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鄂西圈:文化创意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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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堰市篇

霞客武当求榔梅,侠肝义胆尽孝心?

我想啊,在伟人们、学界大家评价徐霞客先生尊重实践、尊重自然、尊重科学等价值,以及吃苦耐劳、勇于拼搏、探险创新、不怕牺牲的精神和爱国主义等精神之外,先生还具有的尊重人性的价值,尊重人的感恩品性与追求平等、自由的大无畏精神,同样值得我们注意和研习。因此,标题我打了问号,以挑拨障目之叶。

——郑重题记

 

策划对象 武当山景区关联的徐霞客文化深度挖掘,由此可提升一条专项小游线的品质以及营销的品位。这里是徐霞客唯一一次到访鄂地的踏入线路,而且是最为奇特的一次历程。

突出问题 如果讲徐霞客到此一游,沿着先生的足迹走一走,无异于求剑刻舟。旅游不仅仅是浅表文化,还有更深沉的思想,更有沉甸甸的政治。今日的武当山,是否有导游乃至形象宣传如此讲解徐霞客游线上的深刻脚印?是否有相应载体完美至臻?

核心创意 为求郎梅仙果,舍命贿得禁果。三四百年来,繁景浓荫遮蔽的个中深奥,假若彻底揭示出来,那就必然使徐霞客霞光四溅,使武当道教圣山更加有道。尊重人性的价值,尊重人的感恩品性与追求平等、自由的大无畏精神,不仅让武当山成为徐霞客思想的一处高地,而且箭目一般寒光逼人,直击今日的狂热浮躁。设若再将这种思想竖起一尊丰碑,广度的徐霞客便有了高度。

 

徐霞客一脚踏上湖北,顿觉南方起来,郧县和古均州有如家乡一般,倍感亲切。“桃李缤纷,山花夹道,幽艳异常。”更有溪潺虎啸,全然“不似山、陕间矣。”

这是明朝天启三年(1623)的3月11日,先生从山西陕西及至河南淅川过到湖北太和山北神道的粲然感触。太和山也就是武当山,中国的道教圣山。尊天重地讲究人和的自然生态哲学思想,正合霞客先生的情志。

不过,这等美景,这厢灵性,似乎不是霞客先生到此一游所冀望所归依。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现在想来,当年离别母亲,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霞客先生,在看似不孝之中蕴藏着何等的大孝。他不用双脚一天到晚狭隘地丈量自家的天井,而是经天纬地,穷极山川地理,立志为社会留下宝贵的物质和精神财富。既风餐露宿,也饱餐秀色,早已习惯了人间仙境的出神入化,已然成就了这位伟大地理学家的超凡脱俗,自然他登临武当也绝非求仙问道。而是顺道抑或专程寻求一种孝母仙果,即那非李非杏、非桃非梅,似李似杏、似桃似梅,色敷红白、金相玉质,桃核杏形、味酸而甜的榔梅果也。

要知道,在当时的太和山,榔梅果属于宫廷贡品,是黄帝老爷下令的禁果。徐霞客先生怦然心动,贸然行动,榔梅是何方神圣?不求功名利禄,暂让满眼早春,只求它几颗武当山间水果绝尘而去,个中蕴藏着一种怎样的孝母情怀啊。

且慢打扰先生,还是让徐霞客镇静一下,在他采取非常行动之前,我们先来别处认识一下榔梅吧。

《本草纲目》记载:“榔梅,只出均州太和山。”徐霞客在日记里写道“梅与榔本山中两种,相传玄帝插梅寄榔,成此异种云。”史料有:“(永乐)十一年春,榔梅发花,色敷红白,……,远近闻见,五月果成,珠玑错落,翡翠交辉,累累满枝,莫计甚数,凝霞映日,颜色炫耀。”

因榔梅果颜色嫩黄,形如鸭蛋,如今的均县镇也就是古之均州一带称其为黄蛋;因形体和味道接近杏子,武当山五龙宫之地称其为布袋杏;三官殿、凉水河一带则称其为黄安。该品种尽管在《中国高等植物图鉴》中尚无记载,华中农业大学孙华美教授认为“可能是杏、李的天然杂种,品质上等的优良树种。”

好啦,徐霞客要开始比那些山川探险更加冒险的“榔梅行动”了。各位看官,让我们用长镜头瞄瞄徐霞客的这段曲折经历,看看那是何等的动魄惊心。

1623年3月13日到15日这三天的武当山之行,其中的14日可谓徐霞客一生所有游记中最为特别的一天,仙山圣果之园的武当山成为这位冒险家的乐园。那圣果,就是奇异的榔梅果。霞客求之,志在必得,以之为母亲祝寿。

“十四日更衣上金顶。……其旁榔梅数株,大皆合抱,花色浮空映山,绚烂岩际。……余求榔梅实,观中道士噤不敢答。既而曰:‘此系禁物。前有人携出三、四枚,道流株连破家者数人。’余不信,求之益力……”霞客先生的这一求,道士不语,力求,得黑烂数枚,约定不得告人。而后复求,弗有。被追返,得两枚,令勿泄。接着记道:“出而视之,形侔金橘,漉以蜂液,金相玉质,非凡品也。珍谢别去。……暮返宫,贿其小徒,复得榔梅六枚。明日再索之,不可得矣。……以太和山榔梅为老母寿。”

《游太和山日记》中的求得过程,先生终生也许就在这武当山无奈于帝王特权淫威“行贿”一次。武当山灵,许愿和还愿,霞客了却夙愿。除掉几枚黑烂的之外,那8枚榔梅果及数枚“黑烂”,施舍之人不是神仙,而是道人。我们感受到霞客先生三求五求的强烈愿望和将身家性命置之度外的大无畏精神,更感受到母爱的伟大和霞客先生的孝顺,我甚至还感悟到霞客先生久不归家的深深歉疚。这篇日记,也将霞客先生谦谦君子的坦荡磊落展示在世人面前,将他傲视皇权特权的倔傲不逊和不屑一顾的洒脱个性表露无遗。

感谢我的祖宗传承,我荣幸地也姓徐。今天我再读徐霞客先生您的这篇太和山游记,遥遥地仰望您,我的“家门”,我想改称您为“徐侠客”。且不表您在昔日楚地的另外一个地方,也就是今日湖南湘江某处,您在船上遭遇打劫,刀光一跃,从容应对,反被误解冤枉的惊险故事和恩将怨报的无奈感叹,单说说您这武当山违抗禁令求榔梅果的情景,顿时令我领悟了您的侠肝豪胆,源自心灵深处的一片孝心,又绝不只是一片孝心。

写到这里,我不禁细细品读起伟人们赞扬徐霞客评价其游记的一些话语来。毛泽东主席1958年1月28日、1959年4月5日两次讲话,高度赞扬徐霞客重视实践,尊重科学,坚持调查研究的科学精神和创新精神,肯定《徐霞客游记》为一部优秀的科学著作和文学作品,号召人们读之。还说道“我很想学徐霞客”;李先念主席欣然题词赞扬徐霞客“热爱祖国、献身科学、尊重实践”;温家宝总理在纪念徐霞客诞辰420周年贺信中指出:“作为中华文化滋养出的这位先哲”,其游记是国学不可或缺的“中华经典”,“在于运用他那人文精神的大文字与科学精神的真文字,将华夏民族赖以生存的山川大地予以逼真的描画;无论在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的自我意识方面,完成了他开拓性的全方位生态探讨与审美观照。”

我想啊,在上述以及还有尚未述及的伟人们、学界大家评价徐霞客先生尊重实践、尊重自然、尊重科学等价值,以及吃苦耐劳、勇于拼搏、探险创新、不怕牺牲的精神和爱国主义精神之外,先生还具有的尊重人性的价值,尊重人的感恩品性与追求平等、自由的大无畏精神,同样值得我们注意和研习。《徐霞客游记》中涉及看似对封建帝王“犯上作乱”内容的唯有此篇,文字也极为简练。但这种人文观照的有限篇幅与那些自然生态景象描述的长篇大论相比,我认为个中所蕴含的政治社会学思想,大可与那些自然社会学思想比肩,更令我仰首长望。

旅游不仅仅是浅表文化,还有更深沉的思想,更有沉甸甸的政治。今日的武当山,是否有导游如此讲解徐霞客游线上的深刻脚印?是否有形象宣传片张扬了这一面旗帜?是否考虑与徐霞客的老家联袂在武当山的适宜之地竖起一尊丰碑?刨地三尺以翻晒深刻的文化,该播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