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得到后再失去是痛苦的
顾乔觉得自己要冷静冷静，不能因为昨天苏言轻的一通告白就乱了阵脚，不知所措。所以，听到顾母说要顾黎去超市买东西时，她就毛遂自荐了。
“妈，乔姐都说要去了，我作为小的，就不跟她争了。”顾黎笑着说，而后坐到沙发上继续打游戏。
顾母走过去揪住了他的耳朵，督促着他回房间写作业。
雨已经停了，树叶上残留着的雨水摇摇欲滴，整个城市都充满了新鲜泥土的气息。
顾乔穿了一件很厚的蓝色连帽外套，双手放在兜里。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不知不觉中冷了许多。
“小乔姐姐，你去哪里啊？”小花花冲她跑了过来。
因为小区里的像小花花这个年龄的孩子很少，小孩子的天性又很爱玩儿，所以她时常在小区里碰到四处窜的小花花。
“姐姐去超市买东西。”她笑着说，伸手帮她整理整理衣服。
“去买东西？”她伸手拉住了顾乔的手，双眼期待地看着她，“小乔姐姐，可不可以带小花花一起去？小胖今天不在家，小花花一个人好无聊。”
顾乔犹豫了片刻，而后点头答应了。
出来的初衷就是散心的，所以她拉着小花花去了比较远的一个购物广场。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周末，广场里的人很多。李婶儿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方便，家里有什么东西缺了，就去附近的小超市补全，也没带孙女出来逛过街，所以小花花看到这么大的广场，和这么多的人，心情是激动极了，拉着顾乔的手到处乱跑。
“小乔姐姐，这里是哪里啊？怎么这么多人？”她的双眼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哇，还有这么多和我一样高的小孩儿。”
顾乔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好惊奇的，但对于小孩儿就不同了。这样的场景她见过无数次，早就习以为常了，可小花花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对于新奇的事物，小孩子的反应能力比自以为成熟的大人要敏锐多了。
“这里是购物广场。”她笑着解释说，“他们都是来这里买需要的东西的。”
“什么是购物广场？”她跟着顾乔坐上了电梯，虽然不是第一次坐，但还是觉得兴奋。
“购物广场，嗯~”顾乔想了一会儿，笑着说：“小花花知道超市吧？”见她乖巧地点点头，她继续说，“购物广场就是超市。”
小花花：“那为什么它的名字不叫超市？”
小孩子的问题总是很多，因为他们正在探索这个新世界。
“超市里卖的东西没有这里的多，也没有这里的齐全，所以才叫广场，而不是超市。”她拉着小花花朝右手边走去，“小花花，姐姐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
为了防止她再继续问下去，顾乔转移了她的注意力。但她不是对她的问题感到不耐烦，相反，她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只是她害怕小花花接下来的问题，她回答不上来。
小花花高兴地点点头，小孩子最喜欢收礼物了。“姐姐要送给小花花什么礼物？”
顾乔拉着她进了一家精品店，看着柜台上陈列的亮晶晶的发卡，她笑着说：“姐姐送给你一对儿发卡好不好？你喜欢什么样的？”
因为小花花的身高还没有玻璃柜台高，顾乔就把她抱了起来。
小女生最喜欢的就是卡通人物了，像她知道的什么小猪佩奇之类的。小花花最后挑了一对儿粉色的兔头发卡，小手对着镜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小乔姐姐，小花花好不好看？”灵动的双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她点点头，领着她去前台付了钱。
“小乔姐姐，小花花一定会很珍惜它们的。”她双手像是捧着至宝一般捧着那对儿发卡，“这是小花花第一次收到礼物，等去了幼儿园一定要拿给小花花的朋友们看看，他们也一定会喜欢的……”
顾乔这才想起来，小花花的父母常年外出，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回来了，现在这个在她面前蹦蹦跳跳的活泼小女孩儿，恐怕连她的父母都没见过几面吧？
她伸手摸摸小女孩儿的头，弯腰帮她把发卡戴在了头上。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模样，她也跟着笑了，突然发觉自己有些多愁善感了，既然当事人都不在意，她这个外人又在意些什么呢？
在广场逛了一圈儿，顾母交代的东西大部分都买了，在休息区坐了一会儿，就拉着小花花朝广场的出口去了。
一开始因为距离有些远，她以为是自己的眼神儿不好看错了。而后走近了些，发现不远处靠着栏杆站着的人就是苏言轻，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侧颜和修长的身躯，却足以让她脸红心跳了。
顾乔蹲下身子，笑着对正在吃香肠的小花花说：“小花花，姐姐带你去认识一个长得很帅的哥哥好不好？”
小花花乖巧地点点头。
“言轻，你不要一直站在外面发呆啦，过来帮我挑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选哪一个了？”余甜甜有些生气地从首饰店里走了出来。她今天穿着一身粉色的套装，显得很小巧可爱。
顾乔看着他们两个人，停住了脚步。
小花花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伸手拉拉她的手，“小乔姐姐，你怎么了？是那边的那个哥哥吗？”
她回过神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好意思啊，小花花，姐姐好像认错人了。”
小花花很单纯地摇摇头，笑着说：“没关系的，小花花也经常会认错人。”
顾乔不想从他们的面前走过，就拉着小花花在一旁站了一会儿。
苏言轻看着余甜甜一脸生气的样子，松口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先进去，我一会儿就去。”
余甜甜点点头，双手亲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笑着撒娇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要快点来啊。”
苏言轻有些不自在地甩开了她的手，等余甜甜进到店里之后，他用手机给顾乔发了一条短信。
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顾乔从外套口袋里拿了出来，点开了苏言轻发来的信息。
她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冲过去把苏言轻拉到自己的身边，或者干脆赌气不理他。可是，她却出奇地平静，感觉这才是现实，之前的记忆只是被扭曲了而已，苏言轻从来都不属于她。她突然低头笑了笑，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
小花花有些奇怪，“小乔姐姐，你看到什么好玩儿的事情了吗？”
顾乔点点头，“嗯。看到了一个从幻想中走出来的笨蛋，低头嘲笑自己原来一直活在幻想之中。小花花会不会觉得这个人很搞笑？”
小花花摇摇头，嗓音还未脱掉稚嫩，“不知道。小乔姐姐，什么是幻想？是不好的事情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我们回家吧？不然他们该担心了。”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从来不曾得到，而是得到了再失去。这种感觉仿佛就像是你被人剜掉了心脏，每呼吸一次就会痛一次，除非你不去呼吸。可是不呼吸又怎么能生存下去呢？
看着在餐桌上发呆的女儿，顾母用手肘碰了碰正吃得津津有味的顾父，对他使了个眼色。
顾父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突然感到自己的脚被人狠狠地踩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忍痛笑着问：“小乔啊，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怎么总是在发呆，不好好吃饭？”
“没有啊。”她笑着摇摇头，往嘴里夹了一块鸡蛋，“妈今天做的饭很好吃。”
“小乔，是不是刚才去买东西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顾母是个很敏锐的人，她知道顾乔就是从外面回来之后，才这么心不在焉的。
“没有，妈。”她喝了一口汤，“就是刚才我带着小花花一起去了购物广场，突然想到小花花的父母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有些感叹而已。”她撒谎说。
“嗯。”顾母点点头，“那对夫妻是很久没回来了，把这么小的孩子抛给李婶儿，也是挺不容易的。现在想想，他们走的时候，小花花还不记事儿，”顾母摇摇头，“恐怕现在见了他们，也不一定能认出来了。”
顾黎又盛了一碗米饭，他是正值发育的年龄段。插嘴道：“我听李婶儿说，她儿子今年过年的时候回来。”
“是吗？老公，碗给我，我再帮你盛碗汤。”顾母说了一声，而后起身端着碗朝厨房走去，“这样就再好不过了。不是有句话叫作‘儿欲养而亲不待’吗？尽孝就要趁早才行。”顾母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顾乔双眼盯着餐桌上的菜，失了神。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苏言轻和余甜甜的事儿，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小乔，去学校别忘了那几件厚点儿的衣服。”吃过饭后，顾母嘱咐道，“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在学校穿厚一点儿，别冻感冒了。”
顾乔点点头，回房间收拾了几件厚外套和毛衣，跟在顾黎的身后，朝站牌的方向走去。
“哥，怎么没在车上？”顾黎在车上看了一圈儿，都没有看到苏言轻，有些奇怪地转头问顾乔。
她双眼盯着窗外，语气淡淡地说：“他中午发来消息说，不跟我们一起去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