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8.小侍柳如雪（五）

原本这厢房里都有，准备好的被子，可是这被子子都被他们压在最底层，上面摆满了各种东西，现在屋里的烛火也吹熄了。

屋里黑漆漆的，也看不太清楚，隐约能感觉到被子被压在底下，可是想把上铺的东西一件一件搬下去，把被子拿出来，确实很困难。

又怕自己弄的动静太大，把别人吵醒，而且那一大堆罗的高高的私人物品也是摇摇欲坠的，最后无奈，柳如雪只得选择，自己，靠着墙蜷缩着坐着。

这个之后他才感觉到他自己的渺小，静静的坐着，看着别人都躺下睡了，整个屋子安静，安静的吓人。

茫茫人海中，渺小的一个人，没人会在意他，没人会关心他，没有人会管他，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而且有可能都会自顾不暇。

原来，重新从小众星捧月惯了，从没体会过这些人情冷暖，小时候家里人都是宠着爱着，身边的贴身小侍，也是全心全意的伺候着。

柳如雪，没有看过人性这样的一面，又冷酷又漆黑的夜，让他心里有些怕，有些思念，想起了爹，娘。

他靠着墙边儿坐着，眼泪顺着眼角划过，滑到嘴边，尝到一丝苦涩，他才发觉自己哭了，虽说是个男儿身，但他也知道，有事情要解决，要思考，不能整日里哭哭啼啼。

他从小到大是很少落泪的，家里的人被发配边疆，被拖上刑场的那一日，他哭的稀里哗啦，他止不住，娘亲跟姐姐都要上刑场，哥哥爹爹，还有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贴身小侍，家里头的老老少少，要一起发配到边疆去，边疆那么寒冷，夏天又那么酷热，作为囚犯押运过去，恐怕要孤苦一生，哥哥身体原本就不好，恐怕撑不过几年…………

直到现在，他都记得哥哥当时看他的眼神，哥哥在囚车里，眼里充满了希冀和希望，看着他点了点头，头被固定着，手被固定着，除了眼神眼皮能动，其他的，连动都动不了，就是那个眼神，让他永远都忘不了。

被人包了，出去买了初夜，第二天一早，青楼楚馆的人要带他走的时候，他哭的楚楚可怜，毫无尊严，那时候他怕极了，他自己从此以后失了尊严，可是，却又没什么权利去寻短见，因为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了整个柳家…………

这就是他，第三次，长大之后，总共哭过这三次，全在短短的这1月之内，因为，在这寂静的夜里，他忽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了柳家，也为了想给整个柳家，申冤…………

也可以算得上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坚持的动力，可是这一切谈何容易，原来家人的温暖与照顾，从未，让他感觉到这人世间的冷酷与冰冷。

这样的夜晚，正冰冷的夜晚，让他悔恨，让他想念…………让他眼泪止不住的流…………

柳如雪，哽咽着抽噎着，但他极力，不发出声音，他不想吵醒别人，不想让别人看见狼狈的自己，他现在明白，就算把别人吵醒了，别人看到了，没有人会真的关心你，换来的也许是不耐烦，白眼。

以后的自己，应该更加坚强，活下去，有一切希望，即使未来都能很艰难，可是他不能放弃，因为他是柳家唯一有希望的人。

他抹眼泪，他痛恨自己这种不争气的心情，使劲的用袖子擦着脸，可脑中浮现的，希望一词相对应出现的画面居然是。  

明明心里想的是，只有留在她身边，才会有更近更多的希望，因为她身份，特殊是王爷，拥有别人不曾拥有的权利，与身份和地位，可以帮助自己。

可为什么不知道，想着想着，整个思路都跑偏。

南宫婉……

这样，柳如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更有些害羞，她的眼眸，那样的清澈见底，她的脸颊，勾勒出漂亮的轮廓，似乎她的动作，表情，全印刻在了，柳如雪的脑子里。  

这样想着，柳如雪，心跳开始加快，扑通扑通扑通，跳的很快，他用耳朵可以听见，心跳的声音。

脸通红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那一夜，自己被捆起来了，然后进来的那个女人，媚笑，坏笑，粗鲁……

第二天一早，她的眼睛里，竟然能平静的，像一湖水，似乎昨夜那个她不是她……

到底哪一个她，才是真正的她，可是一个，平静止水的人，看似，冷酷，却也会动了恻隐之心，把他赎身……为何现在脑中全是她的一颦一笑，而且想着想着，整个自己的一颗心都被牵动着。

似乎在质问时，她的眼睛里又充满了睿智，猜疑，柳如雪，知道南宫婉不是二皇女的时候，他似乎，大概能猜到，她就是三皇女。

柳如雪，根据年龄上来判断，四皇女夭折，五皇女，六皇女，年级应该都还小。

太女，要一直住在皇宫里，不得自行出来建府邸……

柳如雪，记得，大概两三年前，娘亲也会有一些官场上的朋友来家里，他有次误打误撞闯了她们，下棋聊天的小凉亭。

那个时候，也就是无意闯入凉亭那次，偶然也听到过大人们，对宫里皇女的评价。

“陛下的二皇女，似乎有一点野心呀，整日里与太女为伍。”

“哎，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作为臣子，不要妄加议论这些。”

“好好好，来喝茶，下棋”。

不过，很明显，口无遮拦的女人，又是一个武将，莽撞的很。

“咱们几个人之间，说说有何妨？我看你们就是怕得罪那二皇女，平时说起来，草包的三皇女，你们一个个不是话多的很。”

三皇女，在她们口中，是一个不学无术，无用的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