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这人世间很美,可我下辈子再也不想来了(上)
长大其实是一瞬间的事情,根本不用等到你十八岁成人,你只需要经历一件难忘的事,或者遇到一个让你放不下的人。——网易云音乐热评《遗憾》
前几天,我大伯骑车带我去到我们镇上的集市上去采购。
路上经过几个村的坟地,远远的就看见一大片的坟上,几乎每个坟上面都插着许多的鲜花。
颜色特别鲜艳,五颜六色的,是那种塑料材质的花,从远处看,我觉得怪害怕的(捂脸)。
我在心里想,以前也没有这种习俗,就只是简单地上坟。大概是现在的人,生活越来越宽裕了。所以也想让去世的亲人更“体面”,“风光”。
可人终究是“人死如灯灭”,当人还在世上的时候,才更应该好好善待。
自己的老人,自己的亲人,还在身边的时候,还好好活在这个世上的时候,就应该要好好的珍惜。
我小学六年级的那一年,最疼爱我的外公去世。
当时我们一家人,都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江南小镇。我因为要参加小升初考试,没有请假回去。
我记得当时是我妈给我打电话,她哭着告诉我说:“外公没了。”
目前为止,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见上我外公最后一面。
我听过《十年》,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我,这十年该怎么过。一晃,我的外公去世快十年了。
越长大,就越觉得这份遗憾越强烈。
我小的时候和外婆一起生活过,喜欢吃零食,好像小孩子都比较贪吃,尤其是糖果,棒棒糖,泡泡糖之类的,最爱。
那个时候不懂事,经常偷拿我外公的钱,几毛或几块钱,去买泡泡糖。记忆中,被大人发现了,从来都是外婆骂我。
外公就只是说一句:“下回别这样了。”
虽然他没有骂我,但是他的表情特别严肃,我更害怕他。
我还记得十几年前,我人生中第一次喝汽水的感觉。
在我的记忆中,我外公他挺喜欢去赶集的,每逢有集市,他就会骑着他的大架自行车去赶集。
看到他骑自行车,我就知道他要去赶集,我就追在他的车子后面,哭着,闹着,让他带着我一起去。可他一次都没有带过我去集上。
他每次都跟我说:“你在家等着,我去集上给你买好吃的”。然后我就特别自豪地跟我的小伙伴炫耀说:“我外公去给我买好吃的了。”
我就看着他骑着自行车,逐渐远去的背影,久久地看着,还有微风,吹拂着我脸上没来得及擦去的泪水。
每一次,外公都会给我买回来各种好吃的,我特别开心。小的时候,大概每个孩子都喜欢向自己的小伙伴炫耀。那个时候,我们多好。
有一次我外公赶集回来,他递给我一袋,那时候我不知道叫做汽水的东西。
我记得,那时候的汽水是袋装的,然后袋子上面有图画。
我第一次见到那种东西,不知道那是汽水,我刚开始以为那是醋或者是酱油,因为那时候都是袋装的。
外公告诉我说:“这是喝的,你尝尝”。然后我就半信半疑,用牙齿咬了一个小小的洞。
那是我第一次喝到汽水,觉得惊奇,居然还有那么甜的东西,特别开心呐,还舍不得很快喝完,就一点一点地吸,一点一点地喝,不敢使劲。
我小的时候特别的调皮,跟我的小伙伴们,去树林爬树找鸟蛋,上跳下蹿的像个猴子。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不在爸妈身边,外公外婆也不在乎我“疯”,只要我健健康康的就好,也不多管我。
我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把我的铅笔掉进了那个衣柜的角落里面。怎么都拿不出来。
我一急就爬了上去,想把铅笔拿出来,结果我就把那个衣柜给整个弄倒了。
我当时就吓蒙了,也不敢去叫我外婆,就一直在屋子里待着。
等外婆喊我吃饭的时候,她才发现衣柜倒了,去叫外公,把衣柜弄好了,再“修理”的我。
等弄完以后,才发现地上有一一片液体,散发着香味,是我外公早上刚买回来的香油。
再后来,我就回到我自己家里了,被我爸妈带到外面去生活了,一晃大概有五、六年的时间,都没有再见过我外公外婆。
后来我外公他因为生病,摊在床上,不能走路了。
我外婆照顾他,住在我四舅家的一间很小的房子里,还经常受气。
我舅妈对我外公外婆特别的不好,我曾亲眼目睹过,她对待我外婆的态度,说话的语气。
外公身上有好几种病,高血压好像还有脑子里的毛病。
后来还是我妈告诉我的,他们打电话让我爸妈回老家,说我外公不行了。
我妈就赶紧回去了,她侍候我外公的时候,他还能喝一瓶奶粉。
我舅妈就不让我妈喂他东西,说我外公不能吃了。其实说白了就是,我舅妈想让我外公早点死。
但我妈不听她的,还是喂他奶粉喝。我妈自己买的东西给他吃。
我妈说,她就一直守在我外公旁边看着他,那个时候我外公还是有意识的。
他就不停地问我妈,就一直喊着我的小名,问我为什么没有回来看他,说他很想我。
我妈就告诉他说,我在考试没有办法回来。
我妈告诉我的时候,我大概能在脑子里想象出那个场景,他很想我,我又何尝不是。
我外公去世之前的几个小时,我妈一直都在,她是第一个发现的。遗憾吗?很遗憾。我想,我们总会久别重逢。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我一次都没有梦到过他,可能他来过,我不知道罢,因为我记不住我的梦。
也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有些人他说不上哪里好,可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看着我身边的同龄人,不读书的,大部分都已经结婚了。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我小的时候,外公一直“逼”我要好好读书的原因了。
真的特别特别的想他,很想对他说:您疼爱的外甥女,她长大啦,没有很优秀,没有很孤单,成为了您曾经期待的样子,还有她很想您。
熬过了十几年,考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学。没有在二十几岁懵懵懂懂的年纪,把自己嫁掉。没有过那种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人生。
亲爱的外公,我很想您,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也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一直没有去看您。
别人都说,我是“白眼狼”,您和外婆白疼爱我,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希望我爱的人啊,您在天堂没有疾病,没有家庭矛盾,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因为天意,我们从一个故事走进了另一个故事,故事的本身却没有因你的离去而停止,也不会因你的到来而完美。故事,可以没有起点,却不可能没有终点。(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