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斩蛇32

焦墨燃将烟放在鼻子底也闻了又闻：“反侦察能力挺强，只能说明这个出现在医院的人不想让人知道他去过，但能跑去太平间里看一个无权无势的送快餐的小伙子，只能说对方跟小伙子认识。”

张若仪脱口道：“不会是死者的亲人吧？”

焦墨燃看着在旁边正欲抽烟，又因为他而强忍下来的朱亮和知五道：“你们俩会冒险看自己的亲人吗？”

知五：“我没时间看，冒险这事不会轮到我们警察身上吧。”

朱亮：“只有父母会不顾风险来看我的，我还真的不会……”

想着这样说很不孝，但忠孝不能两全的洗脑让他还是诚实痛快的承认了自己只会在父母真的不行了，才会生出不顾一切去看的念头。

焦墨燃拿眼瞅了一圈自己的部下，一水的80后，全是家中的独子独女，没有兄弟姐妹们陪伴长大，把一切宠爱集了一身，却在这时一个个都没了意气风发老子天之骄子的样儿。

干了警察这行，工作就是加班与去加班的区别。

所以父母，永远是被动等待的那一方。

而他也不例外。

焦墨燃看着漆黑的夜色不知道自己心底猜测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进入医院去看史存良的人。

他曾与自己交过手，心狠手辣，果决而残忍。

之前马芳的死、马力的死，焦墨燃都觉得跟那个人有着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有人证，物证，处心积虑的犯案者，往往将一桩桩案子弄成了悬案。

焦墨燃站起来，缓缓推开窗：“史富上次为了见史存良跑到了金鑫大厦，这次史存良死了，史富更有理由去看儿子。”

张若仪“咦”了一声，混身不自在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接着又唉了口气：“要是真的那么想儿子，那为什么不给儿子安葬了？”

焦墨燃手在窗台上轻轻一扫，一片枯叶拈在手中，他转动着叶柄道：“贩毒的，为钱连祖宗都不认，能把儿子当回事吗？”

……

自从陶晶晶去给约瑟梅当翻译后，她便居住在了约瑟梅的石油贸易公司的附近。

从殡仪馆回来后，她转公交到了日新小区。

往年她一直在学校居住，因为室友们都有男朋友，几本上在外面租房，她一个人在宿舍的日子比较多。

习惯群居于闹市，独守于空房的她，基本到了晚上，就会立即归“屋”，那里并没有什么人在等她，可是那里却有着太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虽说白小艳跟她算得上是姐妹了，但两人都有各自不愿意让知道的一面，比如白小艳最反感陶晶晶说起柳雯和孟美。

而已经长大的陶晶晶却从来没有让白小艳知道自己过去的身世。

两人相安无事的对彼此保留，同时也互相照顾，白小艳不用说她心底苦，陶晶晶也不会聊自己的痛。

而有一点陶晶晶很肯定，白小艳是真的很想保护她。

所以，帮助她租房子，给她买一切日常用品，为她交了一年的房租费，这些都让陶晶晶感恩戴德的记入了日记里。

这年头，写日记的是活化石，偏偏这种古老又传统的记录时间的方式极能表达出个人的内心世界。

而一直以来，陶晶晶这种异类的做法一直保留了下来。

也因为长期用文字宣泄的习惯，让她在回到住所时，变成了一个不再开口游荡在自己精神里的幽灵，可以说，到了晚上陶晶晶才是思维最活跃的时候。只有身体在虚无的空间里移动。

屋内的灯突然黑了，她对着门口咳嗽了一声，灯才骤然亮起。

这个是白小艳为她装上的智能声控灯，可以跟手机联网，也能设制灯亮时间的长短。

她把手机打开，按了一个定时30分钟，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日记本的上沿贴着白色的纸条，上面分别用黑笔写着14.18的数字。这些便条用来分隔里面所记的内容。

她新贴了一个小便条，在上面郑重的写上22，笔尖在白纸上行云流水般的移动，写了后，又重新在有错漏的地方增添上几笔。时不时还停笔思索一会，这样写写停停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才放下笔。上面全是速写内容，很多是只有自己才看得懂的符号。

抬眼看了一下手机，已不早，房间的灯熄了。

她轻按了一下电脑开关，将一个文件里的图片资料调了出来。

通过投影仪，白色的墙面上立即映出了几张相片。

第一张，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她叫柳雯，在陶晶晶十四岁第一次生理期时，教她如何处理那些莫名其妙的“造访者”。

第二张相片里的女生眉毛细长，笑起来露出了兔牙，跟她有同样的RH阴性血型，在陶晶晶十八岁时，突然消失了。

第三张，则是从史存良的手机找到的一张自拍照，他看起来年轻瘦弱，眼睛里闪着单纯的光，他为了……

前面几张时，陶晶晶脑子里全是一些快乐的画面，她嘴角上扬的回忆着。唯有这一张相片映入眼帘之时，她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想到之前白小艳提醒她“你不要留下这些麻烦”的话，她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陶晶晶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墙面，手指空透了镭射光，黑色的指影盖在那些相片上，一点点的移动。

而一天没有吃过饭的她，此时胃痛得厉害。

她压着自己的肚子，走到床头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倒出了几颗药丸，扔进嘴里，嘴巴瘪了几下，干咽了下去。

“当啷”一声脆响，一道强光在陶晶晶漆黑的瞳孔里一闪而过，她不由自主地闭了一下眼，回头看向门口，智能灯的开关失灵，灯时而明时而灭。

房间的灯突然亮起，让她一下子无法适应，半虚着眼想看清声音发出的地方。

门本是被反锁上的，却被一根液压棍强行撬开，门框旁边的金属锁扭成了麻花状，五金件承受不了这么大的破坏力，哗啦一下掉在了上，有些零碎还挂在门锁上，一悠一悠的看着马上就得脱离锁具，扑地上了。

陶晶晶没有叫，反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双眼瞪得跟夜里巡视地盘的猫儿一样，死盯着已经开了一条缝的门口。

但她的身体却移向了床头柜边，单手摸出了一根防狼棍。

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灵巧的一跃而起，手中的棍子发出呲呲拉拉的声音直扑过去。

来人只觉得一阵风迎面冲过来，随即，一个软绵的身体扑向了他的怀中。

鼻腔里充涌着莫名的女人香，闻得那人心中一荡。

就在这时，屋内的声控灯，突然黑了。

黑暗里，谁也没看见焦墨燃凭空伸出手，一把抓住扑进来的人形，手指捏在发出电流声响的那只手上，发力一紧，对方倔强的不肯松手，他只觉得自己的下面被什么用力踢了一下。

高抬脚这一招用在了他身上，而且还让他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着实丢了他特种兵出身的脸。

对方人小力气大，见一招得势，接着又是同一个招数再来一下，这次，他单手接住了那只使坏的脚，直接往身侧一掰，如果没有练习过劈叉的，这一下，可以直接变成劈叉高手了。

进击的人，单脚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下去，手中的防狼棍也砸在了地上。

这一次的声响足够大，让静默了十来秒的声控灯再度亮起。

两人的身体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焦墨燃双手一左一右控制着身下女人的双手，平摊按在她身体两侧，单腿横压在她的两条大腿之上，活像德国黑背，把一只圆眼小博美给摁在地上分辨对方是敌是友，是公是母的架式。

陶晶晶终于看清来人，满面通红的在他手心里剧烈地扭动着，焦墨燃面无表情地在手上加了一把劲，痛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她不动了，装死状的闭上了眼。

捏死了她，好像有点可惜，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把自己的戾力气收敛起来，慢慢的站直了。

陶晶晶正要起来，焦墨燃喝道：“别动！”

这时，地上的陶晶晶用余光才看清楚，自己的床上赫然多了一条半米长的体躯粗短，身体颜色褐绿相间，背中线有一纵列不规则黑色菱形斑块的蛇。

因为焦墨燃正用从她手中的抢来的防狼棍的强光功能，照在那蛇的身上，它才一动不动的趴伏在床角上。

但蛇头隐隐在动，圆钝的三角形脑袋已经慢慢的抬起。

陶晶晶还想说什么，已被这东西吓得没有一个字了。

她想爬起来，离那东西远点，焦墨燃压着声音严厉说：“别动！”

陶晶晶手慢慢摸了一下地面，指尖正碰到了地上铺的便宜地垫，她顺势抓起了地垫的一角，向着床上一扔，蛇受了惊吓，身体由散慢状，快速的盘成了一团。

陶晶晶见着，立即爬了起来，只见那盘着蛇居然突然凌空飞起，直扑向她所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