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斩蛇31

他带着满身的烟味，从新上任的严局长那里晃出来，手里还拎着几个牛皮档案袋，颇有一些小小收获的满意表情，一路跟值夜的同事打着招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里面一直等他消息的朱亮、张知五正埋头大造警局第一畅销食品——方便面，他们将这一风行中国三十年，可以跟改革开放的时间有一拼的美食吃出了传统佳肴的感情。

而张若仪则拿着一支香蕉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品着，淑女就算是在吃便宜水果，那也是能吃出进口水果的感受的。

“活来了！”焦墨燃用文件夹欢快的拍了一下门框，将大家的享用晚餐或是宵夜的时间结实的打断了，然后又很不地道的假关心道，“吃完再干，一小时后，开工。”

不等焦墨燃坐下，三个人立即围上来。

很快手头上的文件，像扔进了狼群里的羊肉，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焦墨燃欣慰的看着自己的下属，很有成就感。

果然他孤狼带出的人，就有狼性，对待案子，但凡有一丝线索，定死咬不放，且咬死了更不会放。

焦墨燃：“殡仪馆的案子，跟大家说一下。”

“马力死于枪伤。”

说着一张相片摆在了桌面上。

张知五是看过的，他一见那东西摆出来，马上拿个文件夹往上一盖：“焦队，还是不要让他们受刺激了。”

张若仪不信邪，推开朱亮的手，凑近把相片放端正了瞧了一眼，不等细看下去，扔得极快，马上没有声音的低下头再也不说话了。

朱亮没有真正见过枪伤，他调入缉毒队不过一年，参加的都是抓吸毒贩毒的人员，一般还没有发生过枪战，很多时候有特警支援，不比在云南、广西边境上一线警察，他伸长脖子将相片拉过来，很快像见了什么恐怖片一样，推向一边：“这什么枪？”

“巴特雷M99 .416，枪管33英寸，能在恶劣天气下，2500米的距离内，击中目标。”

“为什么马力的枪口一边只是一个弹孔，另一边却是……”

朱亮都说不出自己看到那张相片的感觉，在有限的词汇里找了一个形容道：“跟被野兽给啃掉了大半个头一样。”

焦墨燃：“因为枪膛都是呈螺旋形的内壁，所以子弹在飞行过程中旋转，所以进入人体时，表皮与骨肉组织在0.01秒内穿透从而只会有一个弹孔大小的洞，但击中人体后产生的螺旋力，也就是我们小时候玩过的陀螺那样在人体内部转动，走到哪毁到哪，像龙卷风一样带走一切他遇到的物体，包括血管、神经、身体组织以及骨头。”

焦墨燃的详细介绍让一众人都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沙城无大案的历史似乎要一去不复返了。

马力，一个街头混子，居然能让人让这么高端的武器给干掉，那个人是有多恨他。

焦墨燃将资料给大家传阅过后，向众人道：“不是让大家害怕，是想让你们知道这次潜入沙城的人不是一般的小角色，他不仅杀人，而且下手极为凶悍，我们要加倍注意防范，没事多练习一下枪法，另外不要单独行动。”

聊完了马力的案子，焦墨燃将自己从档案室里拿来的一叠资料拍了拍，“10.1马力的案子，调监控跟走访调查已经有人在做了，今天我们先把之前约瑟梅的情况说一下。”

朱亮：“那小子跑了。”

“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跟那包毒品有着，再说他是外籍人士，我们不能拘他。”张若仪从资料堆里抽出几张翻看了一下:“这约瑟梅怎么老跟大学里的女学生谈恋爱？而三个都是家庭条件一般，从小地方考到大学里的。目标性太强了，居然每一个都死于自杀。”

朱亮：“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几个女生自杀，也是个人才。”

知五：“焦队，每一个都是跳海死的？”

“现在查水表没有查出问题，我们只能逆向去查他的过去。”

“案子过去那么久，又是以自杀结案的，还能找出什么？”

张若仪翻着不过两页纸的资料，这内容比起随便一个小偷偷东西的案子内容还要简短，越是短，越是找不出会破绽。”

朱亮伸脖子一目十行了一会，才长出了两口大气，无可奈何地冲焦墨燃说了一句：“他为什么送每一个女朋友出国去旅行？”

焦墨燃想了想，眼睛里闪出一道：“现在的问题时，我们有理由怀疑约瑟梅交往女朋友不只是为了玩乐，因为送出国的女友，全在回国后死了。”

朱亮：“是做了什么非死不可的事？”

焦墨燃：“贩毒！”

张若仪拍着手中的纸：“专门利用女人在爱情面前智商为零的特点，哄骗带毒，事败又杀人。”

“一切是猜想，没有证据。”焦墨燃想了想，提议说，“HL集团的车停在约瑟梅的住所外，从时间上这辆车正好看到了史存良的死亡的过程，跟别的车主不同，那辆车只看热闹并不下场。”

朱亮：“现在看客式的人还是不少，这个好像说不上有什么太大的疑点。”

“不，因为HL集团的司机曾接过一个人，送对方到约瑟梅这里来上班。”焦墨燃打断他，“足以说明，HL集团跟约瑟梅是有关系的。”

张若仪听了焦墨燃绕着圈子把案子又怼到了HL集团的做法，有些不敢苟同，忍不住说：“怎么不说陶晶晶跟HL集团有关系，而约瑟梅并不知情呢？”

焦墨燃桌上拾起一根香蕉剥开了皮，里面露出白色的肉，他冲张若仪举了举手中的食物，见她点头后，咬了一口才道：“白小艳，HL集团的翻译，她是陶晶晶的师姐。”

张若仪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说：“你怎么样把这么复杂的关系都查得一清二楚了。”

“嗯，因为，朝阳群众有心把这些个关系透露给我，我总不能无动于衷。”焦墨燃咬着嘴里软绵，随后不咸不淡地说，“相信这个世界，不论对方初衷是什么，但是他们提供的线索，是对我们查案子有利的。”

张若仪恍然大悟：“那史存良的死，就是因为暴光了毒品吗？”

焦墨燃点了点头：“极有可能。”

朱亮：“这些好说，那马力死又是为了什么？”

焦墨燃想到陶晶晶约出了马力，然后马力就挂了，他不敢想这是一个刚要进入社会的女人做的事，他放慢了咬香蕉的节奏，缓缓的道：“目前只知道，马力死于头部中弹。凶手……”

“经过我们走访调查，马力在死前所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陶晶晶。”朱亮翻出自己去殡仪馆里问到的资料，再加上马力的那些狐朋狗友们挨个找了一个遍，得到的答案都是一致的，所有人都指名道姓的说出了“陶晶晶”的名字。

张若仪听到这里，一拍桌子：“那还不赶紧找她？！”

朱亮想到自己曾在约瑟梅那里被陶晶晶帮过一把，她要是有嫌疑，自己心里也不好过，半天才瞟了一眼焦墨燃，道：“是传唤还是传……”

焦墨燃翻着手中的资料，一页一页哗哗作响，对于朱亮的眼神暗示，表示出熟视无睹的淡然.

张若仪呼的抢过朱亮手上的资料，一双略有些眼角下垂眼放电般的冲他直闪：“要不我来跟陶晶晶的事。约瑟梅的事你们跟。”

“啊？”朱亮对于这种越权式的交换有些不太适应，他可是还指着不出错到老，养老保险买足，能安全着陆的公务员，有家有口的可折腾不起。

他默不作声的把资料拿了回来，准备装入文件夹，已经离席的焦墨燃突然发话：“约瑟梅的事由朱亮跟；侯艳舟的事交给知五；陶晶晶跟这几个案子都有牵涉，我亲自负责。”

张若仪计划落空，但不敢当面驳了焦墨燃，小声道：“那我？”

“在局里做支援，跑外勤这种事，还是交给男人做，女人守好大本营就行。”焦墨燃。

焦墨燃拉开抽屉，翻了半天后，才摸出了里面一盒烟。不等他撕一封条，两只手齐唰唰的伸向了他。

他笑了笑，将烟盒打开，拍拍盒底，顶端冒出两根，那两只手的主人，立即一左一右，各自抽出一根，别在了耳朵上。

焦墨燃摸了摸了自己的口袋，眼前赫然多了一只打火机，红色的火苗跳动着在他眼前闪着光。

他摆了摆手，不想让别人抽二手烟，烟夹在食指与中指间，完全就是一个念想。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张若仪道：“上次给你的烟蒂有没有查出什么线索？”

张若仪：“上面没有任何人的指纹。什么样的人能没有指纹？”

张若仪不敢想像的看着焦墨燃。

他笑了笑：“手指受过伤的人。”

“那这得伤成什么样，才能把指纹给弄没了。”

焦墨燃也想不通，什么人会把手指给伤到没有指纹呢，如果不是意外造成的，而是故意将指纹抹去，那对手比想像的要小心谨慎得多。

这在以前极少遇到。

看似没有收获，焦墨燃却从中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