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没心没肺
陈媛媛双颊绯红，犹豫许久，终是隔着他的衣衫，褪去鞋袜。不过却是没有交给莫轻寒，而是放在自己身侧，用小火烘干。
莫轻寒见她面庞飞上云霞，含笑不语。
为了缓解尴尬，他又是取过鲤鱼，开始烤鱼。
陈媛媛却愣在原地，这一幕似曾相识，只不过对面的男子是皇甫少华，而她身侧烘烤的是皇甫少华的外衫。
想起茫茫积雪的山林间，冰天雪地寒风冷冽。
某人却是下到河中替她捕鱼、陪她掏鸟蛋、把她拎小鸡一般拎在一旁，替其烘烤湿透冰冻的外衣。
明明那人不苟言笑，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他柔软的内心。
莫轻寒抬头一扫跟前发呆的少女，忽地凝眉，后者似乎透过火光，在看些什么，一脸温馨幸福却又茫然无措。
“媛媛……”
莫轻寒一声呼唤，终是将出神的陈媛媛拉回现世。
她哈哈大笑，猛地狠狠一咬桂花糕，又是努力把皇甫少华的身影甩了出去。
两人吃过烤鱼，她的鞋袜也干的差不多，临近午时两人一道返程回福来楼。
莫轻寒一路将她送回福来楼，才独自离去。
福来楼阁楼上方，站着一人。
他的目光落在福来楼门前两人身上，剑眉蹙紧，神色复杂。
此子正是一连几日，不曾出现的皇甫少华。
眼见就要立后，琐事繁多，抽不出身，今日一来却看见这一幕。
只见下方，男子浅笑拨去少女发间落叶，两人又是相视一笑，甚是愉快。
皇甫少华面色一沉，目光又落在陈媛媛后背的竹娄，竹娄内的花瓣草药新鲜沾满不少晨露，想必是刚去了城外采摘。
他凝眉一扫两人鞋子皆是略带泥泞，两人分明是一起同行！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两人何时已经好到可以邀约同行的关系？皮猴亦是如此，他亦是如此，刚认识不久的莫轻寒亦是如此？
这女人就如此没心没肺么？
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这般好？
皇甫少华眉眼微垂，径直下了阁楼，少女正在木棚子里摆放药材，丝毫没有发现他。
他身形陡然一动，一个闪身，已是来到小木棚内。
想起方才她与莫轻寒亲昵的举动，他就分外不爽，没理由的嫉妒与发狂，让人快要失去理智。
没有理会少女的错愕，转瞬已是将木棚帘子放下。
帘子乃是冬日挡风厚重的惟布，几乎将外头的光线尽数遮盖。
木棚内漆黑一片，狭小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陈媛媛脸揪成一团，暗骂一声，已是尝试伸手去掀开帘子。
岂料小手一抬，已是被人按住。
两人相距不过一拳，如此贴近，鼻尖萦绕着彼此的气息，令人心头颤动。
木棚内的温度，陡然升高，静谧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陈媛媛蓦地想起皇甫夫人那日的警告，面色一冷，反手就要将人推开，奈何后者力气之大，已是将她死死禁锢。
“不要动。”
“……”
忽然逼近的男人，令陈媛媛一慌，又是心若擂鼓。
她声音发紧，“你想干嘛？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
淡漠疏远的语气，皇甫少华微微抽痛，只得把她放开。
他深呼一口气，坐在一侧。
男人许久不曾说话，仿似周身带着寒气，令人止不住心惊胆战，陈媛媛着实受不住，气愤道：“大少爷，你是不是有病，我还得干活！”
“……”
少顷，男人才落寞说了一句：“就一会……”
“什么？”
“就坐一会。”
约莫是声音里头略带祈求的声调，又约莫是比往日褪去的脾性，陈媛媛一怔，竟也没有反对。
她看不清此时此刻皇甫少华的神情，不知为何后者会如此颓丧。
她抿唇咬了咬牙，道：“你是不是被你母亲训了？”
皇甫少华一听，嘴角一抽，果真她还介意他娘来寻她一事。
他已是微微提起一丝布帘，一丝光亮透过缝隙，折射照进。
此时，双方才看清彼此的容颜。
男人一如既往冷静平淡，仿似方才受伤的语句并不是出自他。
蓦地，男人忽然道。
“对不起，那日我娘让你受委屈了。”
她不由得愣了愣，过了好一会才道：“没事，不相关的人或事，我不介意。”
“不相关吗？”
“大少爷您放心，我也骂了回去。”
“……”
见对方沉默不语，陈媛媛抿唇又是淡淡道了句：“大少爷，您还是请回吧，莫要再让夫人误会。”
皇甫少华见她如此冷淡疏离的神情，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真当只是误会吗？
眼中落寞稍瞬即逝，很快双眸已是恢复清明。
他道：“你还记得欠我的新年礼么？明天庙会，随我同去。”
“不去。”
“听说庙会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难得本少爷请客。”
“不去。”某人此刻万分纠结，不过还是忍住冷脸应声。。
“听说东华寺后山有很多珍稀药材，还有不少名草花卉。”
“……不去。”某人此时此刻已是动心不已，但一想到皇甫夫人，还是免了。
“听说信口开河，不遵守诺言的人，死后会入阿鼻地狱。”
“我去！”
皇甫少华见她如此，心下欢喜不已，竟展颜一笑：“可要守约。”
陈媛媛还从未见他如此笑过，简单单纯又是干净……衬的他如玉的面庞更加俊逸，一时间竟好看的令人呼吸微窒。
鬼使神差间，她已是恍惚点了点头。
皇甫少华见状，高兴不已，看来他长得也不错？
***
次日，便是三月十五庙会。
两人相约一早在东华寺八角凉亭相见。
皇甫少华来的特别早，坐在八角凉亭内，左等右等，始终不见那人前来。
莫非她要失约？
陈媛媛倒是没有失约，既然答应了，必然是要言出必行。
昨日皇甫少华已说后山有不少植被，她特地换了甚男装，为了方便爬山采摘草药。
一早她已是准备出门，岂料刚来到东华寺外，就遇见皇甫家的马车。
本以为是皇甫少华，不想来竟遇到前来庙会烧香拜佛的皇甫夫人，左思右想，她也不知此时该不该与皇甫少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