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恐吓
深夜，整个康武侯府都静悄悄的，但洛渊书房却依旧灯火明亮。
自晚膳之后他便回了书房。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灰衣的年轻男子便从书房外进来，“侯爷，已经查清楚了。”
洛渊声音脸色略沉，“说。”
灰衣男子道，“洛以岚今日辰时从西门进入金陵城，在路上还询问了两个路人才找到康武侯府，另外，府中派去南方的人，也传回了消息，他们一到南方之后便觉得身体不适，但大夫却找不到病症，只道水土不服，洛以岚因担忧不能按照侯爷信中的行程如期回金陵，因此便只身回来。”
洛渊温言，眉头紧皱，“本侯知道了。”
洛渊没有发话，灰衣男子也不好退下去，今天在老夫人的院子中见过那位叫做玉桁的小丫头，那一身轻功也让他暗暗心惊。
洛渊道，“你着人多注意些西苑那边的事情，目前看来，洛以岚或许比想象中的还要聪明一些。”
灰衣男人闻声应是。
洛渊回到房中的时候，周氏还没有休息。
见到洛渊回房了，周氏赶紧迎上去，替洛渊解下身上的大氅，“外边天寒，侯爷快些去炉边暖暖身子。”
洛渊由着周氏将自己身上带着冬夜寒冷的大氅拿去挂后，自顾自走向屋中的火盆，伸手取暖，舒心地叹了一口气。
周氏又着人拿了热水过来来洛渊泡脚，谴退了丫鬟之后，她便亲自蹲在洛渊的身前为洛渊洗脚。
洛渊靠在床上，只觉得泡在热水中按摩的双脚舒服无比，眯着眼睛舒服享受。
周氏瞧见洛渊舒服的神色，一边为他轻轻按摩着双脚，一边斟酌着开口，“侯爷，今日提及岚儿跟太子当年的婚事，岚儿心中会不会怪怨？她若是得知了此事，心中挂念太子，因此与卿儿有了不快或者插足太子与卿儿的事情，如何是好？”
周氏别的什么也不担心，就怕洛以岚回来之后，对洛云卿和太子的婚事造成什么威胁，至于别的，她做了洛渊将近二十年的夫妻，还治不了一个小丫头么？
洛渊闻言，睁开眼睛瞥了一眼这位一起生活了许多年，颜色渐渐衰老的枕边人，已经没有任何一丝少年时候的惊艳，略带苍老的眉目里已经让他生不起任何情欲，语气颇为不屑，“你在担心卿儿的婚事会受到影响？”
周氏点头，“今日侯爷那般大张旗鼓将人带回府中，不消几日，只怕金陵城中，许多人都知道了她回来了，当年，金陵城中，与大嫂交好的尚有许多人，若是那些人挂念与大嫂的交情对她多提携照顾一些……妾身有些担心卿儿。”
洛渊冷哼一声，“无知妇人！”
周氏垂眸不语，知晓洛渊的语气里对自己只余那一点点夫妻的情分，再没有别的爱宠，她别的什么都不管，只想管自己的女儿。
洛渊道，“卿儿和太子已经订婚，婚期已定，不管谁回来了，都是不可改变之事，不管岚儿回不回来，都是如此，如今，她既然回来了，你便好好待她，她想要什么都就给她什么。”
周氏沉默，显然不太愿意去对一个并不是自己女儿的人那么好，何况，当年林氏还在的时候，洛家上上下下，谁不把她当成真正的女主人，便是她这个儿媳妇本身就是老太太的侄女儿，地位也不算太高。
洛渊大约看出了周氏的心思，“收起你那些不情愿的心思，我既然让岚儿回来，便有我的打算，本侯不希望听到金陵城中有任何传言说康武侯福苛待过世兄长的女儿，你可明白？”
周氏只好应下，“妾身明白。”
洛渊这才满意地点头。
第二日，洛以岚起来之后，听从了林嬷嬷的嘱咐，去福寿堂给老太太请安。
刚进门的时候，便听到里面传出了笑声，洛云卿和洛云芷以及周氏都在，以及洛渊的一众妾室。
洛以岚扬了扬眉，跟门外的丫鬟说了一声前来给祖母请安，丫鬟进去通报之后，里面的笑声便戛然而止。
洛以岚被带进去的时候，便觉得氛围不似方才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上前给老太太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神色寡淡，轻轻嗯了一声，“你也有心了。”指了指末尾的一个位置，“坐着吧。”
洛以岚谢过之后便坐下了，洛云芷和洛云卿都围在老太太的膝下，显然很是亲昵，而洛以岚的对面，则是洛渊的妾室们，洛以岚看过去，微微扬眉，两位妾室，都比周氏年轻，更多风情，她们的两个身边都带着两个年纪大约在五六岁左右的女孩儿，两个女孩儿都怯生生的看着洛以岚，看向洛云芷和洛云卿的时候却羡慕非常，而其中一个少妇在洛以岚坐下之后，便掩唇笑道，“这位就是岚小姐么，妾身昨日便听说岚小姐回来了，今日一见，果真是个顶顶标致的美人呢。”
洛以岚扬了扬眉，周氏语气冷淡地介绍到，“这位是府中的二姨娘。”
洛以岚微微点头示意，并不说什么，二姨娘见洛以岚并不接话，多看了几眼之后便没什么兴趣了。
洛以岚来了之后，福寿堂的氛围便变了，她有些无聊地坐在位子上瞎想，要不要想点什么办法，让老太太主动让她不要来请安了，毕竟，老太太本来就不太喜欢她。
不过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办法，老太太便说自己乏了，让众人都散了。
洛以岚出门几步之后，洛云芷便从后面叫住了她，“岚姐姐，等等！”
洛以岚扬了扬眉，“三妹有事么？”
洛云芷笑着上前，“岚姐姐刚刚回来，不知道在府中过得还适应么？”
这么好心？洛以岚打量了她一眼，“祖母和二叔对我都很好，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洛云芷惊讶，“是么，我以为岚姐姐会睡不着觉呢。”
洛以岚扬了扬眉，配合地问道，“三妹为何会觉得我睡不着？”
洛云芷四下看了看，神色有些为难，偷偷摸摸地道，“岚姐姐还不知道呢吧，西苑后边的那片池塘，夜间会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丫鬟们到了夜间，都不敢去那儿。”
偷偷摸摸的语气，加上刻意压低的声音，说的煞有介事，好像那里真的闹鬼一般，如果忽略掉这丫头眼里还不太会掩饰的恶作剧的话。
洛以岚唇角微抽，这丫头是想要吓自己么，不过，在现在这种敬畏鬼神的时代，或许还能有点恐怖，可惜，洛以岚不仅是个唯物主义者，还曾经在被称为人间地狱的地方执行过任务，这种连三岁小孩都吓不到的话对她完全无感。
不过……
如此可并不表示她能原谅一些心眼不太正的小孩。
适时作出担忧害怕的表情，洛以岚神色犹豫，眼神不安，“三妹，说的是真的么？”
洛云芷心里暗笑，哼，看还吓不到你，眼里兴致勃勃面上却忐忑地道，“是呢，那里距离岚姐姐的院子最近了，我就提醒岚姐姐一声，让岚姐姐可千万别出门呢，免得夜间，被水怪勾走了，听说水怪可吓人了。”
洛以岚“深感不安”却又感激地道，“我从不知道这些事情，真是太感谢三妹了。不过……以前我生活在乡下的时候，乡间的老人们常说，说那些索命鬼，饥饿鬼、断头鬼其实多喜欢在夜间的时候躲在富贵人家的床底下，尤其最喜欢吃是十三四岁的少女，因为他们味道鲜美，若是白日的时候，有人提到他们，夜间，他们便有九分的可能会出现呢，既然三妹告诉我这件事，作为交换，我也告诉三妹这个消息好了，对了，三妹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么，我听老人们说，他们有着苍老的面容，脸上的皱纹一条一条的，还有绿色的眼睛，深深凹陷进去，眼球却凸起，眼睛比嘴巴还大，有的，眼睛里还会留着红艳艳的血，要是有人看见他们，就会被他们一口吸入肚子了……”
“啊！”
洛以岚没有说完，却听洛云芷大叫一声，苍白着脸跑开，“洛以岚你这个疯子！”
洛以岚笑眯眯地看着跑走的人，似乎后面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追着自己一样，不由得低头闷笑出声，吓吓一个小丫头片子，其实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