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话 似是故人来
——前世故人,却也要重新来过
天下继续赶路,没几天功夫,已经到了清风山下。
走在曾经熟悉的土地上,天下心中道:“我回来了。”这时忽然见到街边跪着一个妇女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天下看了一眼,只觉这妇女有些眼熟,心道:“原来是当年施舍我一碗面的大姐。”可忽然间心中大惊:“她的眼睛怎么瞎了,还是被生生打瞎!是谁如此狠心地对待这对孤儿寡母?”于是快步走到母子二人身前,见地上放着一个破碗,里面稀稀拉拉地躺着几个钱币。
天下将手伸到怀内,这才发现钱币所剩无几,难以拿得出手,只好愣愣地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身边响起甜美的声音:“大姐,这些给你,天气炎热,别晒坏了孩子,快回家吧。”
天下转头看去,母子身前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容貌清美,让人叹止,正是在清风山打听消息的夕然。
夕然见眼前的男子伸手摸向怀内,似有难为之色,于是自己拿出银两周济。
妇女对着夕然谢了又谢,才起身走向远处,可是脚步左右摇晃。
天下见母子如此可怜,心中放心不下,对夕然点头致意后跟了上去。
母子俩在一家面馆前坐下,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来两碗素面。”不一会,两碗面端了上来,可是天下看得清楚,面的分量比之别人的少了不少。竟是店家见妇人眼瞎,孩子尚小,因此这般不厚道。
母子俩对此浑然不觉,似乎早习以为常。只听妇人道:“孩子多吃点,来。”说罢,将自己碗里的面一根根挑过去不少。
孩子虽然年幼,可是却是懂事,又偷偷将母亲挑过来的面挑了回去。
天下看到这里,心中好生感慨:“世人到底是无情还是有情呢?”想罢摇了摇头,缓缓向清风山脚下中走去,他也想父母了。
来到父母坟前,天下双膝跪下,右手掬起一抔黄土,又任由它从手中滑落,指尖流过的却是与父母相处的时光,如是反复几次,才站起身来,见坟前毫无遮掩,于是从附近移来几颗松树,做完这些后,又来到家门前。
只见旧时围栏,岁月斑驳,寂寂庭院,荒草过膝,门前立柱,依稀相识,瞻顾遗迹,犹似昨日。想到刚才经过村子,户户大门紧闭,比之多年前更萧索不少,天下心中一叹,转头看向即将落下的夕阳,一如幼年等待父母时一样,坐在门前看着缓缓落下的夕阳。
天下正感叹着,一个身影映入眼内,他此时目力非凡,看得清站在坡上的正是那位好心的姑娘,心中疑道:“她站在那里干什么?”天下在清风山呆了十年,自然知道上面危机不少,见天色渐晚,于是走上山去。
夕然在清风山一边询问有关吴氏一族的事情,一边找寻天下,可是两者皆无头绪,于是来到当日古木救下天下的地方,想着如何在这危机重重的清风山中找寻天下,又如何不负老人所托之事时,忽然天边飘过一朵白云,夕然见云思人,为抒思念,拿出一只竹笛,横在嘴边吹了起来。曲声幽幽平缓,如诉心声,神魂远思下眼前似乎成了仲秋,细雨落在梧桐叶上滴滴答答,扣人心灵。秋雨梧桐下,曲中人正在殿前痴痴等待,正是瑶琴为夕然相思所染而做之曲,名曰《风雨听我声》。
天下缓缓止住脚步,听到此曲,再度忆起与父母、大眼睛相处的片段,不觉眼眶微湿。
笛声缓缓而落下,夏末的傍晚,林中竟是不寻常的寂静。天下走近几步,见眼前的姑娘仍然沉于过往,只得出口道:“姑娘,山上并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家吧。”
夕然回头看去,认出天下是下午在街上碰到之人,心道:“是他?”不由细细打量一番,只见这人眉目若山河,心中藏丘壑,萧疏轩举,湛然若神。夕然心中一惊:“难道是我思念所致,为什么我感觉他好生熟悉?”
隐在林中的野兽听完了曲子,终于“吼吼”叫了几声,现出身形来,在它眼里,这两个人类应该很美味。
天下看向林中,这只野兽从外形看,是清风山很常见的动物,可此时却目露红光,凶相毕露,完全变成另一副样子。野兽发出几声低沉的吼声,后腿一蹬,便如离弦之箭向夕然扑了过来。
等夕然反应过来,野兽已到眼前。就在这时,一道旋风蓦地出现,将怪物打飞出去,天下在侧,岂会容它伤人。
夕然见到这熟悉的法术,猛地将头转过,激动地看着放下右手的天下,此时的她心头只有两个字:“天下!”
天下走近几步,问道:“你没事吧?”却见这位好心的姑娘,嘴唇颤抖,正奇怪地盯着自己,于是再问:“你没事吧?”
夕然听到问话,忽然鼻子一酸,眼中现出一片泪花,自己盼了二十年的人就在眼前,可是千言万语却该从何处说起。
摔在地下的野兽翻起身来,甩了甩头后改变目标,朝天下猛扑而来。天下看了一眼,随手一挥,风之束缚就将野兽捆在了原地,野兽挣扎了几下,却始终动弹不得,只傻傻地望着自己身上绕着的银丝,似乎在说:“这是怎么回事?”
天下可顾不得它想些什么,走到夕然身旁关心道:“是不是吓着你了?”见夕然摇了摇头,天下好似自言自语:“你这个样子哪像没事?”说罢也不愿多问:“走吧,天色已晚,我送你下山吧,以后可不能这么晚还待在山中。”
夕然点了点头,跟在天下身后慢慢向山下走去。只走出几步,却忽然道:“我叫夕然,你叫天下对不对?”
天下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夕然忽然不知怎么回答,只好敷衍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天下微微一笑:“怎么可能?我一直住在这里,不会有人认识我的。”
夕然见到这久违的笑容,绕在心头多年的心结终于开解,开口再问:“你一直住在山上吗?一个人?”
天下回道:“本来有大眼睛陪着的,可是前段时间,我们走丢了。”
夕然追上几步,与天下并肩而行:“大眼睛是谁啊?”
“他……他……”
夕然见天下支支吾吾,以为是不方便说的,于是猜测道:“她没有名字吗?你为什么叫她大眼睛?她的眼睛是不是很大很漂亮?”
天下止住脚步,看了身旁的夕然一眼,这次距离很近,天下看得清楚,这位姑娘不仅容貌清丽,她的眼睛更是特别。这是一双如此不同的眼睛,灵动有神,如漆黑的夜空一般,而眼底闪亮的几点星光,更是分外迷人,天下忍不住多看了一会。
夕然见天下看了自己一眼却没说话,失落地道:“是不是比我好看多了?”
天下赶忙摆了摆手:“不不不,他的眼睛是比你大,可是没有你这般好看。”
听天下说她好看,夕然脸上一红,可心中却充满喜悦,一恍惚,似乎回到了前世与天下初见,天下为了套她姓名,在不知她的名字时,故意道:“闷油瓶姑娘,那你早点休息。”“闷油瓶姑娘?你是叫我?”“姑娘不是叫闷油瓶?”“你……我叫夕然!”想着想着,夕然不禁笑出了声。
天下奇怪地看着眼前的姑娘,不由摇了摇头:“所谓人无完人,夕然姑娘人长得好看,心底也善良,可似乎脑袋有些不好使。”
夕然抬头看到天下怪异的目光,问道:“你怎么这么看着我?”要是她知道天下心中想的什么,估计会气得半死。
天下忙收回目光:“没……没什么。”话未说完,忽然听到身后窸窣作响,回头一看,几十只各形各状的野兽跟在身后,隐隐看去,黑压压一片。天下忙道:“这群野兽好像与以往不同,我们要小心应对。”
却听夕然道:“我不怕。”天下没好气地摇了摇头,带着夕然向山坡下跃去。
潜伏的野兽见两人逃走,试探性地跟上几步,见两人没有反应,放开脚步一股脑涌了上来。
天下听到异动,心道:“要是它们跟着我来到村庄,村民的生活必会受到影响。”想罢,再度停下脚步道:“你先走吧,我得引它们回到山林。”
夕然望了眼山下的村庄,问道:“你怕它们下山后危害村民?”
天下重重地“嗯”了一声。
夕然看了看这群野兽,道:“可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啊。”
天下当然知道:“它们好歹也是生灵,要是全杀了,那也太残忍了些。”
夕然心中一惊,暗暗想道:“这还是杀伐果断的天下吗?”于是忙道:“不用不用,只要知道它们为什么起了变化就会有解决的办法。”接着又道:“我知道一处地方,或许和它们的变化有关。”
“什么地方?”
“你跟我来。”夕然带着天下向当初吞噬大蛇的地方走去。
两人来到后山,看到眼前空地上的景象,都吃了一惊。
天下望着长约百米的裂痕,问道:“你说的是这里吗?”
夕然点了点头:“可是前几天还没有这条裂痕,就在那条裂痕处,我亲眼看到一条大蛇被地面吞噬了。”
天下疑道:“有这种事?”说完后,警惕地巡视四周一番,这才走到裂痕前,只见裂痕深不见底,炎热的夏天,站在边上竟然感到阴森寒冷。天下仔细地看了看,心道:“这处地方漫布邪恶之气,应该是它影响了山中的野兽,就如半神说的异变元素会影响修道者一样。”
就在思量间,忽然听到夕然喊他,天下忙赶过去:“怎么了?”
夕然指着地面道:“是人的尸骨。”
天下看了一眼,地面上共有六具尸骸,都扭曲的不成样子,难以辨认是人是兽,因而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人留下的?”
夕然捡起地上的剑,道:“因为他们身旁都有一把剑。”
天下也捡起一把,看了看道:“这剑怎么这么眼熟?”
夕然仔细看了看:“这些是被吸走了灵气的法剑!”说到这里,再看向六个人的位置,顿时大惊失色:“六法芒阵!”
天下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六法芒阵?”
夕然稳了稳心神,解释道:“六法芒阵是上古血祭大阵,阵眼中人会被活活吞噬,想必这些人死前一定遭受了极大痛苦,所以尸骨都成了这个样子。”说完心中暗暗思量:“这法阵有何作用,或许也只有君上知道,不过如今可以肯定,就是这处地方作怪,小天堂才会感应不到天下。”
就在这时,周围草木乱动,一直跟着两人的野兽都似受了惊吓一般,纷纷遁走。天下扫视一遍四周,裂痕的尽头出现一个两丈高的身影,这个身影正在大步逼近。等走到近处,天下长出一口气,目光一凝:“是你!”
夕然看了看这个獠牙长得七倒八歪的家伙,问道:“你见过它?”
天下回道:“我小时候差点被它吃了,多亏一只雪豹舍身相救。”
“它好像也受到了这裂痕的影响,恐怕也起了变化,你要小心。”
“我知道,它是变大了不少,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跑了。”
夕然听后再没说话,她想看看天下的云之力到了什么地步,做到心中有数往后也好方便行事。
怪物的眼睛也是异样的红色,它朝着地面狠狠砸出一拳,地面便凸出一个土球向天下翻滚而来。
天下静立原地,等土球到了身前,轻轻跃起躲过。不料这土球在天下躲过之后,忽然转变反向,朝空中的天下再度飞来。天下没有料到有此后着,无处躲闪之下,只能双手遥对,交错出风之力接下土球,借着力道飘向后方。
怪物早在那边等待,见天下来到,举起粗壮的手臂狠狠挥来。
天下这次有所防备,转身将土球顺势拉过,接着双手齐齐推出,土球以更为凶猛的力道砸在了怪物手臂,可怪物也只是稍稍晃了一晃,这种力量对皮糙肉厚的它而言就如挠痒痒一般。
夕然看到这种情况,大声对天下说:“打它薄弱的地方,脖子、眼睛、肚子。”
天下听罢,用风之力卷出一只长枪,向怪物肚子扔去。怪物长臂一抬,被打飞出去的长枪向夕然翻腾过去。天下见状急忙使出风之屏障挡在了夕然身前。长枪撞上屏障,两者同时破碎。天下心道:“这怪物的智慧不下于人,浑身又犹如铜墙铁壁,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思量间,忽听夕然喊了一声:“小心。”天下赶忙躲向一边,身形刚刚离开,呆过的地面毫无征兆地窜上一张血盆大嘴。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若不是夕然及时喊了一声,恐怕此时他已粉身碎骨。
为免天下分心,夕然按住被碎片划到的右手,退向了远处。
天下观察了下周遭的情况,思量着应敌之策,忽然看到怪物身旁的裂痕,心中有了计策。只见他飞身而起,挟着风之力向怪物快速旋转而去。风之力撞在怪物身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怪物踉跄地向后退去。天下见时机成熟,再度加上几分力道,风之力所至之处,带起漫天砂石,齐齐涌向怪物胸前。
怪物假意护住身前,可在就要撞上之时,却忽然猛地向后倒下。这一来天下的全力一击完全落空,身不由己地从怪物身上掠过,眼见自己要跌落裂痕,他赶忙向地面空拍一掌,借着反弹之力堪堪攀住了对面裂痕的岩石上。
天下本想将怪物推落裂痕,不料自己反被算计。重新起身的他望着对面棘手的怪物,心中升起更浓的战意。天下再度飘身而起,双手齐齐挥出,场上竟同时出现两道飓风,一个在怪物身前,一个在后,在打斗中,天下对风之力的领悟又上一层。
怪物没能及时察觉后方危险,身后的飓风一下子在它脖子上撕开了一道长口,怪物吃痛下忙用前肢捂着脑后。天下瞅准时机,甩出几道风刃,刺中了怪物的右眼。怪物直痛的在原地上蹿下跳,接着朝天怒吼几声,不一会,林中出现了更多怪物,都虎视眈眈地逼近天下。
这群怪物从不同方向而来,天下不迭地使出风之力,可怪物数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聚越多。天下此时逃生自然有余,可想到若是就此作罢,却又怎生甘心,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缠斗。他刚刚躲过身后冲来的木桩,右方又喷来一口黑火,这群怪物中竟然有不少懂得五行之术,天下慢慢应接不暇。
看到这里,远处的夕然喊道:“天下,接着。”顺势将手中的竹笛抛给了天下。
天下虽然疑惑,却仍然跃起接下笛子,竹笛刚到天下手中,便起了变化,光芒闪过,竟然变幻为一柄长约七尺的霜白色长枪。天下紧紧握了握手中的长枪,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漫起。他蓦地腾起,手中之枪挥舞起来,顿时如天神下凡,身体被一道旋风围绕,将他密密实实的保护起来,每当挥出、刺出、挑出一下,长枪上就会有一道威力极大地旋风飞将出去,只是几息间,所有的怪物就倒在了地上。
大怪物见天下忽然如此神勇,心生惧意下准备逃脱。可天下岂会让它如愿,轻踏几步,纵身一跃,在空中牵引着长枪旋了一个周天后射向怪物。长枪划出一道灿然的直线,刹那间穿透了怪物的身躯,只听“嘭”的一声,怪物巨大的身躯重重地倒了下去。
天下落下身形,望着回到手中的长枪,开口问走来的夕然:“这是怎么回事?”
夕然抬手为天下拿掉发间的杂草,这才道:“这根竹子是上古大贤留下,在不同人手中,作用就会不同。”本来还有一句话“是你进入轮回之狱前送给我的”,可最终没有说出。
“原来如此。”天下说完,不舍地将长枪还给了夕然。
夕然接过后,长枪又成了笛子模样。
天下犹豫一会,这才开口问道:“夕然,你怎么会几度来到清风山?”从刚才的对话中,天下已知道夕然曾经来过这里。
夕然回道:“我来这……是……为了找你。”
天下听了这话,再想到她知道自己姓名,心中疑团更多,正要开口时,忽然看到夕然手上有一道鲜红的伤口,忙问:“你受伤了,是不是刚才被风之力伤到?”
夕然忙转过身去:“我没事,这点伤不要紧的。”
天下望着这个紫色背影,忽然觉得这轮廓似曾相识,这才想起当日在山谷中看到的情景,便问:“我们认识吗,为什么我好像见过你?”
夕然呆望着手中的竹笛,心底默默道:“难道真要重新开始?可为什么见到他我就再没了当日下界的勇气?”茫然好一会,才敢转过身来:“你相信命运定数吗?”
天下不知她为何问及这个:“这……我从没想过。”
夕然低下头去:“一个朋友曾告诉我,我的生命和一个叫天下的人紧紧相连,我开始也不相信,可他给我看了这幅画像,又真的在这里遇到了你。”说完,拿出自己亲手画的画像。
天下接过一看,画像画的细致传神,画中人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天下不禁抬头再望了眼夕然,只觉天地间似乎也只有画中人才可以配得上她,相形之下,难免自惭形愧,于是道:“你的笛声满含思念,是不是很想见他——这个画像上的人。”
夕然却问:“你不觉得他和你很像吗?”
“和我很像?”
“对,你看他的眼睛。”天下听罢,看了眼画中人的眼睛,这眼眸中似乎藏着无尽的话语,望之让人深陷沉沦。天下其实从没仔细看过自己,尤其是他的眼睛,此时听夕然这么说,也隐隐感到有一些神似,于是不确定起来:“我们真的很像吗?”
夕然点了点头:“我干嘛骗你?”
“你的朋友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能力?”天下指的当然是夕然刚说的那个朋友,也就是夕然以天相为原型编出来的朋友。
夕然暗地喜道:“上辈子你那么欺负我,这次我骗你一次应该不过分吧。”想罢嘻嘻笑道:“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从见到天下后,夕然笑的次数比二十年间的总和还多。
天下为难地说道:“我要去做一件事情,你跟着我很不安全的。”
夕然回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有你在,我不怕。”
这一说让天下莫可奈何:“好吧,那你说我们现在该如何处理这个裂痕呢?”
夕然托腮想了一会:“这样吧,你把手给我。”说完把手伸到天下跟前。
天下犹豫一会,把右手放到夕然手中,只感数不尽的温柔滑腻。夕然嘴唇微动,两人瞬间消失在林中,只剩下一幅画悬浮空中。
一阵恍惚过后,出现时两人已进到青松红杏图中。天下见眼前阳光明媚,四处一片盎然,问:“这是什么地方?”夕然回道:“我们现在在一位大贤留下的法器中,法器叫青松红杏图。外面山林中的裂痕处一片荒芜,毫无生机,我想试着将这里的花草树木移植一些出来,看看是否能够压制消磨掉那股魔气。”天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于是两个曾经的上位之神,做起了工匠园丁做的事情,一忙就是半宿。所幸方法有效,每一棵生命都在裂痕处开始扎根生长,不禁消除了裂痕留下的后患,令清风山一带迎来平安,而且因为这些不同于凡间树木的存在,让消散在清风山中的古木灵魂慢慢聚集,数十年后终获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