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过则成灾

口渴了，我拿起杯子打算喝水，忽然有觉得学生都在戴着口罩考试，我拿下口罩不太好，提起杯子踱出教室，拿下口罩，空气是那么清新，痛痛快快饱喝了一顿。我抬起头，学校西边紧邻的工地上塔吊上的亮光忽明忽暗，一闪一闪地，我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活物。

开学18天了，为了让学生间隔学习，原来的班级大多拆成了两个，但是还是自己教，这样我的班就变成了三个，上课时间基本不变。一周七天七个语文早读，四个第一节三个第二节，意味着一周有七天需要五点左右起床，还有两个语文晚自习。有时候晚上九点四十放学第二天五点接着就要起床。周末不但不休，还要加大强度。比如现在，十八天没有休息了，大家盼着五一能休一天，结果上面来了通知：“五一不放假，如果放假，学生教师之前十四天的隔离就没用了。”这倒也是，“为了让老师们休息，级部决定考试……”于是乎，六场考试给我排上了四场，其中一场就是今晚到九点四十的语文，明天上午两场下午一场，晚上来阅卷。于是，等了十八天，我能休息一个半小时。

老师尚且如此，更不用提学生了。他们每天除了正常上课之外，每顿饭都要排队去食堂间隔就餐，排队去宿舍就寝，排队回教室学习。戴口罩上课，跟老师戴口罩讲课一样，最要命的是戴着口罩早读，两节课读下来，不但憋得慌，口罩已经臭不可闻。可是他们一天只能发一个口罩，多了没有。

一晚上，我就在前面趴在讲桌上，很少这样失态，在学生面前扒拉手机，以前再怎么样也要拿本书看，可是今天不想，要是有酒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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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群里发了个有人拿着个酒瓶子摇摇晃晃的表情，老倪安慰我说她和我一样，连晚饭都没吃，我说改天咱俩喝个小酒吧，她说这个可以有。

第二天五点多来上早自习，我、秀秀老倪，相约一起去食堂吃早餐，少不了说笑现状，我们都在夸老倪今天小西装牛仔裤一身清爽，老郭端着盘子走过，老倪问：“我们刚才说的让他听到了没有？”我说“我们没有说什么坏话怕什么，领导只会说还有心情打扮，还有心情说笑，看来没累着她！”

吃完回来上楼梯，老倪凑到我耳边：“说真的，你到底能喝多少？”我被她一脸认真的劲儿逗笑了，“一杯就醉，看来你能喝不少啊！我一杯就陪你一醉方休如何？”被她蔑视了。

第二节早读我去班上看了一下，回来老马在唱《十年》，“你会不会突然地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说陈奕迅的歌是真好听啊，90后小乔热烈赞同，说最好听的是他的《爱情转移》，我强烈同意，老马说想不起来了，秀秀开始哼给他听，我马上从手机上找到开始放，于是我们在办公室同唱了一回，整首歌，四个人安安静静跟着唱完了。小乔和老马还回忆了一下旧时光，无限感慨，无限怅惘……

提前十五分钟拿试卷，去班里的时候，学生齐声喊起来：“我们物理老师已经来了。”我正纳闷怎么回事，一看讲桌上的试卷明白了，肯定是邵老师走错了教室，我赶忙掏出手机核实，期间后面的男生不停地起哄：“一起吧！一起吧！”我核实完，确实是他走错了，我说我没弄错，邵老师是16A班，把手一挥：“把试卷给他送过去！”学生没有想象中那么蔫，他们也许已经习惯了，我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打趣他们，“你们是不是已经爱上了这种生活？”有几个一下瘪了下去，叹了口气，其中有一个男生问：“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我高声道：“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顿了顿小声说：“我只觉得所处的并非人间……”（鲁迅《记念刘和珍君》中的句子）学生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