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敢言爱,何谈深爱
她不明白。
就像男人不明白女人一样,女人同样也不大明白男人在想什么。
她站在那里想这些,夏无疑站起身,从上衣内里的口袋拿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是一条银色的手链,手链末端是若干朵荼靡花簇拥在一起的模样,精致小巧华丽。
三春过后诸芳尽,开到荼靡花事了。
她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句话。
她是知道荼靡的。
荼靡花开春末,往往它开了也就意味着春天的过去,开花季节亦随着结束,若想开花又得等到明年春日。
所以荼靡的花语末路的爱。
开到荼蘼,意蕴生命中最灿烂最繁华最刻骨铭心的爱即将失去,纵使千般不愿,但感情已到了末路,纵然想尽办法,也毫无办法,充满了绝望。
她倒不觉得夏无疑是借物喻情,毕竟直男如他,多半也就觉着这花挺好看的,至于花语什么的,小姑娘喜欢的东西,他多半是没有兴趣的。
所以,她并不嫌这玩意儿不吉利,反是冲他笑道:“谢谢,这个很漂亮,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他顿了顿道,“过两天,有个宴会,你陪我去。”
她吞吞吐吐道:“我不大想去。”
她解释道:“其实觉得那个圈子顶没意思的,我只想做个女强人。”
夏无疑并不认可:“不论什么时候,社交都很重要,正因为你要做女强人,你才不得不去。”
聂双言不是个笨蛋,他说这话又如此的通俗易懂,她当然能明白。
她叹了口气,道:“是我蠢了,我打算以聂双言的身份重回这个圈子。”
她笑着。
他不知道,她说这话是花了多大的勇气,聂无言和她男人已经对她造成了极重的心理阴影,当初以赵蕊的名字离开京城留在这里,除了躲聂无言,也是因为有太大的心理阴影。
她现在选择重新以聂双言的名义站出来,证明她已经打算走出那层阴影,面对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她重复了一遍:“我和你去。”
她冲他笑道:“夏先生,不过我得拜托你个事,我以前用赵蕊名义注册的工作室麻烦你帮我弄成聂双言。”
“好。”夏无疑早说了,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他什么都答应,而聂双言刚刚的要求,并不算过分。
“谢谢。”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哦。”
情商低如聂双言是真说不出话来,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也不说话,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种沉默在他们之间是常态。
夏歌后来回来向她报告签合同的事,对夏无疑的出现表示了很大程度的容忍,她就知道夏歌绝对是早就知道夏无疑的出现。
但那会儿夏无疑早早的睡着了,聂双言便只同夏歌在门外说事。
夏歌往里瞧了瞧,道:“我倒是知道先生要来,但没想到来的那么快,宴会在三天后,那时候他再来这里来得及的。”
“也许他是有什么事才提前来这里。”聂双言不以为意道。
“比起这个,我更相信先生是为了小姐你才来的,先生总是很准时。”
既然准时,那就代表他不会迟到,与此相对的,也是他绝不会早到,尤其不会早到那么久。
这种情况下,她难免不会自作多情的想也许夏无疑真的是为了她才来这里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很多时候很多人,以为有了爱就有了一切,至于别的,有或没有,根本不重要,因为爱,所以可以坚强到承受来自别人的风言风语以及那些风风雨雨。
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很多时候言爱,哪儿有那么容易。
不是不爱,而是这世上有太多东西可以阻拦我对你的爱,荣华富贵权势岁月,哪一样不是蚀骨的毒,爱又怎能百毒不侵,何况一个猜忌就可以毁掉一切。
他们之间差了太多,比如岁月,比如健康。
不敢言爱,何谈深爱。
他不敢进,她也不敢,两人只能遥遥相望了。
所以,面对别人的助攻,她只能风轻云淡的笑道:“你又在乱说,这事儿就算了,下回可别再提了。”
夏歌不懂他们这些男女之间不断试探的戏码,作为下属,他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听从上司的话呀。
他说:“已经和他们签订了合同,合同和工作室里所有人的合同是同一份,另外,李一平询问开机会你去吗?”
“不去。”聂双言果断拒绝掉。
她又道:“过两天的宴会我自己准备服装。”
夏歌道:“这事儿你得同先生说,同我们说是不管用的。”
“好。”聂双言点头道,“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吧。”
“是。”夏歌决定回去了。
聂双言道:“你去给李一平说一声,我们工作室签约的人如果没有被选中,就让他给几个群众演员的角色带一下,多少算是经验。”
“是。”
聂双言道:“文颇笛要负责工作室,只能麻烦你和我跑了,辛苦你了。”
“不辛苦,以前同先生在一起办叫辛苦,同你在一起,轻松多了。”
聂双言听他说这话,嗤笑着吓唬他,道:“你再不走,我就让夏先生出来了啊。”
“好吧好吧。”夏歌无奈的溜了。
溜了溜了,面对个随时一副“我要告家长”神情的人,他能怎么办,他也只能溜了啊。
聂双言也转身回房睡觉了。
她却不大困,便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看夏无疑的后脑勺。
即便生活在一起,他们好好说话的时间几乎没有多少,更多的时候她看见的是他的后脑勺——半夜醒来,他背对着她;她有事去书房,他坐在办公桌前,依旧拿后脑勺面对他。
所以,她才会光看个后脑勺就认出她来。
现在,她仔细的看着,月光清幽,照在房间里,她在月光的辉映下,看见他的白头发。
原来,他已经不年轻了。
长时间的劳累加身体的脆弱导致他才三十来岁就有了白发,而且白发还有些多。
她小小的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毕竟有些事,她也是没有法子的。
总之,不论是选演员这事儿,还是有关夏无疑出现在这里的事儿姑且的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