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莲花火
“益先生，手下留情。”叶浮生勉强起身道。
“你……这种人，你还饶他性命？”
“错在我，让他走吧。”叶浮生叹了口气。
益峰虽然愤怒，却还是收了势，道：“赶紧滚。”
西门惊水回过神来，才知“痨病鬼”的厉害，不敢再说半句话，踉跄逃离小院。
一招制敌，此时的益峰，哪还有半点颓废烟民模样。
叶浮生捂着伤口道：“多谢益先生仗义援手。”
“这么多年来，他始终缠着我不走。”益峰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叶浮生并未回答，默然片刻，龙總忍不住问道：“益先生，谁缠着你？”
“魔鬼，一个极其恐怖的魔鬼。”说罢，那股精气神再度消失，他的腰变的岣嵝，木然返回屋里，不多时，烟味阵阵飘出。
替叶浮生处理了伤口后，龙總又将满地骨灰清理干净，第二天一早，李龙山道谢后离开。
待师父休息到下午吃过饭后，龙總小心翼翼问道：“师父，像西门惊水这种人，会不会来了？”
“这些人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要不然，找大先生帮帮忙？”
“不可，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大先生牵连进来。”
“可是……”
“總儿，今日我传你一些基本的火术手法。”叶浮生岔开话。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龙總开心的几乎要叫出声来。
叶浮生从箱子里取出一口瓷瓶，揭开封口，用细木棍舀出类似猪油的半凝固物体。
“在手上，抹均匀了。”叶浮生叮嘱道。
龙總抹在手上，凑近鼻子闻了闻，此物无色无味，油性十足，上手后一股清凉感，由毛孔直透体内。
叶浮生将油灯里的煤油，倒出一些在他手心中，手指轻轻一点。
一股橘红色火焰，自龙總手心亮了起来，却毫无温度。
龙總的脸，能清晰感受到火焰热量，但涂了“猪油”的手掌，却一片冰凉，他只觉得神奇，道：“师父，难道这种油能够隔绝火焰温度？”
“不错，这是辟火油，有抗火之效。”
“难怪我感觉不到热量。”龙總道。
“控火的手法，讲究沾、过、撩、捏、拿五种，其中，沾、过，便是利用辟火油消除温度，否则裸手触火，稍有不慎，便会受伤。”
叶浮生也在手中点燃一团火苗，平举至龙總面前，道：“你看仔细了。”说罢，他五指卷成拳，再展开，五指指尖各自亮起一团火苗。
“这叫莲花火，火师入门的手法。”
“徒儿试试。”说罢，龙總屈指成拳，再张开手时，火苗居然熄灭了。
“先别急着照葫芦画瓢，一定要看仔细为师手法。”
叶浮生双手再度成拳，展开后五朵火焰重归一束，道：“火，是自然界最特殊的存在，论能量，可以焚天煮海，却又轻薄如气，所以控火的手法，必然是最难练的，你要用心揣摩，勤学苦练，绝不可贪多冒进。”
这一夜，龙總痴迷于“莲花火”手法，仔细揣摩师父每一个细微动作，翻来覆去的练，终于在天亮时，能以“掌心不动，五指触火”的手法，点燃“莲花火”。
龙總激动不已，将这一突破告诉师父，叶浮生道：“来一遍。”
龙總依法施为，然而叶浮生却面无表情道：“你这不是莲花火，不过是五朵火苗罢了。”
龙總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泄了气。
“怎么？你觉得我言过其实？”
“不敢，莲花火重在五指速度与掌心的协调，这点徒儿是做到了。”
“你这么想，说明压根不懂‘莲花火’，我再做一次，你看仔细了。”
说罢叶浮生再度点燃‘莲花火’，龙總屏息静气的仔细观瞧，终于看出了门道，原来师父每根手指的火苗大小完全相同，而自己手中的火苗，大小不一，杂乱无章，哪里有“莲花”的效果。
更奇妙的是，师父点燃的莲花火，居然同时点燃、同事熄灭，这是因为五指沾染的煤油大抵相同。
看似简单的一抓一放，其实暗含了多种手法与控制力量的技术。
龙總不禁挠头道：“这也太难了。”
“想要学本领，就别怕难？”
一大清早益峰便离开家去吸大烟，他精神很不好，大烟瘾犯了之后，满脸的鼻涕眼泪，哈欠连天。
望着他的背影，龙總问道：“师父，益先生对付西门惊水，使得什么活儿？”
“益先生不是魔术戏法行的人，他是一位奇人。”
“奇人？”
“他的本领，是从娘胎带出来的，可以影响并控制身周之人的精神。”
“还有这种本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益峰自小便有控制人的能力，但他并不因此而喜，反而深觉烦恼，常年沉迷于烟毒，也是为了迷惑精神，克制自己的能力。”
得知益峰吸毒缘由，龙總暗中叹息。
吃过早饭，叶浮生传授他魔术行的切口。
切口也叫春点，是“术语”的意思，魔术行里有句老话，叫“宁舍千金，不卖一春”，指的就是宁可不要巨额财富，也要保住切口的秘密，由此可见切口的重要性。
魔术行里术语众多，手法、人物、道具、都有不同的术语表达，比如说把东西变没了，叫“回托”。表演时出了意外，叫“失托”，鸡蛋叫“滚子”，水叫“淋子”……
只有掌握了术语，才能与魔术师交流，才能看懂一些上古流传下来的古册古方。
龙總毕竟年轻，历经数日勤学苦练，记住了最常用的切口，“莲花火”也使得有模有样。
这次他底气反而没那么足了，小心翼翼让师父替他“长眼”。
五指点燃的火焰，大小相同，几乎也是在相同时间熄灭，做出了效果，龙總心中不免略有得意，但不敢有丝毫表露。
叶浮生又让他再做一次，这次，用尺子挨个量火焰大小，记录下数据后，叶浮生道：“继续练。”
龙總有点不服气，以商量的口吻道：“师父，火焰之间相差最多不过半寸，要不，我继续深入学习，同时再完善莲花火，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