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魏晋乐府诗补录及分析
《乐府诗集》集汉唐乐府歌辞之大成,但它收录的是历代相沿、见诸文献的乐府诗,实际上魏晋乐府诗失传、缺佚现象十分严重。从西晋荀勖的《荀氏录》、崔豹的《古今注》、无名氏《歌录》、刘宋张永的《元嘉正声伎录》、萧齐王僧虔的《大明三年宴乐技录》、梁沈约的《宋书·乐志》、陈释智匠的《古今乐录》、唐吴兢的《乐府古题要解》等相关文献中,我们仍可补辑部分缺佚的魏晋乐府诗题或曲名。现据以补录如下。
一 郊庙歌辞
(1)王粲《安世诗》(亦曰《享神哥》)。
明帝太和初,缪袭奏曰:“自魏国初建,故侍中王粲所作登哥《安世诗》,专以思咏神灵及说神灵鉴享之意……无事哥后妃之化也。自宜依其事以名其乐哥,改《安世哥》曰《享神哥》。”《安世诗》现已不传,由缪袭奏议可知,此曲曾作郊庙享神之用,相当于郊庙歌辞。
(2)傅玄《先农先蚕夕牲》《迎送神》《社稷》《先农》《先圣》《先蚕》(按:疑“先圣”衍)。
《南齐书·乐志》曰:“晋傅玄作祀《先农先蚕夕牲》歌诗一篇八句,《迎送神》一篇,飨《社稷》《先农》《先蚕》歌诗三篇,前一篇十二句,中一篇十六句,后一篇十二句,辞皆叙田农事。”可补傅玄祭社稷农神的五篇曲辞。
以上补录四首,魏一首,晋五首。
二 燕射歌辞
①魏武帝、文帝时《鹿鸣》《驺虞》《伐檀》《文王》四曲;②魏明帝时《鹿鸣》“於赫”、《驺虞》“巍巍”、《文王》“洋洋”三篇。
《宋书·乐志》云:“魏雅乐四曲:一曰《鹿鸣》,后改曰《於赫》,咏武帝。二曰《驺虞》,后改曰《巍巍》,咏文帝。三曰《伐檀》,后省除。四曰《文王》,后改曰《洋洋》,咏明帝。《驺虞》《伐檀》《文王》并左延年改其声。正旦大会,太尉奉璧,群后行礼,东箱雅乐郎作者是也。今谓之行礼曲,姑洗箱所奏。”曹操令杜夔创制雅乐,有《鹿鸣》《驺虞》《伐檀》《文王》四曲,杜夔主要负责造制乐器、为乐器定调等,并非歌诗专业作者,王粲等人也无作歌诗的记录,故此推测,武帝时的雅乐四曲可能仍用《诗经》旧辞。到魏明帝时期,据此四曲重制新辞,分别歌颂武帝、文帝与明帝三人功德。
以上共补录四曲三首。魏武帝时四曲,明帝时三首。
三 相和歌辞
(1)相和曲:魏武帝《阳春篇》《往古篇》。
《乐府诗集》引《古今乐录》曰:“《觐歌》,张录云无辞,而武帝有《往古篇》。《东门》,张录云无辞,而武帝有《阳春篇》。”魏武帝《往古篇》《阳春篇》乃分别据汉旧曲《觐歌》《东门》所制新辞,均已失传。
(2)清调曲:武帝《董逃行》“白日”。
《乐府诗集》引《古今乐录》曰:“王僧虔《技录》清调有六曲:‘一《苦寒行》,二《豫章行》,三《董逃行》,四《相逢狭路间行》,五《塘上行》,六《秋胡行》。’荀氏录所载九曲,传者五曲。晋、宋、齐所歌,今不歌。武帝‘北上’《苦寒行》,‘上谒’《董逃行》,‘蒲生’《塘上行》、‘晨上’‘愿登’并《秋胡行》是也。其四曲今不传。明帝‘悠悠’《苦寒行》,古辞‘白杨’《豫章行》,武帝‘白日’《董逃行》,古辞《相逢狭路间行》是也。”魏武帝曾作有《董逃行》“白日”,见于《荀录》、王僧虔《技录》,后失传。
(3)平调曲:文帝《长歌行》“功名”、明帝《长歌行》“青青”、武帝《猛虎行》“吾年”、明帝《猛虎行》“双桐”、无名氏《君子行》“燕赵”、左延年《从军行》“苦哉”、无名氏《短歌行》“雉朝飞”。
《乐府诗集》引《古今乐录》曰:“王僧虔《大明三年宴乐技录》,平调有七曲:一曰《长歌行》,二曰《短歌行》,三曰《猛虎行》,四曰《君子行》,五曰《燕歌行》,六曰《从军行》,七曰《鞠歌行》。荀氏录所载十二曲,传者五曲:武帝‘周西’‘对酒’,文帝‘仰瞻’,并《短歌行》,文帝‘秋风’‘别日’,并《燕歌行》是也。其七曲今不传:文帝‘功名’,明帝‘青青’,并《长歌行》,武帝‘吾年’,明帝‘双桐’,并《猛虎行》,‘燕赵’《君子行》,左延年‘苦哉’《从军行》,‘雉朝飞’《短歌行》是也。”武帝《猛虎行》“吾年”、文帝《长歌行》“功名”、明帝《长歌行》“青青”、明帝《猛虎行》“双桐”、左延年《从军行》“苦哉”既见载于《荀氏录》,理应入晋乐所奏,歌辞后来失传。《短歌行》在汉代已有古辞,故“雉朝飞”应为曹魏歌辞。另据《广题》曰:左延年辞云:“苦哉边地人,一岁三从军。三子到敦煌,二子诣陇西。五子远斗去,五妇皆怀身。”据《乐府诗集》,魏明帝辞曰:“双桐生空枝,枝叶自相加。通泉溉其根,玄雨润其柯。”《古今乐录》曰:“《猛虎行》,王僧虔《技录》曰:‘荀录所载,明帝《双桐》一篇,今不传。'”
以上共补录魏相和歌辞9首。
四 舞曲歌辞
(1)魏明帝鼙舞辞:《明明魏皇帝》《大和有圣帝》《魏历长》《天生烝民》《为君既不易》。
《乐府诗集》引《古今乐录》曰:“魏曲五篇:一《明明魏皇帝》,二《大和有圣帝》,三《魏历长》,四《天生烝民》,五《为君既不易》,并明帝造,以代汉曲。其辞并亡。”可知魏明帝曾造鼙舞曲辞五篇,惜辞失传。
(2)明帝时无名氏铎舞曲《太和时》。
《乐府诗集》引《古今乐录》:“古《铎舞曲》有《圣人制礼乐》一篇,声辞杂写,不复可辨,相传如此。魏曲有《太和时》,晋曲有《云门篇》,傅玄造,以当魏曲,齐因之。”可知魏明帝时曾有铎舞曲《太和时》,辞失传。
(3)明帝时无名氏巴渝舞曲《武始》《咸熙》《章斌》。
《晋书·乐志》云:“黄初三年,又改《巴渝舞》曰《昭武舞》。至景初元年,尚书奏,考览三代礼乐遗曲,据功象德,奏作《武始》《咸熙》《章斌》三舞,皆执羽籥。”景初元年为魏明帝年号,羽籥舞即巴渝舞,新作《武始》《咸熙》《章斌》三舞,统称为《昭武舞》,而不用《巴渝舞》旧名。辞已不传。
(4)晋《幡舞歌》一篇、《鼓舞伎》六曲。
《宋书·乐志》云:“晋《鞞舞哥》亦五篇,又《铎舞哥》一篇,《幡舞哥》一篇,《鼓舞伎》六曲,并陈于元会。今《幡》《鼓》哥词犹存,舞并阙。”《乐府诗集》载录傅玄《鼙舞歌》五篇、《铎舞歌》“云门篇”,这两篇则无记载,应予补录。据西晋舞曲歌辞皆出傅玄一人的情况,推测这几曲歌辞出自傅玄之手的可能性较大。
以上共补录舞曲歌辞16首。魏9首,晋7首。
五 杂曲歌辞
(1)魏明帝《悲哉行》。
《乐府诗集》引《歌录》曰:“《悲哉行》,魏明帝造。”但并未载录魏明帝歌词,理应补录。
(2)曹植《上仙箓》《神游》《苦热行》。
《乐府解题》曰:“《升天行》,曹植云:‘日月何时留。’鲍照云:‘家世宅关辅。’曹植又有《上仙箓》与《神游》《五游》《龙欲升天》等篇,皆伤人世不永,俗情险艰,当求神仙,翱翔六合之外,与《飞龙》《仙人》《远游篇》《前缓声歌》同意。”其中《五游》《龙欲升天》(即《当墙欲高行》)已见著录,故此补录《上仙箓》《神游》两首。另外,《乐府诗集》在鲍照《苦热行》解题中曰:“魏曹植《苦热行》曰:‘行游到日南,经历交趾乡。苦热但曝露,越夷水中藏”,也应补录。
以上共补录杂曲歌辞4首,魏明帝1首、曹植3首。
补录以后的魏晋乐府诗实际创作情况详见表1-1。
表1-1 魏晋乐府诗歌辞类别总量统计表
注:此表基本数据的统计以郭茂倩《乐府诗集》(中华书局,1979)为依据,其中西晋舞曲歌辞中涉及无名氏《晋白纻舞歌诗》三首,不好判定究为西晋还是东晋。本文根据西晋乐舞隆盛、东晋雅乐缺失的情况及歌辞当中对于“晋世方昌乐未央”的基本描述,认为此白纻舞歌诗可能为西晋统一后,从吴地进献或流入到西晋宫廷的舞曲,在此将其归入西晋,并特作说明。
从数量看,魏晋乐府诗(不计杂歌谣辞)总计386首,分别为:曹魏154首,西晋219首,蜀1首,吴12首,以魏、西晋朝为主,西晋数量最丰。从歌辞类别看,曹魏相和歌辞居多,其次为杂曲歌辞,再次为鼓吹曲辞,舞曲歌辞18首。创作较少的是郊庙、燕射、琴曲三类。横吹无辞。西晋燕射歌辞最多,其次为相和,舞曲、杂曲、鼓吹、郊庙四类的歌辞数量也很可观,琴曲歌辞较少,横吹无辞。蜀、吴的歌辞类别较单一。
与汉乐府相比,曹魏时期相和歌辞为乐府诗创作的主流,舞曲歌辞也有明显增加,而郊庙、燕射等仪式乐辞只维持在最低限度内。这说明,曹魏创作的重心在于娱乐歌辞。到西晋时期,各类歌辞的创作极大丰富,特别是郊庙、燕射歌辞数量显著增加,说明西晋在礼仪歌辞方面加强了建设力度。另外,舞曲歌辞也得到充分重视,较汉曲增长了十倍之多,即便与魏相比,也多出近一倍。
从《乐府诗集》著引文献来看,主要依据梁沈约《宋书·乐志》及陈释智匠《古今乐录》,《古今乐录》对《宋书·乐志》《元嘉正声伎录》《大明三年宴乐技录》多所择取,而刘宋时期的张录、王录以及《宋书·乐志》又对荀勖《荀氏录》多所引用。可大致认定,《乐府诗集》著录“魏晋”乐府诗,合理汲取了唐前官方音乐文献。依次《荀氏录》、张永《元嘉正声伎录》、王僧虔《大明三年宴乐技录》、陈释智匠《古今乐录》等。歌辞“题解”还直接、间接地参考了其他典籍。所涉音乐典籍有西汉刘向《琴颂》、旧题蔡邕所作《琴操》、西晋崔豹《古今注》、无名氏《歌录》、刘宋谢希逸《琴论》,唐李勉《琴说》、房玄龄《晋书·乐志》、杜佑《通典》、吴兢《乐府古题要解》、无名氏《乐府广题》;史传类典籍有左丘明《春秋左氏传》、班固《汉书》、范晔《后汉书》、刘向《列女传》、旧题刘向《列仙传》、应劭《风俗通义》、旧题班固《汉武帝故事》、无名氏《陈武别传》、唐马温《邺都故事》等;地理类典籍包括《禹贡》、北魏郦道元《水经注》等;文学类典籍包括《楚辞》《文选》及曹植、鲍照、谢惠连、李贺等人相关作品。
《乐府诗集》主要收录历代歌辞集中的乐府诗,并非魏晋乐府诗全貌。从补录情况来看,这些歌辞皆曾在郭茂倩所引文献中提到,但并未收录,个中原因令人深思。细加分析,郭氏不予收录的原因,一是歌辞已失传,如魏武帝《董逃行》“白日”等,虽然其曲名、曲调还可从文献转引中知道,但辞已失传,无法再行收录。二是歌辞缺佚现象严重或者后世不再传唱,此种情况也不予收录。比如曹植《苦热行》《秋胡行》,左延年《苦哉》等,这些乐府诗的面貌多已残缺不全,且在后世歌辞集中不见记载。可见《乐府诗集》所著录的魏晋乐府诗,基本上都与朝廷乐府有关。反之,则不予收录。
从补录乐府诗的作者来看,曹操、曹叡皆系帝王,左延年系魏文帝至明帝时期的宫廷乐师,傅玄是西晋的首席乐府作家,他们的乐府诗在当时都应是入乐的;从歌辞类别看,包括郊庙、舞曲、相和三种类型。导致它们在后世失传的具体原因何在呢?以下逐一分析,以明个中缘由。
曹操《阳春篇》《往古篇》在荀录、王录、《宋书》中均不载,张录云无辞,《古今乐录》据张录记载还能略知其曲调。说明《往古篇》《阳春篇》可能在晋至刘宋时期已不入乐,空余曲调、曲题,终致歌辞失传。王粲《安世诗》,《宋书·乐志》记载:
侍中缪袭又奏:“《安世哥》本汉时哥名。今诗哥非往时之文,则宜变改。……今思惟往者谓《房中》为后妃之哥者,恐失其意。方祭祀娱神,登堂哥先祖功德,下堂哥咏燕享,无事哥后妃之化也。自宜依其事以名其乐哥,改《安世哥》曰《享神哥》。”奏可。
侍中缪袭既对其议奏改名,想必当时歌辞还在,且仍入乐演唱。后来傅玄创作了新辞,完全代替了《安世诗》的礼乐功能,异代之文未必相袭,缪袭《安世诗》可能废而不用,后此文献均不见《安世诗》本辞,可以推断,王粲《安世诗》可能至西晋以后已失传。曹植《鼙舞歌》,据其《鼙舞歌自序》,曹操曾喜获汉西园鼓吹艺人李坚,但其技艺已中废,兼之古曲多谬误,需重创新辞,恢复旧乐。曹植和魏明帝皆依汉曲创作了《鼙舞歌》五首,明帝辞入魏乐当无可怀疑,曹植辞入乐则应存在身份及政治资格的限制,其辞原本只能在其藩国演奏,但他可能通过向皇帝献乐,得到在魏宫廷乐府演唱的机会。至西晋,傅玄新创鼙舞辞,以代魏曲,曹魏之辞不再入乐。明帝辞失传当与不入乐相关,但同样皆不入乐,何以曹植《鼙舞歌》能够传世?笔者以为,明帝之辞主要在魏乐府演唱,而曹植之辞除了在乐府演唱,还可在其藩国演唱,如此一来曹植之辞的流传范围、接受人群反而更为广泛。另外,曹植集的编纂自其死后不久就着手进行,其鼙舞歌辞通过文集的编纂得以流传,也是原因之一。燕射歌辞、舞曲歌辞皆曹魏朝廷使用的仪式乐歌,西晋时期则不再入乐,随之渐渐失传。以上所补歌辞还包括魏明帝及曹植的部分杂曲。关于“杂曲”歌辞,郭茂倩曰:
杂曲者,历代有之,或心志之所存,或情思之所感,或宴游欢乐之所发,或忧愁愤怨之所兴,或叙离别悲伤之怀,或言征战行役之苦,或缘于佛老,或出自夷虏。兼收备载,故总谓之杂曲。自秦、汉已来,数千百岁,文人才士,作者非一。干戈之后,丧乱之馀,亡失既多,声辞不具,故有名存义亡,不见所起,而有古辞可考者,则若《伤歌行》《生别离》《长相思》《枣下何纂纂》之类是也。复有不见古辞,而后人继有拟述,可以概见其义者,则若《出自蓟北门》《结客少年场》《秦王卷衣》《半渡溪》《空城雀》《齐讴》《吴趋》《会吟》《悲哉》之类是也。又如汉阮瑀之《驾出北郭门》,曹植之《惟汉》《苦思》《欲游南山》《事君》《车已驾》《桂之树》等行,《磐石》《驱车》《浮萍》《种葛》《吁嗟》《》等篇,傅玄之《云中白子高》《前有一樽酒》《鸿雁生塞北行》《昔君》《飞尘》《车遥遥篇》,陆机之《置酒》,谢惠连之《晨风》,鲍照之《鸿雁》,如此之类,其名甚多,或因意命题,或学古叙事,其辞具在,故不复备论。
由于编纂、设类的“兼收备载”,题曰“杂曲”。这些歌辞“或心志之所存,或情思之所感,或宴游欢乐之所发,或忧愁愤怨之所兴,或叙离别悲伤之怀,或言征战行役之苦”,可见其内容之“杂”;“或缘于佛老,或出自夷虏”,可见其来源之“杂”;“自秦、汉已来,数千百岁,文人才士,作者非一”,叹其作者情况之“杂”;既包括“干戈之后,丧乱之馀,亡失既多,声辞不具,故有名存义亡,不见所起,而有古辞可考者”,又包括“复有不见古辞,而后人继有拟述,可以概见其义者”,如此等等,又见其流传、创作之“杂”。不过以上补录的四首“杂曲歌辞”,其曲调情况仍有文献可征,惜歌辞不存。
从补录歌辞的创作时代看,以曹魏为主,共补录26首,又以相和歌辞失录最多;而西晋歌辞只补录郊庙歌辞5首,皆傅玄所作祭祀农神的仪式乐歌,杂舞7首,可能也出于傅玄之手。相比较而言,西晋的歌辞缺佚较少。而据《宋书》《南齐书》记载,这几首歌辞其时犹能见到,其失传时间应为南朝梁陈以后。那么曹魏歌辞失录较多的原因何在?也许可从文献方面追寻其原因。《乐府诗集》中已不见曹魏时期的音乐文献,西晋时期则还有荀勖《荀氏录》及崔豹《古今注》。曹魏时期既然已无音乐文献,那么其乐府乐歌的表演情况就难以考知。荀勖《荀氏录》选录汉魏旧辞配入晋乐演奏,这就是“清商三调歌诗”,经由荀勖的整理和加工,“清商三调”歌诗得到了完好保存,但问题的另一面则是,那些未被选入晋乐的旧辞则被汰择,所以荀勖对汉魏歌辞保存的消极影响也不可忽略。
综上所述,魏晋乐府诗失传的原因不外两个方面:第一,由于音乐或曲辞某一因素的残缺,影响了音乐艺术的完整性,最终导致歌辞失传。音乐与曲辞作为音乐艺术的两个有机组成部分,两者之间既有本质区别,又互相联系互有影响。音乐的失传可能导致曲辞的缺佚,同样曲辞的失传,可能也会影响到音乐的流传。上述歌辞或不再入乐,或被其他新辞代替。随着时代变迁,音乐失传,导致歌辞失传。第二是音乐文献记录或保存的缺陷。音乐毕竟是时间艺术,随时间流逝,曾经的流行音乐不再流行,或被其他歌辞代替,但音乐仍可以用文献记录的方式留存下来,或以歌辞形式,或以曲谱形式。如果失去了文献著录这一保障,那些乐歌就只能永远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当中,再难觅其影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