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裴龙艳的父亲
裴龙艳已经两年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也两年没有进入苍穹公司的核心之地了。
即使是激动如现在，她也很容易发现这里和两年前的不同。
两年前，她以极其优异的成绩从普雷斯顿大学法学系硕士毕业的时候，父亲亲自出席了她的毕业典礼，并罕见的在庆典过程中失态的几度哽咽。
裴龙艳记得那时候自己还能很轻松的和父亲开玩笑：“哎呀，老爸，看我毕业典礼你还不高兴啊！”
“哈哈，傻丫头，你这一路上学到现在，比别人早毕业了将近七年，我少交了这么多学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呵呵，好啦，那就别这么着流眼泪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在这嫁女儿呢，这么恋恋不舍的。”
裴龙艳说完，就觉得父亲表情有点变化。她当时还没注意，但是以后曾多次回想那个瞬间，他的父亲当时说的是：“我多想等到那一天啊！”
后来，就是长达两年的父女不相见。裴龙艳逐步接手了父亲裴寂的绝大多数公司业务，但却再没有机会走入这扇门。
这次她再次走进了苍穹公司真正的核心所在，苍穹所有业务的总控室，也是父亲裴寂的办公重地的时候，她稍微有点恍惚。
目之所及，高大宽敞的中控大厅现在摆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超级计算机整体机箱机柜，码放的整整齐齐。大厅的另外一边是造型别致的苍穹公司主服务器，但与稍早布置的超算不同，主服务器布置却是满坑满谷堆放的杂乱无章。
这不应该是父亲的风格……他总是把一切弄的井井有条……
在超算和主服务器的尽头，是庞大的苍穹公司总控室。在裴龙艳刚刚毕业，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她还嘲笑过父亲，您这哪儿像是个游戏公司啊！简直是个战争指挥部。还有，您这儿还管董事长叫什么“最高指挥官”，您觉得自己像是个将军么?
父亲宠溺的看看她，没说话。
总控室确实是像指挥部，一面长达二十米的墙面显示器占据了这个五层别墅主建筑群的核心之地，再有就是分布在显示器附近的多种用途的分控台，各种忙碌穿梭的工作人员在紧急的做调试和协调工作。
在分控台的核心，一个宽大的座位虎踞在整个总控台的最中央，一个孤独苍老的人坐在座位上，威严的注视着忙碌的一切凡人，像是一个古代的君王。
裴龙艳时隔两年再次看到父亲，双脚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再到后来，她甚至是奔跑起来，就像是小时候无数次快步奔向老爸高声的要爸爸抱的小孩子一样。
“爸！”
裴龙艳猛然扑进父亲怀里，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埋着脸呜咽起来，“爸爸！这两年我是多想你啊……”
裴龙艳的眼泪夺眶而出，大滴大滴的落在裴寂的衣服上，她不再是外面颐指气使的商界精英，也不再是理性冷艳的南都名媛，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儿时，她只是一个渴望父亲安慰的小女孩。
没有想象中的大手摸头，没有温言安慰，没有任何声音……
安静……
裴龙艳茫然无措的抬起头，看到裴寂面无表情的依然看着前方正在忙碌的众人。在一个感觉很长的片刻过去之后，裴寂开口了。
“我记得我让你叫我——父亲。你记得吗?”
裴龙艳一愣，她怎么能不记得……那时候，父亲打电话说以后要专心的进行《魔法苍穹》的开发工作，让她忙她自己的事，没有他的吩咐不许来苍穹公司，通话的最后，他很郑重的告诉裴龙艳，以后要正式的叫他——父亲。
裴龙艳慢慢的站起身来，轻轻的拂去了眼睛边的泪水，略略恢复了往日那个自己。
“父亲！两年没见到您，女儿十分想念……”
“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保持理性和冷静！你以后要担负的责任，会远远超过你设想！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裴寂蛮横的打断了她。
裴龙艳一呆，忙回道：“是的，父亲。”
裴寂站起身来，静静的看着对面墙上巨幅屏幕上出现的各种各样的数据，变换的数字和光影照耀得他的脸上阴晴不定。
“你吵着闹着要来见我，该不会只是说这些小事吧?”
裴龙艳忽然能感受到父亲显露出来的那种感觉——冷漠、郁结，乃至再之后在更深处隐藏的——急躁不安。
她想了想，“父亲，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再次出现了疑似妖魔入侵的事件，我们万业的一个女装店遭受了损毁。这起码是这两年内出现的第八次类似事件了。”
“这种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不！父亲，是您昨天亲自布置消除类似事件痕迹的，我遵照您的嘱咐放弃了自己的调查。但是……今天早晨八点一个小女孩冲进了我的办公楼，非得要见我……她是这次目睹整个事件的店长的女儿，但是她到现在还没有见到自己的妈妈。而我记得，是您的人带走了她的妈妈。”
裴龙艳说着话，感觉到理智和疑惑慢慢恢复，她慢慢理顺了整个事件。这件事难就难在她的理智告诉她的，和她想相信的简直南辕北辙。
父亲在竭力隐藏着什么！这种刻意的防范起码已经存在两年了。刚开始裴龙艳还在安慰自己，但随着异常事件一次一次的出现，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
做为一个法律人，她首先相信的是事实，何况还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她的妈妈很好！我的人只是向她再核对几个问题而已。”裴寂说道，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屏幕。
“那么我想见见她！”裴龙艳撂下一句话，她知道，想要知道事实，仅凭这句话就够了。
终于，裴寂转过身来，眼睛盯着她上下打量了几眼：“你竟然敢怀疑我?！”
裴龙艳终于看到了父亲的正脸，但是她一点都没找着往日父亲的样子。
“不是的，父亲。我只是想探查真相！”
“该死的真相！！”裴寂忽然朝她咆哮起来，怒不可遏的大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