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灵阶
「血色的残阳落在结满了蜘蛛网的窗沿上，一位衣衫褴褛的灰发男人半趴在床边，干瘪的头颅垂至地面，双手紧紧弯曲，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而地面上，是一块块脱落的焦黑皮肉，拉长且清脆的片连带着灰色的肉块，让人不免想到了某些食物，而在那男人的正下方，一张诡异的脸庞正紧紧贴着床底，苍白的手臂闪烁着透明质感，犹如黑夜中的星星……」
这是预兆！？
夏洛克心神剧震，步伐踉跄，尽管他不明白这一幕代表着什么，但对于超凡者来说，敏锐的感知力能感应到不寻常的灵，而灵所造就的异像，很有可能蕴含着更深层的含义。
“谨慎点，如果感觉核心的排斥程度加剧了的话，可以尝试清空杂念，让脑海处于空白的状态。”洛斯娅微微侧过头说道。
……她没有看见。
夏洛克加快速度拾级而上，追赶前者的脚步，他搓揉着有些瘙痒的手背，疑惑地说：
“洛斯娅小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身体有些燥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丝丝剥离，这是正常反应吗？”
“每个人融合核心后的反应都不相同，这取决于本体，灵的强度与精神自我的敏锐度，如果将这两者比作超凡者的左手与右手的话，那么现在的你，则才是刚刚装上假肢。”洛斯娅踩着黑色靓丽的小皮鞋，哒哒哒的走动声不停在昏暗幽深的空间中反复响起。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出口，灵活地跳了上去，转身看向处于灰暗角落里的夏洛克，原本淡漠的神情有了丝松动，较为活泼地说：
“这是‘守夜人’的副作用，就好像我身处黑暗中就会心情烦闷一样，你在明亮的地方、或者白天，都会略微感到些不适，但只要等你渡过灵阶之后，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这个词好像曾听谁说起过……夏洛克眨了眨眼，有些虚弱地抱着手臂，将身子依在入口的墙沿上，满脸疑惑道：
“灵阶……洛斯娅小姐，那是有关于超凡者晋升的仪式么？还是说只是到达了某一种程度的代名词？”
“尽管你只是个刚拥有超凡能力的新人，但却有一个值得称赞的优点——勇于提问，这永远是调查员保证自己生命安全的最好方法。”洛斯娅轻巧地提起裙边旋转着，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她抚摸着墙沿，轻笑道：
“灵阶不代表任何仪式，它是一次旅途的最后道别。你应该知道，每当超凡者到达瓶颈之后，就会面临着‘分岔路口’的两个选择，而想要继续前进，就必须要渡过灵阶。”
“原来如此。”夏洛克轻轻点头，这样看来，昨天晚上的“小丑”居然还是一位资深超凡者。
两人沉默前行，长廊两侧摇曳的火光拉扯着他们的影子，仿佛是不断跃动的恶魔，正挑拨着所有思绪。
夏洛克扶着墙沿，状态比之刚才好了不少，但腹中还是隐约会传来诡异的刺痛感。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全部沐浴在绚烂的黑色光华下，就像是一道漩涡，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不吸收着周围的黑暗，让身体变得更加充实。
根据超凡核心反馈来的神秘学认知，他了解到“守夜人”的四种基础能力，除去“亲睐黑夜”与“魂牵梦引”这两种已经实践过的之外，还拥有“安抚死灵”和“灰色日记”这两种能力。
前者的作用不难猜想，应该是能让暴躁、有攻击性的灵冷静下来，这一点非常适合傍晚行动的“守夜人”，而后者……
夏洛克反复查阅着脑海中关于最后一项能力的认知，在确定无误后，惊讶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灰色日记”并不是能力，而是一本有关于神秘教典的制作仪式的方法，上面记载着古老又神秘的黑夜魔法。
“木守花瓣十五片、黑色枭兽的腹部皮毛一块、三颗染上鲜血的蓝宝石、吞食者的汁液三百克。”他默念着制作神秘教典的材料，毫无疑问，这绝对是个好东西。
就在思索之间，两人已经回到了聚会大厅，恰巧看到收拾妥当的霍戈尔太太正准备离去，而在她的身旁，是一名打扮斯文，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
“回去了吗？霍戈尔太太。”洛斯娅微笑打着招呼，看都没看那个男人一眼。
“是的，凯蒂说下午放假，现在公司里的其他人应该已经离去了吧。”霍戈尔太太笑得非常优雅美丽，甚至隐去了岁月的痕迹。
这样啊，我说怎么路上没碰到其他人……夏洛克友好地朝那年轻男人点点头，便立即挪开了目光，朝大厅走去。
他先是看了眼书柜上密密麻麻的泛黄古籍，再是来到浅色沙发旁，拾起一张质感粗糙的通缉令，阅读上面的内容：
“尼古拉斯.科萨，疑似'罪恶'途径‘凶手’路程的一阶超凡者，曾在红灯区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死了三名王国公民，随后潜逃。”
下面是几张血腥的碎尸照片，每一具尸首的身上都布满了狭长的砍痕，有些地方更是血肉模糊，灰白的肠子与死黑色的内脏滚落了一地。
难怪当凯蒂说起疯狂的超凡者和邪教徒时，表情更加凝重了几分，或许跟诅咒物比，这些人对于民众的威胁更大、更无法控制吧。
夏洛克有些不适地放下现场照片，他倒是越来越佩服洛斯娅和莉娜两人了，天天面对着这样恶劣的工作环境，居然仅仅只是难以理解了点，而不是精神崩溃。
跟霍戈尔太太告别，洛斯娅也走进了聚会大厅，她打着哈欠，头也不回地朝二楼走去：
“你自由安排，我要回去休息了。”
“我就在这里查阅神秘学资料好了。”应允一声，夏洛克随意拿下了两本淡金色书壳的古籍，坐下阅读。
“随你，嗷呜——有古神语的书不要看……”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就消失在拐角处。
她刚才说什么？算了，不管了。
夏洛克斜躺在沙发上，谨慎地翻开看起来一动就会碎裂的封面，随后的首页上……一串套绳？没错，就是上吊或者上吊用的那种绳索，初步望去，在套绳的中间写着两个字——主导。
“主导……等等，这是什么书？”他翻回封面，满是惊愕道，“药水炼制基础入门？所以这也算神秘学知识咯？”
关于炼制药水，夏洛克的全部印象还是来自前世另一个世界，无非就是提炼然后混合，但这个世界的药水可是拥有着非常使用的功效，如果能学学的话也不错。
“如何认知药水的第一步，首先需要能分辨出每一种药水的主导物，例如强效清洁药水的材料蛇曼陀罗，本身是拥有极强的腐蚀性的违禁物，但在添加几种的中性材料后，却能够使腐蚀性降低到不会伤害人体肌肤的地步，则主导物是蛇曼陀罗。”
“有点意思，从零开始的教学么……不过这不是我目前最需要的东西。”夏洛克饶有兴趣地合上古籍，转而拿起另一本。
《神秘学详解六（言灵篇）》……
就是这个！他眼前一亮，将自己调整到舒适的角度，热切的目光仔细地扫过每一个字符：
“灵，是一种奇妙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