坐在烟雾缭绕之中当着人体空气净化器，想着回去得好好做个心肺透视什么的，报个工伤才行。
就她胡思乱想之时，让灯姐给点了名。
“去，‘三国’有人点名要你去。”说完，灯姐扭身就走。
张若仪站起来，见几人女孩都不忿的看着她，才晓得这里也有竞争，她调整了一下内心，堆着一脸的假笑跟了出去。
“三国”是一间包间的名字。
等张若仪推门进去时，震耳欲聋的迪厅音乐喷泄而出，心脏和耳膜不堪重负的狂跳起来，她深吸了几口气才让她的耳朵适应这种噪音式的开场。
在她关门的一瞬间，音乐突然停止，让她的奔跑的心又慢慢沉静下来。
里面几个女生粉扑得跟戏台的女人没有二致，假睫毛能在她站的角度看如黑刷般遮住了眼，她们见了她似乎并不友好，又来了一个跟她们抢生意的主，怎么也不可能有好脸看。
坐在沙发上的男子对张若仪看了看，略点了一下头。
听到里面为首的灯姐说了一句：“先生人到齐了，你可以开始了。”
那男人从黑暗中站起来，张若仪才看清楚对方长着一张白种人的脸。
只见他把瘫坐的身体慢慢的打直，走到一排女生面前，目光在一众女生的脸上一个接一个的不怀好意的滑过，贪婪的光闪烁不定。
突然，他手一挥，空中洒出一片红色，张若仪定睛一看，上空中飘落下的是惹人心动的钞票雨。扑扑往下掉的人民币雨点般砸在一众女孩的脸上，身上，她们却不敢动。
站在一边的男人放浪的大笑，用一句生硬的中国话道：“钱，你们的。”
终于呆如木偶的女孩们身体动了起来，眼明手快的在地上弯腰捡拾着，有些干脆跪在地上，一双手扫荡般的在票子间移动。
抢钱结束，有人多，有人少，而没有捡的张若仪被视作异类，排除在了那几个女孩的小团体之外。
在屏幕里看到这幕的焦墨燃对着唛说了一句：“张若仪，你怎么没有捡？”
张若仪咽了一下口水，身体转了个向，藏在自己腰间的监听设备拍到了一幕焦墨燃怎么也不可能预计到的画面。
别人在捡钱往上衣领口间塞，时不时还拿眼对那名外国人送个秋波什么的，唯有一个齐耳短发的女孩一脚踩上了桌，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外国人，眼里生出冷冷的光芒，微笑的说了句：“你被人盯上了，约瑟梅先生。”
一句豪萨语出口，除了那名外国人露出惊讶之色，在场的没有一个把这话听懂当回事。
灯姐急忙出声：“陶……貂蝉，这是是寻开心的地方，你说什么了，让先生不高兴了。”
陶晶晶目光流转，在桌面上踱着步子，从一边走向另一边，指着张若仪所站的位置，很轻松的吻合的又补了一句：“约瑟梅，她是警察，你让人盯上了。”
这句话是中文。
妈妈的！！！张若仪几乎要把自己身上的监视器给抖落下来，她不是第一欠充当临时卧底，可是却是第一次以这种“女公关”的身份来查案子。
刚上班几分钟，让人给扒出了现形。
她有些慌，却表现得很镇定的抬头看着陶晶晶，目光里隐着的怒火脸上却一脸无辜状，她真不确认约瑟梅有没有听懂陶晶晶的话。
灯姐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快步走到门口，将对讲机拔到了3频道，压着声音道：“小艳姐，混进警察了。”
那边没有声音，只有一声极微电音嘈杂了一秒，很快就断了线。
灯姐抬头时，一个人影已疾步从她的身边闪过。
她想跟进去时，猛的身前多出两条人影，从身形上看是两个男人。
“喛”字还在喉咙里，门已在她的面前关上。
进入到“三国”里的白小艳，足足在门口的位置站了约一分钟。
而跟她进来的两个男人，侧赶鸡似的把那些莺莺燕燕们轰了出去。
张若仪低头缩脖的跟在那几个女孩的后面，大气不敢出，随着她们一个个从门里跑出去的一瞬间，她也疾步想跟着最后那个女生一同出了这道鬼门关。
没有人拦她，还好。
她长吁一口气，低头往那些女孩子的反方向走。
走了几步拐入了洗手间，假装洗手的在里面转了一圈，对着镜子低语道：“我被陶晶晶指认了。”
那边的焦墨燃抱着胸看了一会，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说道：“马上撤。”
“那这里怎么办？”
“暴露了！”焦墨燃提醒道。
他的目光锁在了陶晶晶指认张若仪的那一瞬间，久久没有离开。
白小艳走到约瑟梅面前，说了一句：“请到银座酒店休息吧，我安排好了。”
约瑟梅大概是受了惊吓，没有立即认出陶晶晶，他指着她问白小艳：“她怎么懂豪萨语？”
白小艳僵硬的笑：“她是陶晶晶。”
约瑟梅瞪眼看了陶晶晶一会，冲上桌子，一把抱住她，兴奋大叫：“我的天使，谢谢你了。”
陶晶晶跟他相处了两个月，他表面看起来的喜怒无常，一会高兴一会又愤怒，实则是缺乏安全感才会这样。
她笑了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约瑟梅连连点头：“我，我也很高兴。”
白小艳冷眼看着陶晶晶一反常态的跟约瑟梅聊着，等了几分钟，最后直到约瑟梅想要陶晶晶去银座陪他时，她才出面阻止道：“陶晶晶现在受了伤，没有全好，等好了，再安排。”
约瑟梅依依不舍的出了门。。
陶晶晶冲他挥了挥小手，对自己这个恶作剧表示很满意的笑了。
正要开口跟白小艳要个夸奖之类，背对她的女人，突然转身挥手，她还来不及看清，一记又响又亮的耳光狠狠的甩在了她脸上。
陶晶晶硬生生的受了这巴掌，她没有躲没有闪，更没有表现出极度的惊讶，反而在呆了几秒后，咧了咧麻木的嘴。
原来姐妹一场，不过如此。
她的淡定在白小艳看来，就是挑衅与耻笑，更多是对她的鄙视。
白小艳斜着眼睛，面部因为愤怒五官变得扭曲狰狞，她一向维持极好的金领、白骨精、白富美等等词汇在此一刻如同坠入黑渊的片段，一去不复返。
白小艳阴沉着脸：“你这是报复吗？”
陶晶晶表情淡定的玩味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小艳，宛如跟一个陌生人在说话一样，客套、优雅、温柔、几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却用一种说不了出的距离感，道：“姐，我明明在帮你。”
“你！”白小艳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想了一会才道，“你给我回去，以后海天娱乐城你再也不许进来。”
“呵呵！”陶晶晶歪头看着白小艳，“姐，我都快毕业了。这儿，不就是那些男人的欢场，女人的赌场吗？有必要把我放在一个你认为的纯洁环境里，告诉我蓝天白云我应该去旅行吗？”
“别拿歌词糊弄我！”白小艳极不耐烦的揪住了陶晶晶的手，将她一把推向门口，陶晶晶站立不稳，直接扑了出去。
一旁的史富看不过去，伸手接了一把，陶晶晶才不至于倒地出丑。
但头重重的磕在了门框上，顿时血流如注。
鲜红的血从她的头皮上冒出来，一路流向了脸颊，又顺着脖子淌在了她的锁骨上。
白小艳看着自己的手眼神里的狠绝极快的被一种后悔与矛盾牵扯着，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涌出泪花，她伸手想去扶陶晶晶，却被她冷剑般的眼神看得手停在了半空之中。
“给我看看……”她说。
陶晶晶的身体微微发抖，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一向温柔的白小艳下手如眼狠决，就算自己刚才说了句不应该说的，那也不至于错到让她对自己接连两次动手。
她看了一眼身上的血，仰起头错过伸来的手，极力的把眼里的泪逼回去，鼻子却没有由来酸楚得她拧起了眉毛，回过神来时难过而委曲像怒吼的潮汐在心底里咆哮呐喊。
她拽起了地上的长裙飞奔的向外跑去。
当她跌跌撞撞的冲入洗手间时，蓦然发现镜子里映出半张带着五指红印的脸，而另外半张脸白净如初。
一边脸清丽无他略带着笑意，另半张脸戾气冲天恨意从眼中直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