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时代的莎士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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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浮生内外:《仲夏夜之梦》(1999)

1999年5月14日,美国20世纪福克斯公司发行的影片《仲夏夜之梦》在美首映。影片耗资1400万美金,云集了诸如米歇尔·菲佛(Michelle Pfeiffer)、凯文·克莱恩(Kevin Kline)鲁珀特·埃弗雷特(Rupert Everett),以及法国女星苏菲·玛苏(Sophie Marceau)等重量级明星,加之导演迈克尔·霍夫曼(Michael Hoffman)的倾力打造,上映之初,人们对该片抱有相当的期待值。不过,结果似乎颇有争议,影片放映后,评论毁誉参半,而当时美国的1600万票房和英国的200万票房成绩多少也有些黯然。不过,莎士比亚这部脍炙人口的喜剧,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在屏幕上,都成了人们可以不断挖掘的创作和评论宝藏。剧本大约创作于16世纪90年代中期,此后,该剧就经历了多次改编,有着诸如音乐剧、芭蕾剧,以及十多部电影版本,并呈现出幻想、梦魇、闹剧、情节剧等多种形式。导演迈克尔·霍夫曼早在电影公映前就曾经两次执导《仲夏夜之梦》的舞台剧,而当他把该剧搬上大屏幕时,也再次充分地展现了原剧作的开放性。更为有趣的是,为了让更广泛的观众接受这场夏日的森林幻梦,导演把场景和时间进行了挪移,将古希腊英雄传说时代的故事放在了19世纪末意大利的托斯卡纳。不过,还是有一些影评人士尖刻地指出:由此,观众可以“忽略这些‘意大利’人物间交杂着的英国腔和美国腔,并谅解苏菲·玛苏那充满法国味道的表达”Daniel Rosenthal, Shakespeare on Screen, London:Hamlyn,2000, p.92.

无论票房价值或是相关的市场效应如何,迄今为止,还是有一些学者首肯了电影这一“透明的媒介”(a transparent medium.)参见Ace G.Pilkington, Screening Shakespeare from Richard II to Henry V., Associated University Press,1991, p.13.,并充分肯定了电影在诠释和传达莎士比亚剧作魅力过程中的有效性。因此,如果莎士比亚借古代的背景来叙说当时英国现实生活中的道德准则,那么电影《仲夏夜之梦》的时空转换也就顺理成章。例如,电影伊始,孟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序曲随即奏响,欢快的乐曲中,欧洲古堡、雕塑、喷泉、花园盛宴等标志性场景出现,画面上徐徐上升的是几行字幕,表明故事发生的地点、时间、背景,而且文字强调指出:“当时的婚姻很少建立在爱情基础上。”但是,电影会将戏剧的喜剧因素逐步表露:爱情是自由的,却又是盲目的。字幕显现出更有趣的信息在于:小镇的生活中出现了自行车这一新奇的交通工具。确实,后来四个年轻人的雨夜私奔、森林追逐都是骑车进行的,甚至精灵蒲克都是骑着自行车去完成仙王奥伯朗布下的任务。影片的故事依然遵照莎翁原著:在托斯卡纳的一座城堡前的花园里,人们正忙碌地准备希休斯公爵的婚礼,但是未婚妻喜波丽妲对即将到来的婚礼并没任何激动的表示。同时,公爵还不得不调解一桩包办婚姻的争执:顽固的伊吉斯将女儿赫蜜雅许配给第米特律,但女儿爱的是另一个小伙子莱珊德。于是,公爵命令赫蜜雅服从父亲的安排。绝望中,赫蜜雅和莱珊德商量私奔,并让她的好友海伦娜得知了这一决定。爱着第米特律的海伦娜将消息走漏,并跟着第米特律追到了森林。森林里有一群当地的手工艺人,他们正准备寻找一块隐蔽的地方排练一出要在婚礼上助兴的剧目,其中,织布工线团儿也将滑稽地卷入这场夏日风波中。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在幽深的树林里接近了仙人和精灵的领地。仙王奥伯朗和仙后蒂坦妮雅发生了争执,奥伯朗命令小精灵蒲克采摘了带有神奇爱液的鲜花,以惩罚蒂坦妮雅,使她一睁开抹过爱液的眼睛就爱上了长着驴头驴耳的线团儿。同时,花中的爱情药水还引发了情人们的混乱。不过,最终一切恢复和平与喜悦,三对新人举行了婚礼,故事以皆大欢喜结局。

与舞台表演不同的是,电影用其广博的时空涵盖量和日益精彩纷呈的技术处理在120分钟的时间里充分自如地展现了四条故事线索和三个层次的故事背景,把现实世界、梦幻世界、神话世界表现得诗意盎然。浮生内外的一切都在影片中交织着,幻化出真亦是假,假亦是真,人生如梦,甚至有时梦幻比现实更为深刻的艺术效果。在大约两个小时的电影长度中,现实与仙境、内心与外境、戏里和戏外的几对关系交替着,不断呈现出贯穿于电影内外的艺术魅力。

影片开始,现实生活中的人们忙碌着公爵希休斯的婚礼,可是画面中却出现了两三个小矮人,他们悄悄地将唱机和喇叭等物品偷偷运出了城堡。直到后来观众发现仙后蒂坦妮雅的森林欢娱中又出现了这台唱机和大喇叭,大家才恍然大悟:现实和神话世界接轨了。但是,仙境的生活似乎出乎观众的想象:仙子们流着鼻涕、贪杯急躁、耽于作乐,甚至好妒易怒,有着芸芸众生的凡人特征。更令人意外的是,原作中常被人想象为充满孩子气的可爱精灵蒲克在银幕上成了一个中年男子,他粗心、鲁莽、懒散,时而又带点揶揄做派。在霍夫曼导演的安排下,仙境的魔力和虚幻比原剧作削弱了不少,也和现实的距离缩短了许多。例如,梦幻森林里的那个泥潭,那个让赫蜜雅与海伦娜大打出手,背叛友谊的泥潭,就失却了仙境的美妙,多了份现实的审慎和残酷。

但是,现实毕竟与仙境有着距离,影片也在一些音画处理中,一次次地将紧张而琐碎生活中的观众拉到松弛幽深的森林。在现实走向仙境的过渡中,影片画面出现了电闪雷鸣的雨夜,幽暗中,赫蜜雅和莱珊德骑车私奔。画外,悠扬的笛子声声,森林里精灵们在自由放纵地欢闹着。“好人儿罗宾”蒲克出现了,而后不久,仙王奥伯朗和仙后蒂坦妮雅的纠纷也随之上演。画面如梦如幻地展现着森林里神秘、奔放、欢乐的气氛。奥伯朗娓娓道来地向蒲克讲述着:爱神之箭落在西方的一朵小花上,而白色小花那乳白的花瓣顿时变红……这个浪漫故事就伴随着美丽的绿草地上摇曳的花朵出现了。据传说,花瓣中的汁水滴在人们的眼帘上,就会让人爱上第一眼所见之人,而爱液的这种魔力即将贯穿在整个梦境般的故事中……蒂坦妮雅入睡的花床就吊在大树之间,精灵们时时像萤火虫般点缀着幽暗迷幻的画面,森林里的美景在镜头中真地让观众有了做梦般的幻觉。奥伯朗把鲜花的爱液滴在蒂坦妮雅的眼帘上,要惩罚她不肯出让那位可爱的印度小童,希望仙后在醒来之后立刻就盲目地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

影片接近尾声时,画面再次转向现实,电影的处理也简单明了:太阳冉冉上升,月亮悄悄隐退,远处的城堡出现了,森林成了一片绿莹莹的草地。当然,电影唯美地展现了两对恋人相拥裸睡的肢体,让原初的激情点燃观众的感官享受,这一点,或许也只有负载着声光的电影语言可以淋漓地传达了,而那些脍炙人口的莎剧名言,如“那真诚的爱情,道路从来崎岖不平”(一幕一景),“那些事儿仿佛又渺茫又不可捉摸,像远处的青山变成了过眼烟云。”(四幕一景)都融入了现实与虚幻的转换中。另外,四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相互追逐,开着车灯,按着车喇叭闯入仙境的电影处理虽然引发了大量的争议,被人们认为是破坏了虚幻仙境的宁静,但是这种另类的接轨,或许倒是增添了原剧的喜剧色彩,同时也不时地提醒观众,浮生之外的仙境何其短暂而虚幻。

从一定角度看,仲夏的故事在摄影镜头里也促成了人们内心与外境的比照。这部著名的莎剧几百年来一直被视为是对美好爱情的讴歌,但是,在导演的视角中,爱情的本源和由此引发的思索被放大了。故事中的现实人物似乎都忙于展现故事而忘了爱情。男性出场时,大多穿着无法彰显个性的西装。公爵希休斯站在未婚妻喜波丽妲在希腊神话中,雅典公爵希休斯是杀死人身牛头怪物的英雄,而喜波丽妲是亚马孙女战士的头领,她在战争中败于希休斯,并被后者捕获。身边时,两人的穿着竟然有种时代的差异。更凸显两者的不同之处在于,当希休斯任意地无视赫蜜雅和莱珊德的相爱事实,支持赫蜜雅的父亲伊吉斯,逼迫赫蜜雅嫁给第米特律时,喜波丽妲的脸上露出了困惑不快的神情,她丝毫没有即将为人新妇的喜悦。另外,在仲夏夜森林中,赫蜜雅与莱珊德出现了,两人一番劳顿后即将在草地上入睡,森林营造出情欲(而非爱情)的氛围(或许此处某些暴露镜头的出现也具有现实的票房推动力),两位恋人之间似乎少了心有灵犀的沟通,虽然他们最终还是摆脱了身体的欲望,沉沉地入梦。这时,受仙王奥伯朗之托(他同情海伦娜单恋第米特律,在森林里看到海伦娜委曲求全地跟着第米特律追到森林,决定扭转这一爱情局面),蒲克错将爱液抹在了莱珊德眼皮上。于是,一出出误会、巧合即将上演。傻傻的蒲克在仙王的指责中忙着纠错,待大家再次入梦后,画面宁静地等待和平和爱情的重新来临。那么,这些被动的等待和沉沉入睡是否喻示了,爱情是源自外力而非内心呢?演员的演绎似乎也抹去了原本应该存在于恋人之间的那种依恋和诗意的激情,森林的神秘愈发衬出了恋人们内心的贫乏。此外,比原剧多了重渲染的是奥伯朗和蒂坦妮雅之间的关系,爱上了驴头线团儿的仙后在沉睡着,奥伯朗在花床边的感喟和凝视的眼神似乎袒露了他对蒂坦坭雅的感情,可是,仙人之间的爱情究竟是如何的,这里的笔墨或画面设计无论是莎士比亚还是电影导演都无从解释,这究竟是对爱情的诠释,还是对爱情的揶揄,是建构爱情还是解构爱情,人们只有问自己的内心了。

如果原剧中的爱情是没有理由、没有防备,甚至丧失自我的,那么,四百年前的莎士比亚勾画的那个古希腊森林,那个几度让人沉睡入梦的地方,或许在电影导演所要呈现的画面中,更有一种令今天惯于尔虞我诈、言不由衷的人们感到幻象般虚妄的色彩。因此,影片所营造的这种梦里梦外的距离感,也给观众带来了几多感叹。其中,最值得回味的是线团儿的那场梦里梦外的人生。凯文·克莱恩把那个急于表现自己,时时行为过火的线团儿演绎得较为突出,甚至有“干扰”主线情节发展之嫌。影片中,刚出场的线团儿就在闹市里向女士们抛着多情的眼神,并竭力逃避老婆的追寻。他梦外的人生实在不堪,甚至还不时地遭人讪笑。但是,到了森林里,他的梦里人生竟然得到了最大程度地拓展,几乎后半段的大多影片画面都给了他那场异常的“爱情”:梦里,下层社会人物的命运改变了,花床里和蒂坦妮雅的那番云雨被镜头渲染得美轮美奂。当蒂坦妮雅出乎意料地向他表示爱意时,他回答:“依我说,娘娘,你这番话可算不得太有头脑,可是说实话,这年头儿‘有头脑’跟‘谈爱情’难得碰到一块儿。”(三幕一景)这段话又似乎颠覆了梦境的虚幻,成了全片中少数几处真知灼见。画面中美丽的仙后和长着驴头驴耳的线团儿相拥入梦,这种乌托邦式的幻境几乎预示着大千世界的无尽可能。线团儿的这场欢梦将爱与憎恶、人与兽、灵魂和肉体的界限彻底地摧毁了。直到最终希休斯公爵带着众人出场时,梦外世界的理性、权力和秩序才介入到梦里的和谐与混沌中。因此,线团儿在半梦半醒中恢复了人形,回到了梦外,也因此发出了这样的感慨:“我记得我有过些啥。人的眼睛听都还没听见过,人的耳朵看到还没看见过呢;人的一双手可别想尝出来——他的一条舌头想也想不到——他的一颗心怎么也回报不了:我这个梦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四幕二景)导演在影片中起用凯文·凯莱恩饰演线团儿的决定,或许也是因为这梦里梦外的人生承载着太多故事之外的深意吧。

在内心和外境的交融下,电影对于原剧本中那段戏中戏的处理,也着力凸现了浮生内外的关系。民间手工艺人打算排戏为公爵的婚礼助兴的几个场景是这样的:热闹喧嚣的街市,画外是威尔第歌剧《茶花女》中的“饮酒歌”,浓郁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织工线团儿穿着和他的身份并不相符的白色西服,他骚动不安的眼神弥漫着整个画面。线团儿躲避着愠怒的妻子,并被指责是“无能的梦游者”。但是当木匠昆斯要组织大家排演一出小戏时,线团儿顿时活跃起来。电影大大加重了他的戏份,让他不断地在画面上展露着戏痴的本性,在大伙的笑声中,线团儿几次三番地被戏弄着,他戏里戏外人生的错位让观众在笑声中或许也多了一分思索,毕竟,笑过闹过之后,回家的线团儿分明带着落寞的神态。看来,霍夫曼导演视角里的线团儿比莎翁原著中的那位多了些清醒的自我意识,而影片又比原作多出了一个人物——线团儿的妻子,她默默地冷眼旁观丈夫在大庭广众下受到大伙的愚弄,这里的电影处理似乎也帮助观众多了个戏外的审视视角。之后,这群手工艺人到森林里排戏。从某种批评角度看,这里的原戏剧(meta-drama)因素很浓重,昆斯和大家说戏的场景似乎在暗喻着人生戏剧的排演。不过,电影面对的是观众,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谈论排戏的严肃性消散在线团儿受蒲克捉弄长出驴耳朵的滑稽情节中。戏中有戏的布局让爱的谬误和盲目在蒂坦妮雅深情款款的目光中交织成了绚丽多彩而荒诞的画面,两者在花床中的交欢场景虽则如梦如幻,但是在蒂坦妮雅的笑声和线团儿的驴叫中错愕之极。此外,在平行的时间里,另外四个年轻人之间因为爱液的盲目而大打出手,他们笑啊哭啊、爱呀恨呀,甚至各人在爱情的名义下自毁形象,贬损友谊,最终竟斗成一团掉进泥潭。这种戏剧性穿插自然带给观众充分的权利报以放肆而舒畅的大笑。

三对新人的婚礼之后,那一场早已埋下好久伏笔的戏中戏终于上演,笑料百出、胡闹收场的小戏颠覆了民间手艺人想演一出悲喜剧的初衷,在整体的喜剧中,它不啻又添了一笔浓重的喜剧色彩,而且留下了开放的探究空间。这里,电影的重心几乎偏离到了凯文·克莱恩饰演的线团儿身上,他在戏中戏里的表演已经脱离了单纯的闹剧效果,他不时地跳出来为戏剧做旁释,并不断将自己戏里的角色演过火,而同时又能倾情地投入戏中戏,让那些原本哈哈大笑的贵族观众最终沉默无语。电影里的这部“长得要命、苦得要死的短小喜剧”似乎以戏中戏的形式再次戏仿了戏外喧闹盲目的情爱人生。正如评论家所言:“在霍夫曼的仲夏夜梦中,线团儿对于戏剧的热情不仅是引发冲突的原因,也是他逃避冲突的方式。”Stephen M.Buhler, Shakespeare in the Cinema: Ocular Proof, Albany: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2002, p.185.

因此,戏中戏散场后,当三对新人享受洞房欢娱的时刻,有一种迷惑始终在音画中纠缠着观众:这究竟是电影中的人生戏剧还是人生戏剧中的电影?在结尾的处理上,导演或许和四百年前的剧作家达成了共识:他们都让蒲克这个完全没有情感介入的小精灵作了结语:“咱们这些幻影,有不到之处,这样一想,也就足以弥补,各位是在这儿睡了一觉,瞧见些幻象,虚无缥缈。”(五幕二景)画面上萤光点点,精灵们和仙子们飞去了。电影的间离效果毕竟不如戏剧,我们追随着那点点萤光,跟着那愈发缥缈轻快的音乐也迷离了。是戏中的人生,还是人生的戏剧?“你当真吗?真的当真了吗?”那句潜台词或许回荡在你的心中,爱情究竟是危险还是甜蜜的东西,你相信眼睛还是心灵?

电影媒介在这出经典喜剧上被添加了很多处细致的笔调。从伴随剧情发展的电影配乐、布景设计、灯光效果、外景选择,演员的演绎,以及市场宣传及定位等,制作方都经过了审慎的规划。在拍摄该片的过程中,导演霍夫曼一直强调影片的娱乐和观赏性。画面中略微有些意外的科技介入,如自行车和留声机等,它们都似乎暗示了人类交通与交流方式的飞速进展。影片所展现的仲夏森林完全是内景搭设,导演的用心也在于:他希望通过这个人工的、非开放性的,甚至有些幽闭的布景来挖掘人性的潜意识内质和“幽暗的”的内境。在托斯卡纳阳光明媚的外景对照下,这种浮生内外的差异和复杂关系随着情节的发展不断地显现。

此外,导演在改编莎剧中的明星策略也给电影增添了观赏期待值。凯文·克莱恩、米歇尔·菲佛在英美影坛具有强势的票房号召力,而导演在这两个角色上起用巨星之举,多少也表明了自己是在通过这种途径来强化情节的副线,以努力摆脱莎士比亚的“影响焦虑”。不过,确实也有很多影评人士认为,明星选择上的不和谐因素,如表演风格、语言能力、地域口音、文化差异等,破坏了原剧作和谐一致的艺术魅力,也消散了爱情片中恋人之间无需言语,尽显风流的脉脉温情。不过,在电影语言中,莎士比亚的诗句持续地徘徊在商业和艺术、观众与演员、高雅与通俗、权力与反抗、虚构与真实中,这种对应和比照,多少也反映在影片上映后褒扬和贬损的两种声音中。或许,评论的差异正好也印证了莎士比亚电影的发展潜力,验证了观众们始终在认真地思索莎翁名作所呈现的不同关系之间的距离。诚然,好莱坞和莎士比亚始终保持着恒久、稳固的联系。电影将剧作家浮生内外的一切贯穿,而观众们,也在这段恍如隔梦的120分钟内,听任心灵在纷繁浮华的世界中出逸。

影片资料

片名:仲夏夜之梦(A Midsummer Night's Dream)

片长:116分钟

出品:意大利、英国、美国

年份:1999年

导演:Michael Hoffman

主演:Kevin Kline, Michell Pfeiffer, Stanley Tucci, Calista Flockh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