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信中所写【花酒月】
【辛丑年,八月廿八】
黑压压的天低低沉沉,仿佛随时会坠下来。
花酒月刚入古刹偏院的院子便见风译安隐着气息站在院门一旁。若不是风译安故意弄出声,还真让人一时难以察觉。
花酒月不解道:“你怎么了?”
风译安盯着花酒月望了许久,才道:“我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
花酒月顿时明了,他语中带笑道:“你偷听了?”
“我是正大光明地听,只是你没发现我。”
花酒月本觉得风译安没有生气,现在这情况又让他心中没底了。
他心下思索着风译安到底有没有在生自己的气时,风译安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了过来。
只见纸上画的一个古怪的圆柱样物体,物体分了七层,其上盘刻星图,有星云行间,每条星线走向都有其规法,诡谲怪异。
“这……”
“七刃的星辰炼。”风译安解释道,“它的材质很古怪,我从没见过,而且戾气很重。七刃便是靠星辰炼修习怪术和武功心法。
“七刃没有自主思维,可能极易失控,但七刃主人身有一物,名为九龙玦,可控七刃。
“据说是因为九龙玦为舍利融龙心所造,佛法与龙气一体,可以抑制星辰炼的魔性。”
花酒月思忖少顷,问道:“你觉得七刃如何?”
风译安想了想,道:“轻功与身法非凡,刀法诡异霸道,六识异常敏锐,而且心性残忍,嗜杀冷血。”
听罢,花酒月将图收了,思索着要不要找个时间去趟屠龙寺。
风译安早已猜到他的想法,又道:“见过星辰炼后,我让式洱给屠龙寺递了信,回信里扶屠方丈只写了南明。”
花酒月眸中凝暗,他心中微叹,所有思绪也只剩果然如此。
风译安很少见他如此,但还是继续道:“星辰阁暗处应还有一人,那七刃只是暂时听从惜不成的调遣,我见七刃那夜,也见到了那人。”
风译安略略停了一会儿,才道:“我也见到了九龙玦,但只是遥遥见了个影子,不过那九龙玦,让我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花酒月却突然笑道:“居然还有你觉得奇怪的物件。”
“要你管。”
风译安的声音又低又轻,花酒月听了不由轻轻扬起嘴角。
风很轻,很轻。
花酒月突然觉得心情很好,又向风译安靠了靠。
然突然有一阵怪异的力量波动从偏院的禅房那边散来,这力量隐隐透着邪气。
风译安微微皱眉。
花酒月的手停在半路,终是没有偷偷牵风译安的手。
花酒月到达禅房门前时,便见修远云推门而出。
修远云向花酒月拱手道:“花兄,别来无恙。”
花酒月虽知刚刚事情古怪,但见修远云故装无事来掩饰,也不想多问,只拱手道:“别来无恙,修少主。”
谁知修远云却又道:“花兄不必如此客气,我们终归要成为一家,姐姐也很是想念花兄。”
花酒月此时内心有些无语:修远云怎么还惦记着这件事?
“流云庄的长辈也都看好这门亲事,都觉得天赐良缘,郎才女貌,花兄和姐姐很是般配。”
修远云依旧是优雅,依旧是那个“江海月明”,翩翩公子,但花酒月觉得他很是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与这位少主公子好好聊下去了。
“修少主说笑了。”花酒月侧身望向身后不远处的风译安,道,“我与阿译早有婚约,怎会另娶她人?”
花酒月说这话时,心里也是有点没底的,他见风译安毫无反驳的意思,才感觉所有的不安都瞬间消散。
修远云眼中浮过暗色,但依旧温雅谦煦。
他看了看风译安,带着些遗憾对花酒月道:“原来如此。看来在下是无缘与花兄成为一家人了。”
花酒月只笑笑相应。
两人客套几句后,忽有一人翩然而至。
那人白衣胜雪,飘逸俊朗,似九天仙人,不染凡尘,正是风月逢。
风月逢落后,直接伸手搭上修远云的脉,一丝极微的内力探入。
修远云微微怔忪,但随即迅速敛了心神。
只一会儿,风月逢便松了手。
“果然是噬心蛊。”只听他嘲讽道,“修家陵墓那群人,居然还拿这噬心蛊给你用了。
“流云庄的祖训?……也真是可笑。”
“不过……”风月逢看了看眼中惊诧难安的修远云,慢淡道,“你这噬心蛊已经出了问题。”
说罢,风月逢纵身一跃立于高树之顶,回首道:“你们别跟丢了。”
树枝微微一颤,便见风月逢的身影消失于夜色,修远云压着心头的惊惑不安紧随而去。
“阿译。”
花酒月出声叫住了准备动身的风译安,他靠近风译安,在风译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风译安望向花酒月,花酒月坦然对望。
“好。”
风译安说罢,施了轻功,却是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花酒月等着风译安的身影消失,才向风月逢消失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