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建筑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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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西夏建筑遗迹的发现与研究

在中国古代中世纪1038~1227年,西北地区曾经有过一个党项统治的政权,自称“大白高国”,国号“大夏”。魏晋后期,中原大乱,地方豪酋立国割据,历史上称为五胡十六国时期。此间匈奴裔赫连勃勃占领长安后,没有在该地立都,而是在北方草原的奢延县境内建都统万城,立国“大夏”,其国境北至阴山以南。北魏灭大夏时,在阴山以南游牧的有匈奴、鲜卑,鲜卑人中有拓跋氏,匈奴与鲜卑通婚称铁弗部,被中原汉人称为“杂胡”。赫连勃勃的铁弗部,实际上是操突厥语的草原部落。北魏时期在统万城设统万镇。隋设朔方郡,治统万城。唐改朔方郡为夏州,将党项人安置在阴山以南游牧,《旧唐书》卷198载,党项羌“仍散居灵、夏等界内。……居夏州者号平夏部落”。党项拓跋氏酋长世袭夏州节度使,立国后国号“大夏”,一方面其统治的政治中心地域在十六国时期建立过一个“大夏”国,另一方面强调北魏拓跋鲜卑之草原民族传统,以区别于中原王朝汉统。元昊称帝,谓其出自帝胄,从血缘上说元昊先祖与鲜卑系吐谷浑曾有通婚关系。其先后与辽、宋、金并立。元修辽、宋、金史,始称西夏,这个称谓一直留传至今。注1 西夏政权历十主,景宗元昊,毅宗谅祚,惠宗秉常,崇宗乾顺,仁宗仁孝,桓宗纯佑,襄宗安全,神宗遵顼,献宗德旺,末帝睍(向蒙古投降后被杀,无庙号)。立国凡190年。西夏建筑作为西夏王朝存在的象征,是西夏地域文化传承积淀与西夏社会文化建构的物质形态。在战乱频仍的王朝更替中,由于受到自然侵蚀和人为的损毁与遗弃,西夏建筑多已衰败,几无完整的构筑原貌,但并没有与王朝政权和党项民族一同消亡,而是被历史的风尘所湮没,或被后世的改造和重建物所覆盖。

注1:西夏在立国前的1036年就创制了西夏字,在西夏字文献中记载国名为“”,汉文对译为“白高大夏国”,辽、宋称之为“夏”,吐蕃称之为“梅那国”,蒙古人称之为“唐兀”“唐古特”。

近代以来,伴随着文物调查的诸多发现,特别是自20世纪五六十年代以后,在全国开展文物大普查和重点文物的大抢救中,湮没于西夏故地各门类的西夏建筑遗址与遗迹,被各省区文物考古部门的普查大量勘察辨识出来。根据宁夏、甘肃、内蒙古、陕西、青海等省区文物普查和重点文物的勘测调查,将西夏城址、寺庙、古塔、石窟寺、石刻、墓葬及各类建筑遗址系统的分类注录登记整理出来,整理编辑为《中国文物地图集》《中国文物地图集》是国家文物局主编的一套大型丛书,以地图形式全面记录中国境内已知现存的不可移动文物的状况。西北五省区各分册自1996年至2010年已全部完成出版。登记在宁夏、甘肃、内蒙古、陕西、青海各分册,为全面系统研究西夏建筑提供了丰富的研究对象和相关的信息资料。

改革开放以来,众多前辈与同仁怀抱着抢救保护、发掘研究、弘扬利用西夏建筑及文化的热情,将自己研究某一地区、某一门类西夏建筑和某一遗存实例的成果,以报告、论文和专著的形式予以发表,为我们开展不可移动文物——西夏建筑的系统深入研究,提供了丰富的信息和资料。至今国内外对西夏文字、政治、经济、军事、宗教文化等的研究已有许多论文和专著成果面世,但西夏建筑作为一个时代政权特定地域内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标志性载体对其研究还是比较薄弱,缺乏全面系统的研究。

本书循着《中国文物地图集》对西夏建筑的分类而展开,注重文献记载和出土文物相结合研究。综合梳理:在建筑上西夏给我们留下了什么文献资料,其相邻政权及后世的文献是怎么记载的,西夏石窟壁画和出土的绘画作品中对建筑是如何描绘的,留下了什么形象资料;在现代考古中对西夏建筑的遗址调查发现了什么,有什么建筑与构件实物;此前国内外学术界有些什么研究成果,哪些是有共识的,哪些是有分歧的,大致勾勒出什么样的建筑体系,等等。通过全面细致地梳理,在吸收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进一步研究、思考、揭示和解答西夏建筑的形制和伦理,外形审美及内部结构,建筑技法和装饰特征,西夏建筑在西夏文明中的地位和价值,与同时期其他民族创造的建筑的异同,所体现的地域特征和民族特征,以及这些特征与自然、地理、气候的关系,与周边不同民族的文化交流的关系、与宗教文化的关系、与丝绸之路中西交通的关系等,从而弄清西夏人的建筑智慧在中国古建筑中的地位,在世界建筑史上留下什么特殊创造。对西夏建筑的深入研究,搞清楚这些问题是至关重要的。本章首先对西夏留存的文献资料进行梳理,摸清西夏考古调查和发掘遗址中对建筑的调查和建筑构件出土情况,掌握和借鉴前人的研究成果,通过文献记载、出土实物、研究成果等不同视角的综合思考,努力做出新的探究和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