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一

19世纪以来，中国经历着一场历史性、综合性的现代化转型，这一过程既涉及经济和物质领域，也包括政治、社会、文化以及人的现代化。改革开放30多年以来，中国经济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辉煌成就，一跃而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然而，经济的高速发展、GDP的节节攀升与政治改革的迟滞、贫富分化、环境污染、贪腐问题、群体性事件多发等形成强烈对比，使得中国政府必须在全面深化改革的今天，加快政治体制改革的步伐，缩小贫富差距，完善社会管理，构建公民-政府的合作与信任关系，实现国家利益与个人权利、民生与民主、效率与平衡、稳定与自由、和谐与多元之间的均衡发展。正如福山2009年在接受日本关西大学的“中国世纪”演讲中所指出的，中国已经取得了现代化的诸多成功，但依然属于较为贫弱的国家……今后10～15年，中国若保持经济成长，随着教育水平的提高和市民社会的成熟，将会形成要求民主化的压力。为此，中国必须通过民主政治的发展，改变30多年来以经济领域为主体的跛脚改革，通过民主政治的推进，实现政治转型与经济增长并重的“双元发展”。

“二十一世纪中国的最大问题是政治转型。”中国的现代化转型必须在经济腾飞的同时面对政治转型的重大挑战。美国政治学家阿尔蒙德提出了政治发展的两大指标——政府权能与民主政治。“政府的权力和效能，和公众对政府影响的程度，是两个衡量政治发展的标准。政治发展指国家的发展和国家的民主化。”作为后发展国家的中国，政治转型同样需要实现提升国家能力与推进民主政治的双重目标。广义的国家能力，不仅表现为以宏观经济调控和公共财政吸取为主的经济能力，还包括政治合法化和维持政治稳定的政治能力。尽管在某种意义上，民主政治的推进与国家能力的提升二者之间存在难以回避的吊诡，一方面民主政治表征着权力的分化，国家能力则强调权力的整合；另一方面社会的发达和民权的伸张往往以削弱政府能力和牺牲效率为代价。然而，民主政治的推进对于满足多元社会日益增长的参与需求、增进政治系统与公民之间的合作与信任、提升政治合法性、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以及培育公民精神、公民文化等方面具有重大意义。在这个意义上，民主政治的推进与国家政治能力的提升是并行不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