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受罚

「不许看！不许看！」石心慌忙地说，「再这么看下去，恐怕会被完颜颜温发现哦。得罪一位女真族的大人物，可真的好玩咯。」

「唔……」

我看着前方，突然，旁边伸出一只大手，搭在了我的肩头。

「怎么了？」我回头看着那个男人，「你想干嘛？」

男人凝视着我，微笑着说，「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我冷冷地说。

「哦？」男人的双眼瞬间凝固，但随即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没关系，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你要走了吗？」

「嗯，」我淡淡地说，「如果没有什么事，就请离开吧。」

「那你还想摘下我的面具吗？」男人轻笑着问。

我凝视着这个男人苍老的面容，淡淡地摇摇头，「不摘了。」

「哦？」

「变了，」我淡淡地说，「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变了。」

「哦？」

「现在的你，」我淡淡地说，「太让我恶心了。」

完颜颜温回过头去，那个男人阻挡住了落在她肩头的雨滴，轻轻地为她撑着伞。那男人的脸上并不算英俊，但那一双粗糙的大手，与那看上去虽然不如白华，却也已经相当出众的容貌，一起表露出了一种让人安心的气质。

「颜温……」男人对她说，「我带你回帐篷。」

「嗯……」

完颜颜温回头，微笑――她的泪水清晰地反射着远方的灯光：「父亲大人，万分感谢，冒昧的问一句，妾身此次，能回部落么？」

「……」

「颜温，你为金人所掳，被那沙尔温蹂躏，却依旧能保持着你的忠贞与清白。我为了带回你，跟沙尔温硬碰硬的干了两仗……」男人不再说话，将完颜颜温的身躯轻轻的拉倒自己的怀里：「我活生生地将你从那沙尔温的手中夺回，沙尔温却也光凭着前两次与你见面的意外，便向你的族人们、我们的族人们，泼上这一身的污水。」

完颜颜温摇摇头，道：「父亲大人，这些都不算什么了……」她抬头，看着那遮蔽着细雨的天空：「我实在是，实在是太累了。」

「颜温？」

完颜颜温低下头去，如同是担心着什么一样，小声地喃喃道：

「阿爹，阿爹我怎么办啊，我是金人之掳，妾身无颜再面阿爹，再面族人，颜温没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颜温实在是……实在是太累了……」

「咳！」男XX声地说道，「够了！你可是颜温！你可是天底下最最坚毅的颜温！你可是父亲大人最最可爱的女儿啊！」

完颜颜温点了点头，道：「没错。」她认真地说，「我可是完颜颜温，我是最坚毅的颜温，我是父亲大人最可爱的女儿，我是……」

「没错！」

「所以，我绝不会死！我一定要活下去，为我阿爹，为我颜氏一族，为女真，为我完颜颜温！」

「嗯，嗯。」男人连连点头，「对，对。」

「但是……」完颜颜温对那个男人说，「阿爹，我实在是太累了，实在太累了……」那个女孩又一次地捂住自己那张依旧美艳至极的面庞，「我实在是，实在是太累太累了……妾身以血躯之贞操，换十万女真铁骑，颜温……颜温已经是全族之人的英雄了，颜温已经……已经为女真创下功业了……」

「没错……」

「所以，父亲大人，」完颜颜温的眼神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么清澈，看上去似乎藏了一汪她要倾诉的悲伤，「颜温无论如何，也实在是没有力气再陪您打下去了，所以，还请父亲大人……」

「嗯！」

「父亲大人，请您……」

完颜颜温的相当缓慢地讲出了这个词语：「请父亲大人，杀我。」

「额！」男人一下子跳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啊？颜温！你在说什么啊！」

那个女孩再一次向我保证道：「我是完颜颜温，我是最最坚毅的颜温，我是父亲大人最……已经是父亲大人最……最最后的一个女儿了……」

「够了，够了！」男XX声地说道，「我绝不辜负你为了女真做的这一切！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我们的部落，我们的族人不明白……他们都不明白！」

「没关系。」完颜颜温摇摇头，「也没什么的。」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恬静而又唇美的笑容，「父亲大人，其实……」那个女孩的脸上终于完全被不可避免到来的剧痛所取代，然而她终究还是将对父亲的祝福，作为最后的遗言就这样用最优美的语调说了出来：「其实，颜温，也一直都很喜欢，阿爹啊……」

「……」

「噗！」

「颜温！」

「啪！」

「嗒！」

完颜颜温的躯体重重地倒在地面上。那把大伞最终也倒了下去，如同是醉汉手里被蹬开的婴儿车，在舞台上翻滚着。

完颜颜温再也站不起来了。

在奈何桥的边缘，白华和石心正在为客栈的存亡展开激烈的讨论。

白华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客栈是我们的心血，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它！」

石心沉思片刻，深吸一口气后说道：「的确，我也不想看到客栈就此消失。不如我们去找冥界的新主人，看能不能和他谈判。」

白华点头表示同意，两人决定立刻动身前往冥界。他们沿着通往冥界的阴暗小路走去，林间幽静，只有几声枭鸣回荡在耳边。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一只千年灵狐出现在两人面前，盯着他们，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之色。

「看来这只灵狐并不友善。」白华小声对石心说道。

石心微微一笑：「让我来应付它。」他缓缓走向灵狐，一边伸手示意友好，一边温和地说道：「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找冥界的主人谈谈，你能帮帮我们吗？」

灵狐的眼神稍稍缓和，但仍保持着警惕。突然，一声尖锐的啼叫响彻整个森林，灵狐的表情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发生了什么？」白华警觉地看向四周。

石心皱起眉头，神色凝重：「看来冥界出了事情，我们必须赶快前去。」

两人紧追着灵狐的方向，来到冥界之门。门前一片混乱，恶灵横行，守卫们节节败退，而新主人正冷冷地俯视着这一切。

白华和石心面对如此局面，目光坚定，决心不言而喻。他们深吸一口气，踏入冥界，开始了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冒险。

终于，她跪下身去，身子伏坠在地面上就如同是永远也站不起来了——那首《女真童谣》的最后一个词汇抑或是最后一个句子也最终呛在了完颜颜温的喉咙中，被那口从她口腔至咽喉至气管至胸腔直至心脏的刀刺永恒地阻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