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何谓经济民主

一些人认为，人类生活的正常状态就是生存竞争；认为相互倾轧和相互斗争，是激动人心的社会生活，是人类的最佳命运，而绝不是产业进步诸阶段的可恶象征。坦白地说，我并不欣赏这种生活理想。

——约翰·穆勒

从广义上讲，经济民主是关于经济权力配置的一种主张，这种主张是针对资本主义政治民主的不完全性和片面性而提出来的，它要求将政治事务中的民主原则推广或延伸到经济事务之中；从狭义上讲，经济民主是一种企业制度，这种企业制度是针对以资本所有权为权力核心的资本主义企业制度的非正义性和剥削性而设计出来的。经济民主将对经济组织的控制和管理的权力基础授予具有平等权利和同等重要性的全体劳动者，这种控制和管理将在一人一票制的基础上进行。本书所使用的经济民主这个概念，更多的是从狭义即作为一种企业制度来理解。

作为一种企业制度，经济民主也有许多其他的称呼，如侧重于其决策结构的特点时，它被称为“参与制经济”（The Participatory Economy）或“劳动者管理的市场经济”（Labor-managed Market Economy），“劳动者自治经济”（Labor-governed Economy）或“自我管理的经济”（Self-managed Economy），劳动者管理型企业（Labor-managed Firm, LMF）；侧重于其分配结构的特征时，它又被称为“分享经济”（Sharing Economy），等等。不过，我更愿意从一般意义上即从经济权力的配置上来阐述这种企业制度的性质，所以我将其称作“经济民主”。

我所谓的经济民主是指这样一种企业制度，在这种制度下，经济活动的基本单位即劳动组织是按照民主原则来配置经济决策的权力和进行管理的。因此，我的定义是：经济民主是指这样一种经济组织或劳动组织，该组织的决策和管理的权力基础来自每一个执行决策的人。显然，这种企业制度是与目前占统治地位的、以资本所有权作为决策和治理权力基础的企业制度是完全对立和截然相反的。本书的主要任务是论证经济民主既符合正义原则又符合效率原则，本章的目的是对经济民主这一概念作更深入细致的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