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熊二
西场校场原本很大,能容纳万人。经过多年的荒废,四周被人有意无意的侵占,只剩下东西两排营房,勉强能住下几百人。
校场地面还算平整,能容纳千余人转身。张三这二百来个兵,将就着也能凑合。
八月底的关中大地,即将跨入深秋,天气已然转凉。
狂欢过后,许久未曾放纵的新一营兵士在宿醉之后,给这个校场留下的满地的污秽和呕吐物,甚至露天里还趴伏有醉的不省人事的人。
天将破晓,凄厉的号角声已然响彻军营,张三拿着号角沿着营房边走边吹,时不时的伸出脚踢踹着房门。
“我去他姥姥,哪个杂种不好好睡觉,瞎吹个几吧。”
“卧槽,吹你娘的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正梦见丽春院的花娘子对着老子宽衣解带,你他娘的还老子的花娘子来。”
“日了狗了,老子又不是西场的人,凭什么影响到老子睡觉?”
号角声如同水滴滴进沸腾的油锅里,劈啪作响,营房内外,骂声如潮。
武大人粗心细,通过观察,猜测这少年校尉是想要有一番作为的,也因此没喝多少酒,就等着这一刻。
号角声一起,醒过来的武大就翻身下了床,在昨晚准备好的冷水里狠狠的搓了一把脸。他穿上崭新的布甲,踢醒同营房的伙伴,走出了营房来到校场里站好。
相比于武大长期在于军营,出身江湖草莽的雷万春就有些迟钝了。
昨日一高兴喝多的老雷被惊醒后,也脱口而出的骂了一声,待醒悟过来,苦笑着开始穿上布甲。
给了同营房里还没分清角色变化的焦木、孟固、阿寿和癞痢头一人一记重锤,打得四人惨叫不已。
“起床穿上布甲,速度!”
雷万春又踢了四人床脚,这才大跨步的走出营房向校场而去。
张三竖立的亮银枪前,已经站立了十几人。
雷万春见了更显惭愧,看来以前是想得简单了,想要决战沙场,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任重道远啊!
张三吹完号角,回到亮银枪前站立,学着何大叔的模样伸出左手闭上眼睛,弯曲着手指在心中默默的数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已大亮。亮银枪前站立的兵士已经有七八十人,除了雷万春和武大,其余人包括焦木四人都站得东倒西歪,呵欠连连。
默数完三百数,张三睁开眼睛一看,一下子勃然大怒。要知道何大叔只是默数了一百个数,不到的人有可能就要被砍掉脑袋了。
而现在张博特意多数了两百数,看来真是高估了这些人。
不能杀人,揍人总行吧!张三于亮银枪旁拿起一根白蜡杆子,杀气腾腾的朝营房走去。
号角声停下,苟不理松开紧捂着的耳朵,将被子往头上一盖,呼噜声起。
苟不理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感到腰间一疼,随即腾空而起,又掉在地上,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去你姥姥,老子~哎呦妈呀,疼死我了!”剧痛之下,苟不理呼疼大叫:“别打了,疼死了,三爷饶命啊!”
张三又在苟不理的腰间捅了一棍子,喝道:“麻溜着滚起来到校场集合,再磨磨蹭蹭,三爷就打断你的狗腿。”
同营房的贺简在张三痛打苟不理的时候,就跳着脚和孙大树跑出了营房,连布甲都来不及穿戴。
张三的暴行引发了众怒,绰号‘熊二’的熊磊在挨了张三两记,勃然大怒的抄起床底的两把板斧,反身走到校场,大喝道:“好你个狗屁娃娃,老子又不是你的人,又不曾喝你半滴酒吃你半两肉。你个狗日的搅和了老子的好梦不说,居然还敢打老子。出来,老子非打得你娘都认不出你来不可。”
“如你所愿~”居然还有反抗的人,手痒痒的张三拖着白蜡杆子也来到校场。
“熊二,好样的,一斧干翻这个狗日的,为老子们出气。”
“熊二,哥哥顶你,为你的勇气点赞。”
“老子又不是西场的人,吃你一顿酒肉那是看得起你,你他娘的还打起老子来了。傻大个,剁翻了他,老子请你上丽春院。”
终于有出头之人,而且是和武大齐名,绰号‘熊二’的熊磊。受到张三毒打压迫的人纷纷叫嚣,推波助澜。
熊磊是昨晚半夜回到的营地,凭着一身蛮力已经找好了门路,即将投入寿王府效力。
于是熊磊打定主意决不能再跟这些太子的人有丝毫牵扯,明日一早就收拾行囊搬离这个地方,所以也不喝同僚们的一滴酒。
哪成想被个毛头小子给打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勃然大怒的熊二趁势要暴打这个狗屁娃娃校尉,出一口恶气的同时也好撇开所有干系,开开心心的好投奔新主子去。
谁说粗人没有心计?谁说熊磊二?好一个熊二,打着一石二鸟的主意。
熊二舒展了一番身体,提起两只各有三十斤重的板斧,瓮声道:“娃娃,爷爷让你三招,免得让大伙说我以大欺小,平白的辱没了名声。”
张三是何等经验丰富的人,在熊二的动作中就瞧出了这个傻大个只是个空有一身蛮力而已。这种人在西域见得多了,也杀得多了,张三爷提起来的兴致又没了,没好气的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允许你再找几个帮手来!
“好小子,忒大的口气!”熊二大怒,提起板斧就朝张三奔去。
阿寿紧张的道:“雷大哥,三郎打得过这个傻大个吗?”
不等雷万春说话,癞痢头就不屑的道:“三郎可是连狼王都能一脚踢死的人,这傻大个算毛。”
果不其然,癞痢头话刚说完,熊二的惨叫声已然响彻校场。
众人预想中的关公战秦琼般的劲爆场面没有出现,感觉只在眨眼间,熊二就已落败,而且是惨败。
原来熊二手中双斧一劈一削的将张三笼罩其间,而张三只是轻描淡下的斜跨一步,同时将右手中的白蜡杆子交给左手,再反手戳在了熊二的左腋下。
熊二手一麻,手中板斧无力抓住掉了下来,正砸在迈出步伐的脚面上。
熊二吃疼身形一顿,又被张三一杆子戳在了腰间,顿时痛彻心扉,一口气上不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岂料右手板斧也无力抓住,敲在了膝盖上,叠加的剧痛,让熊二的惨叫声脱口而去。
张三将白蜡杆子点在了熊二的胸口,道:“服不服?”
熊二忍住剧痛,一手搓着膝盖,一手揉着腰间,闭嘴不语满脸的不服气。
“不说话那就是服气了,服气了就立即归队。”
“我又不是你的人,归个犊子的队!”
“现在是我的人了!”张三指着队列中那名两鬓发白的人道:“你去火头队,你的空缺由他顶上。阿寿,登记造册。”
熊二大惊,尼玛的老子好不容易就要脱离这个烂坑,岂能被你断送了前程,立即大声道:“我已经是寿王府的人了,你没权利这么做。”
“你就是天王老子的人也不行,麻溜的立即归队,免得又要白受一番皮肉之苦。”张三头也不回,白蜡杆子指着围观的人,喝道:“还有服气的人,通通可以站出来。”
半响,无人应答。张三又怒道:“既然都服气,还不归队,找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