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荆溪送画汐儿回府
白荆溪从千乙山把画汐儿抱回画府已是夜深人静之时,他站在画府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抱着画汐儿直接从前门跳进府内。
十分钟之前,白荆溪同样在小巷子里劫持了乞丐张,威胁他说出画汐儿的身份以及住所。
想当初,乞丐张被四名鬼差威胁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乞丐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九元镇外,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进城的时候才得知画府出了两条人命,乞丐张也不敢得罪画府,怕画府的人误以为他在说疯言疯语,因此一直绝口不提。
没想到今夜,乞丐张睡在小巷子里,从天而降一名白衣书生,愣是凶巴巴的威胁他带路。
乞丐张带路到画府后,转身而逃。他边跑边想:我要离开九元镇这个鬼地方!真是都欺负我没有家睡觉啊!
白荆溪凌空腾起的一刹那,门口的两座石狮子竟摇摇晃晃的碎裂出几条粗大的缝隙。石狮镇守画府已有上百年,开初得一道士相助,集天地灵气在此看门修行。今日,遇上有千万年道行的白荆溪,还没开始它们就已经输了。
他是魔界的王,纵然只是一只涉世未深的九尾猫妖,可早在三千年前开始,他跟妖界再无半点瓜葛。
画汐儿是被白荆溪送进客房的。他贴近窗户挨个看了一遍,想找一间没人的地方把画汐儿悄悄送进去。
不巧的是,夜半三更,他看到了顾如莘被打的鼻青脸肿模样,而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此时,她正愠怒的坐在镜子前,一边落泪一边为自己上妆。
镜子里的顾如莘褪去了曾经暗恋的纯真,眼里满是仇恨。她不恨别人,只恨画汐儿多管闲事,恨她自作主张轻易就能让画无缘娶了自己。
她顾如莘在画府算什么呢?明媒正娶的画府大夫人,连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都不如。这一生,她赢了还是输了?
白荆溪没有多看,继续小心翼翼的往前找空屋子。走到转弯的一间屋子,里面的烛火还未熄灭。
他好奇的看了一眼,画无缘坐在桌子上一边喝酒,一边痴痴地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东街刘记桂花饼和西街张家新鲜的烤鸭。除了昔日画汐儿最爱吃的食物,桌子上早已摆满七八罐酒坛子。
透过薄窗,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床上整齐摆放着几套清新悦心的素色女装。再看烛火燃烧的样子判断,画无缘坐在画汐儿的房间里至少在六个时辰以上。
“凡人总也逃不开一个情字,悲也。”白荆溪轻言轻语的说。在他眼里,凡人就是凡人,多情多伤的麻烦人。
好不容易在靠近花园的后院发现一间没有人住的屋子,白荆溪没多想就把画汐儿抱进屋里。他轻轻的把画汐儿放在一张简陋的竹藤床上,替她盖上被子,待一切安好,他才笑着撤离。
“总会再见的小丫头,我能感觉到,你和魔界有缘。”白荆溪临走时,从怀里拿出一块紫玉牌,上面刻有“一禁天”三个字。
他把玉牌放在画汐儿的手里,补充说:“以后在三界六道里,无人敢拦你,也不敢再随便绑架你,小丫头,你的一生我魔界宠定了。”
画汐儿像是熟睡一般,皱眉努努嘴,好似梦到可恶的东西,继而转身大睡,眉头舒展才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白荆溪笑着后退几步,化作一团紫气消散在简陋的小屋里。
第二天,画府的下人在花园里浇水,画汐儿突然从后院蹿进花园,还一边伸懒腰一边打哈欠跟没事人一样,慵懒的跟下人们打招呼。“早啊,浇花啊?这边浇水了吗?记得那边多浇一点哦。”
下人们看见画汐儿就跟见鬼似的,半天没接画汐儿的话,瞪大眼睛哆嗦着撕心裂肺的喊:“老爷!老爷!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下人们奔走相告画汐儿回府的消息,画无缘刚阴沉着脸打开房门,就有一个下人跑上前低头哈腰,大喘着粗气跟他说画汐儿回来了。画无缘一听,脸上出现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后院,生怕慢一秒画汐儿就会重新消失。“汐儿!汐儿!”他一路上跑着、喊着,眼里含满了心疼的泪水。
画无缘看到画汐儿的那一刻,委屈得像个三岁小孩。抱着画汐儿久久没放开,激动得眼泪一直不停的流。
“回家了,汐儿回家了,回来就好......”
“无缘哥哥,你怎么了?汐儿没事。”
“汐儿,我以为汐儿不要我了,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汐儿了。”
“哈哈,傻哥哥,怎么会呢,汐儿只有你一个亲人啊。”
他松开手,幼稚的哭着问:“汐儿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汐儿为什么离家出走?我好想汐儿,非常非常想。”
“无缘哥哥,既然成亲了就要长大,我希望你开心幸福,汐儿不希望你难过。”画汐儿用袖子帮画无缘擦拭眼泪,然后双手捏着画无缘的脸,捏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在画无缘的眼里能够轻易看出,画汐儿才是他的全世界。可惜,他为了画汐儿一句随口的话,娶了一个他此生都对她动不了情的别的女人。
“汐儿,如果是因为我成亲的缘故,只要你一句话,我立马可以写休书!汐儿,只要你开心,我可以做任何事。”顾如莘,他画无缘明媒正娶的画府夫人,却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无缘哥哥,娶如莘姐姐你不开心吗?”
“傻丫头,只要你开心,我也一定开心。”
“无缘哥哥,我在千乙山看到了狐妖和猫妖,还有大蟒蛇妖!”
“以后我多找几个道士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惊了。”
“但他们都是好妖,没有伤害我,那只狐狸好可爱的!”
“太危险了,以后不许一个人出门了。”
“哦,无缘哥哥,我饿了。”
“阿六!备菜!”
画无缘转头低声吩咐下人备菜,又宠溺的拉起画汐儿的手,一起说说笑笑的走出了后院。
这一切都被藏在暗处的顾如莘看得一清二楚,字字句句也听得一清二楚。她攥紧了拳头,气得差一点晕厥。
“画汐儿,我顾如莘也不是低三下四的贱骨头,既然画无缘那么无情,那你就为画府陪葬吧!”顾如莘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她拔下头钗,挽起袖子,在白皙的手臂上狠狠的划了一下,又忍痛垂下手。
顿时,鲜红的血流淌出来,顺着手臂往下流,一直低落到地面上,一点一滴宛若在地上绽放的红梅。
这不是手臂上的第一条伤痕,还有很多已经结疤的触目惊心的伤痕爬满顾如莘的手臂。每一次的痛彻心扉,顾如莘就给自己划一条伤,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些丑恶的疤痕都是败画汐儿所赐。
“这一切都怪画汐儿!”顾如莘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