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黛特,你要去哪(凯特·布兰切特主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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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一日 星期三

汤姆的便条

奥黛丽:

这么大规模的工作,肯定是需要山坡专用清除机的。但我这边的工作人员觉得还是雨季之后再用比较好。他最早能在五月开工。要估价,我们就得进到邻居的房产范围内。你那天跟他们谈过了吗?有他们的电话吗?

奥黛丽·格里芬的便条

汤姆:

我真是要乱死了。十天以后,西雅图的精英们就要光临我们家,参加一个重要的学校活动,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到我家后院畅游一番的。我不能让那些长满刺的灌木把他们的衣服给刮了呀!不能等到五月。不能等到一个月以后。我不管你需不需要自己去租那个什么清除机。我只要十二月十一日之前,那些黑莓藤就必须消失。

说到去邻居的地盘上估价,那女人是个刺儿头,我说真的。我建议,周一下午三点,咱们准时在我家见面。我确定那个时候她会去学校接她女儿放学。我们可以通过侧墙篱笆的一个小洞迅速爬过去,看看她那边的黑莓藤。

我的沙克尔顿爵士研究报告节选

德雷克海峡是位于南美洲最南端的智利合恩角与南极大陆之间的水域。这条总长500英里500英里,约804千米。的海峡是以十六世纪的武装民船船长弗朗西斯·德雷克命名的。在德雷克海峡中,没有特别大块的陆地。因此南极绕极流(西风漂流)就能畅通无阻地循环。于是,德雷克海峡成为全世界最难通过,也最让人谈之色变的水域。

发件人:伯纳黛特·福克斯

收件人:曼尤拉·卡普尔

你象征性地问八年级的孩子一个问题,比如,“今天学校学啥啦?”结果能学到一大堆知识呢。

比如,你知不知道南极和北极的区别是:南极是有土地的,而北极只有冰?我以前知道南极是块大陆,觉得北极也应该有陆地的吧。还有,你知不知道南极是没有白熊的?我就不知道!我还以为能从船上看到那些被人虐待的可怜白熊从这座融化的冰山跳到另一座冰山呢。但要看这么悲伤的景象,得去北极。南极的常住居民居然是企鹅。所以,你要是脑海里还幻想着白熊和企鹅欢乐嬉戏的场面,就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因为白熊和企鹅真的分属于地球的两极。世界这么大,我想我该多出去看看的。

我还有更一无所知的事情。你知不知道,要去南极,就要穿越德雷克海峡?你知不知道德雷克海峡是这个地球上最凶险的水域?好吧,我现在知道了,因为我刚刚在网上浏览了三个小时。

那么问题来了,你会晕海船吗?不晕船的人根本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体验。不只是恶心,还会恶心得让你丧失活下去的意志。我已经警告艾尔吉了:那两天的第一要务,就是别让我拿到枪。晕船难受得像万箭穿心,一枪打爆头反而会很轻松。

十年前我看过一部纪录片,讲的是莫斯科剧院人质事件。车臣恐怖分子让人质待在座位上不准动,不许睡觉,亮光一直照着,尿尿只能尿在裤子里——如果不得不大便,可以到乐池里去大便。就这样,仅仅过了四十八个小时,就有好几个人质站起来,径直往出口走去。他们心里很清楚那些人会在背后开枪杀了自己。但是他们活够了。

这就是我要说的。我真的很害怕这次的南极之旅,不仅是因为我讨厌见人;是,我现在还是讨厌见人。我只是觉得,德雷克海峡我肯定过不去。要不是为了比伊,我肯定要取消这次旅程。但我不能让她失望。你能不能帮我找点儿对付晕船的强力特效药啊。不要什么“晕海宁”,要强力的特效药。

另外,每次都得看我这些唠唠叨叨的裹脚布邮件,你要收费,我也觉得很合理!

乔特中学招生主任布鲁斯·杰赛普的来信

亲爱的比伊:

我们对一批提前录取的优秀学生进行了仔细谨慎的评估,非常高兴地通知你,你已经被乔特·罗斯玛丽中学录取了。

评估过程中,了解你的学术成就和多种多样的兴趣爱好,是一种极大的乐趣。事实上,鉴于你非常优秀的分数和评语,我们的学习部主任希拉里·郎迪思已经另外寄了一封信给你的父母,商量为你制订一个专属录取计划。

在此,请接受我们的热烈祝贺,祝贺你在极度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我毫不怀疑,你从自己的同学身上,也能发现我们在你身上看到的品质,受到激励鼓舞,迎接挑战和竞争,同时全情投入。

诚祝安好

布鲁斯·杰赛普

乔特中学学习部主任希拉里·郎迪思的来信

尊敬的布朗奇夫妇:

祝贺你们,比伊被乔特·罗斯玛丽中学录取了。你们肯定比谁都了解,比伊是位出色的年轻女孩。事实上,鉴于她如此出类拔萃,我建议她跳过九年级,直接进入乔特·罗斯玛丽读十年级。

今年,乔特·罗斯玛丽的录取率是十分之一。几乎无一例外地,每个候选的学生都和比伊一样,中考成绩优异,在校平均成绩也接近满分。也许你们会好奇,在众多学术成绩相近,分数同样出色,推荐信同样充满溢美之词的候选人中,我们是如何筛选出真正能在乔特中学取得良好发展的学生的。

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开始,我们的招生办就和耶鲁的PACE(能力心理学、竞争力与专业技能)中心合作,发展了一套严格的标准,来衡量学生的“软技能”,看其是否能适应寄宿学校在学术和社交上的挑战。合作的结果就是乔特·罗斯玛丽中学在录取过程中形成了独一无二的体系:乔特自评系统。

比伊从众多候选人中脱颖而出,主要衡量基准就在于这个乔特自评系统。按照这个新的成功评判标准,我们主要以两个词来形容乔特理想的学生,分别是“决心”和“镇定”。你们的女儿接受测试后,在这两方面的表现都十分优异。

众所周知,一个有天赋的孩子,最可怕的遭遇就是波澜不惊的无聊成长。因此,我们认为,比伊直接读十年级,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安排。

寄宿费是47260美元。为了确保我们为比伊留下这个位置,请在一月三日之前交录取同意书和留位费。

期待与你们进一步商谈此事。最重要的是,乔特·罗斯玛丽欢迎你们!

诚祝安好

希拉里·郎迪思

发件人:伯纳黛特·福克斯

收件人:曼尤拉·卡普尔

远在印度的你,有没有听到我的啜泣?比伊被乔特录取了!真的,这都怪艾尔吉和我,总是跟比伊说我们在寄宿学校的日子过得多么精彩。艾尔吉读的是艾克赛特,我读的是乔特。除了一些聪慧过人的同学,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恩而死乐队感恩而死乐队(Grateful Dead),组建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美国传奇摇滚乐队。的演唱会,还有想尽各种古灵精怪的办法,不要让抽水烟的味道飘得满宿舍都是:这些都是很棒的事情嘛。我当然特别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能逃离西雅图这个枯燥乏味的大“农村”。比伊也渴望开始新生活。所以我别无选择啦,只能勇敢坚强一点,不要搞得好像我是主角一样。

艾尔吉正在写信说不想让比伊跳级。但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请从我们的联合账户中给学校交留位费。晕船药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我光想想就有点抓狂了。

以后我再多跟你讲讲。现在我要去接比伊放学了,不然就迟到了。还有,我家的狗不见了。

“好吧,”那天,我刚上车,妈妈就说,“我们遇到个问题。冰棍儿钻进我衣柜里了,门关了。我打不开。它被困在里面了。”

听着很奇怪是吧,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我们那房子很老很旧了。从早到晚都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就感觉这老房子想要舒舒服服地待着,但就是到处都不对劲儿。我觉得这肯定跟每次下雨时这房子都要“喝”很多水有很大关系。某扇门突然间打不开,这事儿以前也发生过,这老房子嘛,总是这么心血来潮。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把冰棍儿困住。

妈妈和我风驰电掣地赶回家,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喊着:“冰棍儿,冰棍儿!”爸妈房间里有一排忏悔室,他们改成了衣柜。门是圆角门,顶部比较尖。冰棍儿就在其中一扇门后面叫着,不是那种害怕的“呜呜”叫。它叫得可欢快了。我说真的,它就是在嘲笑我们。

地上摆满了工具,还有些木板,这是家里常备的,要在房顶上铺防水布的时候总是用得着。我拉了拉门把手,门纹丝不动。

“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妈妈说,“过梁完全腐烂了。看到那儿没有,松松垮垮的?”我知道我出生之前妈妈是修房子的,但现在听她这么说话,感觉像完全不同的人。我不喜欢这样。“我想拿千斤顶把门框撬上去,”她说,“但是杠杆力不够。”

“我们直接把门踢开行吗?”我说。

“门是往外开的……”妈妈若有所思,接着想了个办法,“你说得对。我们必须把门踢开,从里面踢。我们爬到房子上面去,从窗户进去。”这听起来还挺好玩的啊。

我们跑下楼,从储藏室找了架梯子,拖着它走过湿软的草地,来到房子的一侧。妈妈垫了几块胶合板,作为支撑和稳定梯子的基础。“好了,”她说,“你来扶着,我爬上去。”

“那是我的狗,”我说,“你来扶梯子。”

“绝对不行,乖女儿。太危险啦!”

妈妈取下围巾,包住右手,开始向上爬。她穿着在比利时买的鞋子,在意大利卡普里买的裤子,爬上溅满了油漆的梯子,这情景还挺好笑的。她举起包着围巾的那只手砸开彩色玻璃,伸手进去打开窗户闩,然后爬了进去。我在下面等着,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妈!”我一直在喊。这女人,连个头都不伸出来。我急得满头大汗,心里烦躁得很,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抬脚踩了踩梯子,很稳当。我飞快地往上爬,要是爬到一半被妈妈发现,她喊起来,我肯定就要失去平衡掉下去了。我只用了八秒,就一溜烟爬进了窗户。

冰棍儿看到我的时候,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它对妈妈比较感兴趣。这女人,跟练跆拳道似的,不停地抬腿踢门!抬腿踢门!抬腿踢门!“啊哈!”妈妈每踢一次就大喊一声。终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干得好!”我说。

妈妈惊了一下。“比伊!”她很生气,听到外面的巨响后更生气了。梯子滑倒了,横躺在草地上。

“嗨!”我说。然后给了冰棍儿一个大拥抱,尽情呼吸着它身上的那股霉味儿,不被熏得晕倒就行。“你这狗坏到家啦。”

“有封你的信。”妈妈递给我一封信。寄件人地址上盖着乔特的印章。“祝贺。”

妈妈早早地叫了外卖,我们开车去找爸爸一起庆祝。汽车在华盛顿湖的浮桥上穿梭,我满脑子都在想着乔特的样子。很广阔、很干净,建筑很宏伟,红砖墙上爬满了常青藤。我想象中的英格兰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我跟爸爸去参观的时候,正好是春天,满树繁花,池塘上波光粼粼,小鸭子尽情戏水。我只在拼图上看过这么优美的画卷。

妈妈转身看着我:“要走了,你可以开心的,懂吗?”

“就是有点儿怪。”

我爱微软。我的日托班就是在那里上的。太阳出来了,他们就把小小的我们装进大大的红色手推车里,拉着我们到处去看爸爸妈妈。爸爸做了个“宝藏机”,我到现在还弄不明白原理是什么。但是等爸妈来接你的时候,你可以往里面放一个硬币,机器就会吐一个宝贝出来,而且完全合你的心意。喜欢汽车的男孩子就能得到风火轮小汽车,而且不是随机的款,是他还没有的某一款。喜欢玩具娃娃的女孩子,就能拿到装着玩具娃娃的小瓶子。现在这个“宝藏机”在参观中心,作为面部识别技术的早期样品展出。被微软买下的时候,爸爸在洛杉矶研究的就是这样的技术。

我们违规停车了。妈妈拿着外卖的袋子穿梭在微软班车之间,我紧跟在她身后。我们走进爸爸工作的那栋楼,接待处竖着一块巨大的电子倒计时牌:

119天2小时44分33秒

“这就是他们的‘发布钟’。”妈妈解释说,“还有这么久,萨曼莎二代就要发布了。他们立了这么个倒计时牌来鞭策自己。我还能说什么啊。”

电梯里、走廊上,甚至是卫生间里,都有同样的倒计时牌。我们在爸爸办公室里吃的一整顿饭,都伴随着倒计时的嘀嗒声。爸爸不坐椅子,坐的是充气瑜伽球,我们也一样。外卖的盒子摆在膝盖上,危险地晃动着。我跟他们说起去南极会看到的各种各样的企鹅。

“你知道最酷炫的是什么吗?”妈妈插了话,“船上餐厅的位置是不固定的,而且有四人桌。也就是说,我们三个人坐一桌,另一张椅子上放手套和帽子,别人就不能加入了!”

我和爸爸交换了个眼神,就好像彼此都在说,她是开玩笑吧?

“啊,还有企鹅,”妈妈马上补了一句,“我对这么多企鹅真是特别感兴趣呢。”

爸爸肯定跟所有同事都说了我们要来,因为不断有人从他门口经过,从玻璃那头往这边瞥,但是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吧,做名人肯定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真想搞得隆重一点,”爸爸边说边瞅瞅他的邮件,“但我一会儿要跟台北那边开个视频会议。”

“没事的,爸爸,”我说,“你是大忙人嘛。”

爸爸的信

尊敬的郎迪思女士:

首先,比伊被乔特录取,我们十分激动。我自己是艾克赛特毕业的,而我的妻子伯纳黛特总是说,她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乔特度过的。比伊从小就怀揣着到乔特求学的梦想。

其次,感谢你们对比伊的赞赏。我们也认为她很出色。不过,我们比较反对让她跳级。

我刚刚又仔细过了一遍她的申请资料,我想你们肯定还不知道比伊的一个重要情况:她有先天性的心脏缺陷,需要进行六次重大手术。所以,从出生一直到五岁,她都经常在西雅图儿童医院进进出出。

虽然小小的身体很难跟上同龄人的成长速度,但比伊还是和他们同时期入读了幼儿园(当时她的身高和体重都不达标,你们也亲眼见过了,她直到现在都比同龄人瘦小)。但她有着超人的智慧,这是不言自明的。很多老师让我们带比伊去接受天才儿童测试。不过说实话,伯纳黛特和我对天才儿童培养产业没有任何兴趣。可能是因为我俩预科都上的是名校,大学也是去的常春藤盟校,对于这些倒没有很多西雅图家长那么狂热。我们最初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希望女儿在生命头五年与病魔做了斗争之后,能享受一点儿正常平淡的生活。

这个决定给比伊带来很多好处。我们在家附近找了一个很棒的学校——盖乐街。当然啦,比伊在班里是遥遥领先的。也因为这样,她主动承担了一些责任,教那些没她聪明的孩子读读写写。一直到今天,比伊每天放学后还会留下来辅导别的同学写作业。这个她在申请资料中也没写。

乔特中学设施完备。我想,比伊肯定不可能“成长得无聊”。

既然说到这个话题,请允许我给您讲个故事,那是比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自己很无聊。当时,伯纳黛特和我开车送比伊和她中学的一个同学格蕾丝去参加别人的生日聚会。车子堵在路上。格蕾丝说:“我好无聊啊。”

“嗯,”比伊模仿她说的话,“我也好无聊。”

伯纳黛特把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转过去看着她们。“对,”她说,“你们很无聊。我来告诉你们人生的一个小秘密。你们觉得现在很无聊吗?那好,以后会越来越无聊的。你们越早知道要让生活有趣就必须靠自己这个道理,就会过得越好。”

“知道了。”比伊小声说。格蕾丝被说哭了,再也不来我们家找比伊玩儿了。那是比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自己觉得很无聊。

我们热切期待着能在秋天见到您。那个时候我们会送比伊来跟九年级的同学们见面。

诚祝安好

艾尔吉·布朗奇

我没病!我只是一生下来就有左心发育不良综合征而已!是先天性的,二尖瓣、左心室、主动脉瓣和主动脉没有发育完全,于是我做了三次开心手术,因为并发症又做了三次。最后一次手术是在五岁的时候做的。好吧,我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但你猜怎么着,这事儿我一点儿都不记得啦!你再猜怎么着,我现在完全好啦,而且已经好九年半了。你现在静下来好好想想,我有三分之二的人生都是完全正常的哦。

爸爸妈妈每年都带我去儿童医院做个心脏超声,照个X光。心脏科的医生都翻白眼儿了,因为我完全不需要啊。我们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妈妈就跟在这儿参加过越战似的,时不时来个闪回。墙上挂着一幅随便什么画,我们走过去,她就站不稳了,扶着旁边一把椅子说:“哦,天哪,那幅米尔顿·埃弗里米尔顿·埃弗里(Milton Avery),美国当代艺术家。画风深受野兽派代表画家亨利·马蒂斯的影响,因此也被称为“美国的马蒂斯”。擅长以微妙的线条和色彩构成一种简洁而宁静的画面感。的海报。”要么,她就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说:“在那个可怕的圣诞节,那棵无花果树上还挂了千纸鹤。”回忆完了,她就闭上眼睛。大家一起戳在原地。爸爸就紧紧地拥抱她,他也热泪盈眶。

无论哪位医生和护士,从办公室里走出来遇到我,都热情欢呼,好像我是凯旋的英雄。而我呢,一直不停地想,这是为什么啊?他们给我看照片,那时我还是个小婴儿,蜷缩在医院的小床上,戴着一顶小帽子。怎么,还指望我记得啊?我根本不知道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唯一的意义就是我现在完全没事了啊。

现在,问题只有一个,就是我个子很矮,还没胸。这真是烦人。对了,还有我的哮喘。很多医生说,就算我出生时心脏没问题,还是有可能得哮喘的。不过这也没影响我做自己喜欢的事儿,跳舞啊、吹长笛啊,照学不误。我没有那种气喘吁吁的症状。我的症状更恶心一些,只要生了病,就算是肠胃炎,接下来都得吐上两个星期黏糊糊的痰,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咳出来,恶心死了。这肯定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儿,不过,你要是关心我对此有什么感觉,那回答是,我根本不怎么注意这些。

校医韦伯大妈对我的咳嗽特别在意,真是固执到了可笑的地步。我发誓,离开学校的那天,我真的想去她诊室里装个死,让她抓狂一回。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每天,当韦伯大妈从盖乐街下班时,看到在她的监视下我的小命没挂,她都会极大地松一口气。

我好像已经严重偏题了。我干吗要写这些呢?哦,对,我没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