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返乡
张慎此前从未如此酣畅淋漓地豪饮过，临近结束的时候不免有些喝醉了，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丫鬟采蕖奋力地尝试着架起自家少爷，可无奈采蕖小身板太过瘦弱，根本撑不住一个高大挺括的成年男子，两人歪三斜扭的走了几步，险些就要跌倒。
坐在旁桌的林瑶青看见了，转头吩咐丫鬟道：“翡翠，小叔喝醉了，你帮采蕖把小叔送回枫园吧！”
翡翠虽然不明白大小姐为何偏偏让自己去送，但又不敢当众违抗主人的命令，只得福身应了一声，跑上前和采蕖一左一右搀扶张慎回房。
张彻幽深地瞥了妻子一眼，也未多言。
*
冬夜的晚风格外寂寥，花园小径旁的枯枝被料峭的寒风吹得簌簌作响。
一路之上，翡翠总觉得哪里古古怪怪的，可又挑不出是哪不对劲。
三人一迈进枫园大门，一阵阴风吹过，砰得一声将大门关上。
翡翠机敏回头，心想莫非张慎又要耍什么小心机之时，手中搀扶住的男人胳膊却落了空，再一转眼，翡翠就见采蕖与张慎两人已经双双闪开了十几步，退到了较远的距离之外。
果然有诈！
翡翠即刻进入警戒状态，眯眼扫视四周，脚下也后退了半步。
再一阵阴风吹过，翡翠忽而感觉四肢麻痹，连灵场也开始凝固。
翡翠慌忙封住大脉，阻止迷药侵入骨髓，可也就在自封灵力之时张慎和采蕖挥剑而来。
他们竟要强攻！
他们竟敢公然在府内大打出手！
今晚的一切都出乎了翡翠的意料之外。
她当即挥手射出几根冰针，张慎急忙拽住采蕖扑倒躲避。
“你们想要作甚？”翡翠勉强站直了身子，竭力保住命脉不受迷药控制，“我好心送你回来，你想作甚？”
趴在地上的两人起身再攻，可无奈翡翠功力太高，依旧无法将其擒住。
一阵激斗之后，三人皆是气喘吁吁，就在翡翠想要翻墙逃出枫园之际，一股浑厚的掌力从天而降，翡翠顿感脉络全断，尔后径直晕倒落地......
*
此后整整一夜，翡翠再也没有返回竹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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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权十五年腊月初十。
见翡翠彻夜未归，白瓷急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但白瓷不敢打扰大小姐和大少爷休息，只得站在门外急得团团转。
清早，安静的卧房内传来窸窣的响声。
白瓷偷偷打开一道缝，悄声踮脚地走了进去。
此时张彻还未更衣，半倚在床头端详着妻子的睡颜。
一听到脚步声，张彻的眼刀即刻扫射过去，嘴型示意道：“滚远点！别吵着少夫人休息！”
白瓷望着少爷雄硕的肌肉红了脸，磕磕巴巴地小声答道：“奴婢......奴婢有事跟大小姐禀报。”
张彻替妻子拢了拢被子角，冷声回复：“你瞎吗？回头再说！”
低着头的白瓷尴尬退，林瑶青似是听到了些许声响，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望着丈夫道：“怎么了？”
张彻轻言哄道：“没事，现在还早，你再多睡会。”
“不睡了。”林瑶青在丈夫腰窝蹭了蹭，“醒了就不想再睡了。”
林瑶青昏昏沉沉地半坐起来，眼看白瓷即将离开，当即唤住了丫鬟：“等一下，白瓷，你找我有事吗？”
白瓷听见大小姐的呼喊声，立刻转身跑到榻前道：“大小姐，不好了！翡翠昨晚一晚上都没回来，她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没事，不用担心。”林瑶青的语气很是轻松。
但白瓷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大小姐，可是......可是奴婢见慎爷好像对翡翠有不轨之心。”
林瑶青温和答道：“其实昨天我已经把翡翠送给小叔了。现在翡翠已经算是小叔的人了，你不用担心他们的关系，我已经许了。”
下巴险些掉到了地上，白瓷大吃一惊：“大小姐？您把翡翠送给慎爷了？”
不仅白瓷吃了一惊，张彻也吃了一惊。
他抚着妻子的后脑道：“你竟把翡翠送给小叔了？你不是一直不同意的吗？”
林瑶青莞尔笑道：“昨天不是你让我给小叔准备送行礼物的吗？翡翠就是我送给他的礼物，奴契我也已经都送给他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过？”
“人家小叔明里暗里来找我要了好几回了，我耐不住磨就答应了。昨晚上我就把契书和那些字画一起都送给他了。”林瑶青挑了挑眉，“怎么你不同意？莫不是你也看上翡翠了？”
“当然没有，我只是好奇我家夫人何时变得如此大方了？竟连自己的贴身侍婢都肯送人？”
林瑶青没有接话，转而道：“对了，我两个贴身丫鬟如今只剩白瓷一个了，劳烦夫君去给跟我爷爷说一声，让他老人家再指个丫鬟给我，玲珑或白玉都行。”
心底忽然想了什么，张彻点头答道：“好，我亲自去跟林族长说。”
随后，夫妻俩起身共用早餐，携手前往正门为小叔送别。
*
冬日的初阳洒在张府门外。
仆人们搬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运上马车，依次清点完毕。
张峥拍了拍张慎的肩膀道：“阿慎，一路顺风！请务必跟二叔问好，我们大家都很想念他老人家，愿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谢谢大哥，弟弟一定将祝福带到。”
“好！好！一路顺风！”
“诸位，阿慎这就告辞了，再次感谢大家这几年的照顾，阿慎永生难忘！再见！”说完，张慎一一朝族人再行了最后一礼，跃步上了马车。
“再见！再见！”几个侄子高高扬手，“再见！”
“一路顺风！”
“一路走好！”
车夫甩起马鞭，马车缓缓开始移动。
张慎从车窗中探出半颗脑袋朝大家挥臂，“请回去吧！再见！再见！”
“一路顺风！”
“再见！”
直至人影消失在视野中，张慎这才放下帘布，恢复往日的寡淡。
马车顺利通过了城防检查，待安全出了锦凉城的大门，张慎才将座椅下的大箱子拉出，掀开了盖子，望着还在昏迷中的小翡翠，发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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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亲人，张家众族人回府。
张彻一回到竹园，就开始安排新大厨进竹园的各项事宜。
眼看妻子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所有进出竹园的每一个人都需要格外注意丝毫马虎不得。
鉴于妻子最近有些奇怪的举动，甚至连贴身丫鬟都送人了，张彻不得不怀疑身边的这只小狐狸又在耍什么阴谋。
查访了一夜的月无影赴往书房回禀道：“少爷，奴婢仔细调查了一下这位张大厨的底细，发现其祖辈都是张家的人，从未与外界的闲杂人等有过联系，每天就是规律地去菜市场买菜回家烧菜，行踪十分固定，应该算是清白。”
听罢此言，张彻才放松了警惕，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任凭那小狐狸再厉害，也绝对渗透不到一个张家的老人身上。
张彻再让月无影备了一些礼物，他则亲自登门去林府见了族长林修。
抱拳深施一礼，张彻恭敬道：“林族长，冒昧打扰了，今日孙婿受妻子的委托，特来跟您要个人。”
“哦？瑶青她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便是。”
“林族长，是这样的，当初瑶青嫁过来的时候带了两个陪嫁丫鬟。其中一个叫翡翠的丫头，被我家小叔相中了。瑶青见小叔着实喜欢，就把翡翠送给小叔带回凤翔去了。现下瑶青身边就仅剩白瓷一个丫鬟了，所以想让您再把白玉再指给她，也好解解闷。”
翡翠竟被孙女送到凤翔去了？
林修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道了句：“好，我这就安排，孙女婿这就领回去吧！劳烦你为我孙女跑一趟了。”
“应该的，应该的。”张彻客气了几句，并将携带的礼物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