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杨孟原看着信楚离雨中奔跑的身影，伸手合上了自己的伞，让自己暴露在瓢泼大雨中，雨水打湿了校服和头发。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离她更近了一步。
杨孟原觉得信楚离性格很固执，不，应该说是太固执了，但正是她的这份固执吸引了他。也许，直到最后他与信楚离也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学关系，可这又怎么样呢？无论什么时候，他回想起高中的时光，都会回想起这个女孩儿，曾经让他心动的女孩儿。
如果人生若只如初见，他会把遇见信楚离的那一瞬间刻在自己的心上，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夜深人静时，留给自己回味。如果时光会遗忘，那他就把那段时光记录下来……
“爸妈，我回来了。”他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的父母打了声招呼，而后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把身上湿透了的校服脱下来，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后，仰躺在床上片刻，抱着湿透的校服进了卫生间。
“孟原，你把脏衣服放在卫生间的地上就行了，一会儿妈妈给你洗。”他的母亲听见响动，喊了一句。
“不用了，妈。我已经这么大了，可以自己洗。”说着，就用盆子接了大半盆自来水，把校服扔了进去。
看着校服逐渐沉入盆底，他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上面，开始洗校服。双眼盯着满是肥皂泡沫的脸盆，想着也许她也是这样洗衣服的？像她那么固执的人，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东西交给别人？洗衣服这种事儿，她是不可能麻烦父母的。想到这儿，他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
如果有了在意的人，无论干什么事时，你都会想起她。想着她是怎么干这件事的，怎么干那件事的，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这样处理……等你回过神来，发现已经想到不知哪里去了，而后你对着镜子，嘲笑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很傻。有什么办法，你就是喜欢这样，喜欢想着她。
杨孟原回到自己的房间，在书桌前停留了一会儿，而后俯下身子，从最下层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蓝色的日记本。在它的上面，记录了他与信楚离相处的所有瞬间，包括高中开学第一次初见她时的场景。
很多人说，他们的一生中最难忘的是初恋。而杨孟原最难忘的，是信楚离那天站在德凉高中的校门前，脸上展露的转瞬即逝的笑容。
他拿着日记本，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翻到了第一页。
在杨孟原自己看来，他成绩中等，性格也很普通，在班里虽说跟大家都可以说上话，而且在别人的眼中，他的朋友大概很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交心的朋友其实没几个。很多人往往会被事物的外表所迷惑，一旦当你习惯了事物的外表，就不会去探寻它的内在了。
他遇到信楚离的那天，天气很好，清风吹过还依稀可以感受到夏天的味道。
当一件新事物来袭时，我们总会产生一种兴奋的情绪，带着崭新的心情迎接即将到来的完全陌生的环境。但是，这种兴奋会随着我们的成长，越发得变弱。所以，当杨孟原去德凉高中报到时，虽然车鸣声，嘈杂声，吵闹声充斥着整个空间，兴奋感却感受不到多少。
因为他就住在市区里，离德凉高中很近，就没有让父母来送。而且行李只有一个密码箱，自己完全拎得动。
在校门口遇到了几个初中时的同学，随便聊了几句自己的暑假生活，就各自走开了，有的是有家长陪着，有的是习惯了独来独往。
“啊，对不起！”他拉着行李箱转身的时候，撞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女生。女生黑框架的眼镜掉落在了地上。
他慌忙弯下腰，把地上的眼镜捡起来还给了女生，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注意后面有人。你看看有没有摔坏，如果摔坏了，我陪你去眼镜店修一下。”
他双眼打量着眼前的女生。因为没戴眼镜，眼神显得有些无神，但她的眼睛很漂亮，让人看一眼就能记住它的样子，杨孟原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令人记忆深刻的一双眼睛……
“不用了。”信楚离语气冷淡地说，接过他递来的眼镜，拉着行李箱走开了。
杨孟原看着她双眼望着“德凉高中”这几个字，姣好的面容上展现出与刚才她说话的语气很不相符的笑容。而后拉着行李箱，有些吃力地朝人群挤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第二天，他站在教室前的走廊上跟新认识的同学聊天，转头看见昨天那个被他撞到的女生走进了隔壁的教室，他这才知道原来她在自己的隔壁班。
杨孟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记住她的，她的语气很冷，性格也觉得让人不好接近。或许是因为那一双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吧？也或许是她脸上挂着的那一瞬间与她给人的印象截然相反的笑容。
后来，他去吃饭、中间休息去超市或者晚自习放学回寝室，路过她所在的教室时，双眼总是习惯性地找寻着她的身影，而且每次都能看见她。
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巧合。后来他慢慢发现她习惯吃饭的时候，晚去十分钟；晚自习放学后再多呆十分钟。他也是从同学的口中知道了她的名字叫信楚离。当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适合她。
有一次，他在吃完中午饭，回教室的路上遇到了信楚离，就走上前去，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信楚离像是没认出他，从他身旁走了过去，留下了一阵头发带来的清香。
看着她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感到有些失落。这种失落跟考试成绩出来后，发现自己没考好的失落感不太一样，至于到底哪里不一样，他也有点儿说不上来。
高一第一次月考的时候，他刚巧坐在她的后面。考完第一场语文的时候，他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了几个糖果，伸手拍了拍坐在他前面的信楚离的肩膀。
信楚离回头看着他，语气还是一样地冷淡，“有什么事吗？”
他指了指放在掌心的糖果，笑着说：“考试之前怕自己太紧张，就多买了几颗糖。这几个送给你。”
信楚离看了他一眼，拒绝道：“不用，我不喜欢吃糖。”而后转过身，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考场。
杨孟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喜欢吃糖，还是这只是她为了拒绝而找的一个借口。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说明了信楚离是一个很难接近的人。
有的时候越是得不到就越显得珍贵，杨孟原虽然没有这种别扭的心理，但他对信楚离的关注却越来越多了。
高中时期是青春的懵懂期，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喜欢隐藏着自己的心思，猜测着别人的心思。初尝恋爱的滋味，总是让人无比地兴奋。
他一开始并没有把自己对信楚离的关注向恋爱、好感这方面想，只是觉得她这个人，还有她的性格，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的眼神总是寻找着她的身影。
他是在开学第二天召开的新生开学典礼上认识的苏言轻，当时苏言轻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这所学校的。他的个子高高瘦瘦的，五官很端正，就连他站在男生的角度都觉得苏言轻长得很帅气，可想而知，他的颜值远远不止“很帅”这个字眼儿。
班里的女生最喜欢八卦的，就是有关苏言轻的事，班里的男生也都习以为常了，只是还是少不了羡慕嫉妒恨。
一次，他坐在座位上写作业，听到前面的女生拉着同桌似乎很苦恼地说：“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在意苏言轻了，每次路过他们班时，总是想站在教室门口看他一眼，我是不是越来越花痴了？都说爱情是一种毒药，让服毒的人心甘情愿地吃下去……我现在中毒是越来越深了……”
爱情？他想着自己的种种行为，越发觉得符合自己。
他放下笔，插嘴问了一句：“那个，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很想关注一个人，这是为什么？”
因为是前后桌，杨孟原的性格很温和，所以跟她们的关系挺好。听到他的问题，女生追问道：“你这么没头没尾地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说的关注主要是指哪些方面？”
他想了想，“跟你刚才讲的差不多。无论什么时候，路过她所在的班级时，双眼总是想找寻她的身影。”
女生和同桌突然笑了，而后说：“这还能是为什么！说明你对那个人有好感呗，不然为什么总是想看见她。都说男生在感情方面很迟钝，我一开始还不相信，不过现在倒是信了。”
杨孟原笑笑没说话，拿起笔继续写作业。听了女生的话之后，信楚离的身影总是在他的脑海中闪过，还有开学第一天，她看着“德凉高中”几个字后，所露出的笑容。
有些事就是这样，在你不知不觉得情况下生根发芽，等你恍然发现时，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