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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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警方从李明遗落在现场的私人电脑里找到了他海外账户的存款，在千方百计破解了密码之后，成功的追回了那笔被盗的赃款。虽然有些已经被李明掉花销了，但大部分还是追了回来，这场持续了十二年的案件也终于圆满的落下帷幕。
杜勇和李明原先的计划也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最终化为泡影，在杜勇被宋晨揭露罪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预示着这个案件终究会被告破。
在宋晨和林垚不断地深入调查的时候，杜勇就已经有所预感，他经常会夜不能寐，甚至彻夜不眠。在宋晨揭露他罪行的时候，他的黑眼圈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他不能阻止林垚，甚至不能杀掉林垚。当年错杀林队长已经让他在懊悔和痛苦中活了十二年，他不能再对林垚下狠手，所以他想着就算是被抓入狱，也绝不能伤害林垚，这也是对林队长的一种愧疚之情。
几天之后，案件的事后余波也慢慢平息下来，温暖的阳光也同往常一样洒向大地，蝉鸣依旧，焕然一新。
这几天宋晨也在医院接受治疗，今天也正是他出院的日子。这次的案件让他的额头永远多了一道伤疤，但更重要的是，因为有他才破获了十二年来的一桩悬案，为林队长伸张了正义，这道疤痕也就如同勋章一般永远的留在他的额头。
今天，陆方明带着林垚和刘若琳特地过来接宋晨出院，他们都身穿警服，显得非常严肃。宋晨也根据他们的要求，换上了警服。
路上，陆方明驾车，刘若琳坐在前排，林垚和宋晨坐在后座，林垚怀里抱着一束鲜花。宋晨看着窗外，雨后的梧桐树更加翠绿，路上的行人也不用再穿着雨衣出门了，显得格外的轻巧，心情也像着天气一样豁然开朗了，之前拥挤的道路也变得通畅了。
今天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林队长的墓地，宋晨是这件案子的第一大功臣，自然少不了他。
“其实你们不用来接我，我自己也能走啊。”宋晨说道。
“你这大伤初愈，不是不放心你吗？”刘若琳转身对着宋晨说道。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留个了疤而已，不碍事的。”
“还好，不是很明显，还没到破相的程度。”刘若琳半开玩笑的说道。
“林垚怎么抱着一束花？是送给我的吗？”宋晨问道。
“不是，是给我爸爸的，我们马上要去的地方就是我爸爸的墓地。”林垚回答道。
“难怪你们要我换上警服，原来是为了去见林队长。”
“当然了，见你老丈人自然要穿的正式一点了。”刘若琳在一旁说道。
“若琳，说什么呢？”林垚害羞的说道。
“是啊，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仿佛就像在一天中发生的一样。从案件的发生、经过到结束，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宋晨说道。
“所以要把最近的这些事情都告诉他，这件案子你尽力最多，当然要在场了。”林垚说道。
“是吗？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的。”
“对了，杜勇的事怎么解决的？”宋晨问道。
“他虽然有罪，但也是受到小人的蛊惑，听信了谗言，一时冲动，坠入了迷障，犯下了不可弥补的滔天大罪，白白失去了自己的大好前途，也算是个可悲的人。不过好在他只是帮凶，被抓之后又老实交代一切，再加上林垚为他求情，所以命算是保住了，但这辈子可就是要在牢里度过了。”陆方明说道。
“林垚，你为什么要为他求情？他可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宋晨不解的问道。
“真正杀害我爸爸的凶手是李明，他也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惩罚。杜局长和我爸爸原本就是很好的朋友，他本来也不会为了那些事情去杀害我爸爸，都是李明从中挑拨离间导致的。”林垚说道。
“是啊，杜勇纵然有天大的过错，但罪魁祸首还是李明，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全然不考虑别人的处境，从中作梗，到头来既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陆方明说道。
“我之前在调查这件案子的时候，从来没有怀疑过两位局长，但恰巧他们就是抢匪，真是讽刺。他们俩曾经都是我非常尊敬的人，没想到确实这样。”林垚话语间带着一丝的遗憾。
“也许他们一开始的信仰是对的，但是中途因为种种诱惑，让他们对一开始追崇的信仰背道而驰，作出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说人的欲望是无穷大的，也是最难掌控的一样东西，想要真正做到无欲无求也是非常困难的。”陆方明说道。
“是啊，如果当时李明没有金钱和权利的诱惑，杜勇也没有觉得不公平的话，也就没有后来的这么多的事了。”宋晨说道。
“但林队长也是为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才牺牲的，所以我们不能难过，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陆方明说道。
“其实这件案子能水落石出，还得多亏了宋晨，他可是为了查案，差点就被杀了，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刘若琳在一旁看热闹似的说道。
“也是。”林垚转向宋晨，“宋晨，谢谢你！”
“这就行啦？怎么说也要有所行动才行啊，比如说托付终身什么的。”刘若琳说道。
“若琳，你怎么又来了。”
刘若琳在前排做着鬼脸。
车一直向前行驶，到了郊区，经过一段颠簸的路程之后，终于来到了林队长的墓地前。
四人下车，林垚怀抱鲜花下车，其他人整理了着装。这也是他们的职业习惯，出席任何一项庄严而肃穆的场合时，都必须要保持衣衫整齐，这是最起码的礼仪。
他们走到林队长墓前，林垚母亲和宗严已经在那边准备了，两人都身穿黑色的礼服，为追悼林队长而来。
林垚将鲜花放在墓前，又拿出那把林队长以前使用过的手铐，一并放在了墓前。
“爸爸，大家都来看你了。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说，当初害死你的凶手现在已经落网了，你的仇终于报了，现在也可以瞑目了。但是真的很遗憾，你一生都在做执法者，最后却死在小人手里，这副手铐是你生前用过的，现在也带过去吧。你在那边要好好的，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妈妈的。我现在也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了，可以跟随你以前的脚步，去锄强扶弱、惩恶扬善了，你也会为我骄傲的对不对。”林垚看着墓碑上林队长的照片说道。
“垚垚，你爸爸会为你骄傲的，妈妈也会为你骄傲的。”林垚母亲说道。
“老林，昔日的球场三剑客，如今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不知道这是一种幸事还是不幸。我们以前就是对手，现在没有了对手，也就没有了动力，生活也挺乏味的。不过你放心，你在那边先歇着，别的事你也不用烦心，等后面我去那边的时候，咱俩还做对手。”宗严说道。
“林队长，你的功绩我们会记住的，你是一个英雄，定会永垂不朽。现在你的案子解决了，被抢的赃款也找到了，这些都是年轻人的功劳。林垚现在也因为你的熏陶，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员，也必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陆方明说道。
“爸爸，我现在也遇到一个对我很好的人，他还帮我抓到了杀害你的真凶。”林垚转身对宋晨说道：“宋晨，快过来。”
宋晨走近一些。
“林队长，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但林垚一直说你是一个好父亲，好警察。往后的时间，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我都会替你照顾林垚，请您放心吧！”宋晨说道。
“爸，你现在也可以安心了。”林垚说道。
“老林，林垚想着已经继承了你的衣钵，宋晨也是警察，你现在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宗严说道。
“林队长，现在一切你都不用牵挂，也不会再有什么顾虑了。天堂再也没有坏人，你可以安息了！”陆方明对着全体人员大声说道：“都有，敬礼！”
所有人起立，对着林队长的墓敬了礼。
过了一段时间，林垚去探望杜勇。
在监狱的会见室里，一张桌子的两边，林垚和杜勇两个人相对坐下。根据林垚的吩咐，屋子里没有其他警员，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是事后林垚第一次来探望杜勇。
两人久坐不语，相互注视着对方，似乎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知道对方此时在说些什么。
“在这里感觉怎么样？”林垚打破僵局，率先问道。
“还行，没什么大问题。”
“住的还习惯吗？”
“还好，已经快习惯了。家里的床确实舒服，但是回不去了。”杜勇懊恼的说道。
“里面的人没为难你吧？”
“没有，相处的都还行。”
“生活的怎么样？”
“这边挺安静的，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闲下来的时候还能看几本书，挺好。”
“以前都是送一些违法者进来，但这次是送你进来，实在是一种讽刺。”
“今天的我也是违法者，你送我进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说话期间，杜勇低下头，依旧用着两个大拇指打着圈圈。
“你家人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
“不知道，我送她们出国的时候没告诉她们发生的事情。”
“你不可能瞒她们一辈子，她们终究会回国，到那时该怎么办？”
“真到那个时候，就麻烦你了，跟她们说一下我的事情，也不用瞒着她们，我做过什么事情就跟她们实话实说。”
“你后悔过吗？”
杜勇抬起头望着林垚，眼角似乎都要撕裂了。
“我说我每一天都很懊悔，你会相信吗？”
“会。”
“可我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你不是，李明才是，你也只是一个被他利用的人而已。”
“谢谢你还能原谅我。说实在的，我有时都不敢面对你，不敢面对你妈妈，甚至不敢面对我的家人，我把她们送出国，就是不想让她们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我拼命工作，就是不想让自己再去想起那件事，我拿过很多的优秀奖章，得到过很多的荣誉，甚至有传言说我会是下一届的公安厅长，但又能怎么样？我还是忘不掉当年的那件事情，也抹不掉那层阴暗面，更摆脱不了那沉重的罪恶感。你每一次来问我你爸爸是怎么死的，我多想告诉你那是我干的，但是我做不到，我怯懦了，我自私了。但是今天我释怀了，我可以坦然的面对你，面对这一切了。”
杜勇说的很轻松，如释重负，他将十二年的压抑全部倾诉了出来。也许真的如他所言，这些年来他每天都度日如年，活在痛苦和悔恨当中，但是现在的他，显得格外的轻松。
林垚看着他既轻松，又悔恨的模样，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爸爸的死也不能全怪你，你刚才的忏悔他也听见了。我爸爸不会怪你的，你依然还是他的好朋友。”
“真的？”杜勇激动的问道，眼中夹杂着泪花。
“当然。”
听见林垚的回答，杜勇从阴郁中泛起了笑容，这种笑是发自内心最真挚的微笑。
“不过我辜负了所有人，但愿我今天所受的惩罚能弥补一点愧疚。”
“你会被原谅的。”
“有你这些话，我也终于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说实在的，我已经好久没睡过好觉了。”
“以后别再背负罪恶感活着了，在里面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可能已经被判死刑了，我会带着你给我的命好好活着。”
“再过几天我就加入正式的警察队伍了，祝福我吧，前辈。”
杜勇听后，也坐直了身板，用及其严肃的话语说着：“愿你在今后的警界生涯中，可以做到无私、无畏，用生命去维护法律尊严——向你最尊敬的林峰队长一样。”
林垚带着感谢的笑容点点头。
“我该进去了。”杜勇说着就起身了，走到门前，背对着林垚又说了一句，“我不是一个好警察，也不是一个好朋友，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
“但你是一个好前辈。”
杜勇听到这句话，微笑着离开了会见室。
林垚今天来见他不是炫耀自己的胜利，而是真心实意的来看一位叔叔辈的人，虽然他曾经做过错事，但已经得到了惩罚，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也会永远记得十二年前发生的一切。同时，他也终将会被原谅。
这也是林垚成长的一种见证，也是她成为正式警察的一种标志。她今天放下了仇恨，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对自己是一种救赎，对杜勇来说，也是一种救赎。从此以后，她也不会再因为父亲的事情而去烦恼了。
出了监狱的大门，林垚感觉有着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她感觉浑身轻松，像是有使不完的劲一样。于是她从监狱门口一路小跑，直到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2
第二天，在警局的国旗前广场，举行了新进警员正式入伍的仪式。所有的在职警员都有参与，身着警服，整齐的排列在庄严而肃穆的国旗之下。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枚尘封许久的警员编号被打开，那是林锋队长以生前的编号，在他殉职之后便被封存。十二年后的今天，这组编号被重新授予林垚，这不仅代表着她成为一名正式的人名警察，更是一种使命的传承。
陆方明将警员编号交到林垚手中，这是对她从警生涯开始的肯定，更是对她日后肩上所担当的责任的肯定。
林垚被作为新生代表宣誓——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矢志不渝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捍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台下警员也跟随着林垚的节奏宣誓了一遍。
随后，所有警员又向着国旗敬了礼。
阳光照耀，林垚站在国旗下、队友前。头顶的国旗迎风飘扬，肩上的警徽也显得格外耀眼。从这一刻起，她不仅是在为自己而活，也是在为她父亲而活，为维护法律尊严而不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