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水寒白雪

墨家。

高渐离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是在天空之中漂浮了许久，总算落地。

无比的安稳。

刚睁开眼，他就看见了雪女一双清澈的眼眸，眼眶还是红的，像是哭过了一样。

“阿雪，你...怎么哭了？”

看着他迷迷糊糊地抚过自己的眼角，雪女别过头去，声音还微带气恼，“你怎么你能留下五个字就走了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高渐离的眉颤了一下，他的声音很轻，“对不起...我只是...怕你不同意。”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让你走，却还要去！”雪女恨铁不成钢地哼声道。

高渐离环视了一圈四周，才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墨家。

明明...刚刚还在陪着今儿吃宵夜吧？

对了，是那杯茶。

他伸出手，握住了雪女放在自己双腿上局促不安的手，“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对不起...”

“就只会对不起。”雪女摆脱他的手，心里还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今儿让人把你送回来，我已经冲到咸阳去了。”

高渐离纠结了一会，才出声道，“如果我真的死了，你...”

“我陪着你去死！”雪女的双眼变得坚定起来，“我告诉你高渐离，如果你死了，我一定陪你去死。我说到做到。”

她的神情一如他在雁春君的王府的那个夜晚般果决。

他不忍地抚了抚女子眉间的川字，良久，道，“阿雪，我知道了。”

雪女见他终于放下心事，就转移了话题，“对了，今儿呢？”

高渐离皱了皱眉，“你没见到她？”

“是一个中年的先生把你送回来的。”雪女解释道。

高渐离突然觉得不对，立刻坐起身来，“今儿难道留在了咸阳城？”

“什么？”她也皱起了眉头。

“阿雪，我的东西都还在吗？”

雪女点点头，把桌上的行李拿了过来，“这些都是随你一起被送回来的。”

高渐离飞快地把包里的东西全都抖落了出来，什么都没有少，唯独一样东西。

——通关文牒没有了。

“你...有看到咸阳城的通关文牒吗？”

雪女摇摇头，“没有。”

高渐离没有再说话。

一个文牒证明不了什么，但他心里的不安却越发扩大。

今儿...究竟去了哪？

既然已经离开了医庄，也祭拜了大哥，她为什么不回墨家来？

镜湖医庄。

盗跖的身体康复地还算快，两天的时间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但他着实不敢下床。

因为白凤自从自己醒过来之后，就没有施舍过一个好眼神。

一日三餐他都会扔进房，除了交代“吃饭”、“吃药”、“换药”，他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

“你以前虽然也冷冰冰的，但也不至于这样啊，”盗跖小心翼翼地拉长了脖子，“你是遇到什么不能解决的情感问题了吗？”

白凤扫了他一眼，下一秒羽刃已经停在了盗跖的脖子前面。

“你最好闭嘴，不然我很有可能现在就在这里解决了你。”

他说的是真话，盗跖看出来了，但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白凤对他的敌意突然变得这么强烈。

“话说，我的伤是怎么好的啊？你别告诉我一个杀手还学医。”他好奇道。

白凤的眉头蹙了一下，“自然是...”

——别告诉他我来过。

想起这句话，白凤眼神一凌，却还是听从了云今临走时的话，没有再多说下去。

“是什么啊？”盗跖扶额，“你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

“我凭什么告诉你？”白凤不去理睬他，只是语气又冷了下去，“一会就回去了，你把衣服穿好。”

“可...”

“我再说一遍，你最好闭嘴。”

他的眼神冷到了极致，让盗跖不禁感受到了高渐离的感觉。

白凤往外走去，盗跖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在睡梦中好像看到了一个人走进过他的房间，那个人身上有着很浓的药草香，不比白凤身上的血腥味。

一双手递过了药碗，药碗却又在她的手中崩然碎裂。

那个人很是熟悉，他却没有看清面容。

到底是个梦，还是真实发生的？

如果不是真的...为什么她转身离去时，他的心痛，会那样真实而强烈？

心痛...？盗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总觉得什么东西缺失了。

秦王宫。

“姐姐，”小盈笑嘻嘻地跑上前来，转了一个圈。

云今回过神，“啊...怎么了？”

“今天晚上就是除夕夜啦！”她的眉眼中是纯真和欣喜，“又到新年啦！”

新年...对我来说也一样啊。云今苦笑道，“这么高兴啊？”

“对呀对呀！姐姐，听说后花园今天会摆满花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小盈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花灯？”云今笑了笑，“还是算了吧，我不太感兴趣。”这种地方人多眼杂，如果有见到什么认识的人可就不好了。

“陪我去嘛...”小盈嘟着嘴撒娇，“百官同宴可就这一次，姐姐~”

云今轻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小盈的存在让她原本抑郁的心情好了不少，只得妥协道，“好好好，我答应你。”

“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