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个人不一定非要是你
“顾乔？顾乔？”苏言轻喊了几声，“要下车了。”
顾乔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脑袋有点儿蒙，靠着他的肩膀，没有立刻坐起来。
苏言轻看着她有些撒娇意味的动作，轻笑了几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顾乔，你该下车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慌张坐直了身子，表情有些尴尬，“对、对不起，不小心靠着你的肩膀睡着了……”
他活动着肩膀，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跟顾乔坐车的情景。只是当时他只觉得被人靠着肩膀确实挺累的。
顾乔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下了车。看着公交车风尘仆仆地驶去，坐在车上的苏言轻的身影也逐渐消失不见。她伸手从校服口袋里掏出女孩儿的那封情书，微微皱起了眉头，而后抬脚朝小区的方向走去。
“妈，我回来了！”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顾母的身影，她打了声招呼。
“小乔回来了！”顾母激动地从厨房走了出来，双手沾满了面粉，“刚才跟你爸还说着你呢。考试考得怎么样？”
顾乔笑着点点头，“还可以吧？算是正常发挥。”
“你先把书包放回房间。”看到她还背着书包，顾母笑着说。“今天晚上包饺子吃，放完书包出来帮妈妈的忙。”
她把书包扔在床上，就跑到厨房去了。看了看正在和面的顾母，走到饺子馅的面前，用筷子调味儿。“妈，今天可以早点吃饭吗？”
顾母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晚上有事？”
她点点头，“约了一个同学吃饭。”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察觉到自己有点八卦的顾母煞有介事地咳嗽了几声。“妈妈只是有点好奇……”
“男同学。”顾乔回答说，双眼盯着饺子馅，“叫苏言轻。”
顾母没再问下去，她觉得顾乔的年龄也不小了，已经可以自己辨别是非了。而且正处于青春期的孩子，是不能管太多的。便笑着说：“晚上早点回来不要让妈妈担心。”
顾乔应了一声，吃过晚饭就出去了。
天边泛起了灰色，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原本没有打算吃过晚饭再出去，可是看到顾母因为她回来风风火火地做起了饺子，就有些不忍心辜负顾母的心意了。而且，跟苏言轻的这顿饭怕是会吃得很闹心。
闹心吗？她抬头望着天空，夕阳把白色的云彩染成了红色，大概是伤心吧……如果当时苏言轻对她说了实话，她又会怎么选择呢？会这样轻易就放弃了吗？
“来多久了？”看到苏言轻已经坐在烧烤摊等她了，笑着问了一句。
“没来多久。”苏言轻一只手撑着下巴，双眼盯着她。他没想到顾乔会把吃饭的地点选在这儿。说起来，之前跟苏长明一起来的时候，还在这里见过她。
“大叔，这儿！”等顾乔坐下，他抬手喊来了烤串儿大叔。
烤串儿大叔笑吟吟地走过来，“来了，来了，你们要点什么？”
“顾乔，你点吧？我都可以。”他看着坐在对面的顾乔，笑着说。
烤串儿的种类本来就不多，不知道苏言轻喜欢吃什么，她索性每样都点了一些。
顾乔：“苏言轻，吃完饭我有话要跟你说。”
苏言轻点点头，笑着说：“我知道。”伸手递给了她一个鸡腿，“小心烫。”
吃了一会儿，苏言轻看着她，笑着问：“你要喝啤酒吗？”
顾乔被他问得有点儿蒙，“不、不好吧？我们还未成年……”
看见她这么搞笑的表情，苏言轻笑了起来，抬头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儿，“现在知道自己未成年了？之前我见你不是喝得挺开心的吗？”
顾乔：“？？？”
吃完饭，苏言轻提议到附近走走，说是吃多了，刚好消食儿。两人在路上走了一会儿，她右手放在兜里，紧紧地捏着情书，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他。
抬头看着前面苏言轻的身影，有一瞬间她突然不想把这封信交给他了。她知道，一旦她跨出了第一步，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可是，她害怕，害怕自己的坚持换来的只是上一世的那个结果，他最终还是会选择余甜甜……
但同时她也明白，即使没有女孩儿的这封情书，结果大概还会是这样。她伸手拉住了苏言轻的衣服。
“这是什么？”苏言轻低头看着顾乔放在他手里的情书，心情有些激动。虽然被女生告白过无数次，但被喜欢的女生告白还是第一次，这种感觉仿佛就像是被人直击了心脏，剧烈的心跳无法抑制。
“一个学妹拜托我叫交给你的情书。”她低着头，声音也很弱。
听到她的回答，苏言轻愣了一下，而后停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什么意思？”
顾乔装糊涂地笑笑，语气故作轻松地说：“情书能有什么意思？当然是那个学妹喜欢你，想跟你表白，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有经验……”
苏言轻抓住了她的手腕，“顾乔，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看着她移开了视线，他讨好般地捏了捏她的手背，声音轻柔了些，“为什么你要把别人的情书给我？你不是喜欢我吗？而且我也跟你表白了，你今天请我吃饭不是同意的意思吗？”
“苏言轻，对不起……”她吸了吸鼻子，不是她哭了，而是天气太冷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当普通的同学比较合适……”就像上一世一样，久后重逢也无法寒暄几句的同学……
看着他受伤的神情，顾乔心疼极了，她很想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的脸上吻一下。“苏言轻……”她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苏言轻看着她，眸子里满是受伤。他不明白为什么顾乔要拒绝他？而且还做得这么决绝。难道他以为的顾乔喜欢他，只是他的错觉和误会吗？
“对不起……”她一直低头重复着这一句话。
苏言轻嘲笑般地笑了几声，“顾乔，你知道我有多期待今天吗？我以为你今天要跟我告白，每天都激动地睡不着觉，想着终于可以和你时时刻刻粘在一起了，可以每天和你一起吃饭、说话、聊天……”他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嗓音很是低沉，“顾乔，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哈，原来到最后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手腕处传来一阵疼痛，她抿着嘴唇，没说话。那你呢？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顾乔很想质问他，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
“为什么不说话？”他现在很想让顾乔对他说几句话，哪怕解释几句也好，只要她解释，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着沉默的顾乔，他失望地松开了她的手，笑着说：“看来真是我自作多情了，原本以为第一次恋爱会有很好的结果，没想到还没开始就被人给甩了……顾乔，”他有些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
顾乔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笑着的模样难看极了，“我大概跟很多女生一样吧？对你只是单纯的欣赏和喜欢。而且我们现在还小，谈感情是不是早了点儿……”
苏言轻看着顾乔笑了笑，“也对，我们现在才上高二，人生那么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遇到那个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想想好像也没什么，那个人也不一定非要是你。”
他想看到她失望沮丧的表情，哪怕是转瞬即逝，也证明顾乔是在乎他的。可是她还是跟刚才一样，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突然很后悔自己刚才说了那番话，如果没说，他还可以继续欺骗自己，而现在连这样一个机会都没有了。
“普通同学~”他笑着说，“顾乔，我同学那么多，而且我的记性不好，以后见面没跟你打招呼，你可别生气。”
“不会。”顾乔愣了一下，脸上尽力挤出了一丝笑容，“刚好我的记性也不好，这样见面了也不会尴尬。”
“顾乔，再见……”苏言轻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顾乔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身影逐渐没入夜色之中。他的脚步很轻，就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或许他真的没有来过，这一切只是她的一场梦，梦醒了当然会人去楼空。
她蹲在地上，双臂抱着膝盖，眼睛盯着地上的小石子，突然而至的酸涩让她有些不知所措。顾乔抬头望着夜空，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了。
“人生那么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遇到了那个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那个人不一定非要是你。”苏言轻刚才说的话在她的脑海中打转儿。没错，那个人不一定非要是她，或者说，那个人好像从来都不是她。她只是一个走错了方向，误让两条平行线交汇的其中一条，现在回归了正常的轨道，过去发生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地不真实了。
她低头笑了笑，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原来难过的时候，微笑比哭泣要艰难多了，“苏言轻，知不知道你说话很伤人……”泪水从眼眶中滴落下来，没有雨滴大，却比雨滴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