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将军梦
安特儿正在参加安妮姐姐为它们这批工蚁举办的劳动知识培训。培训结束后,它们就要上岗了。
安妮姐姐说:“我们安氏家族的优良传统是勤劳勇敢、遵纪爱家。每个蚂蚁必须有高度的团队精神和献身精神,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这是我们蚂蚁家族生存和兴旺的根本,每个成员必须做到,记住了吗?”
“记住了!”
大家齐声高喊。
只有安特儿呆呆地想入非非,没有回答。
安菲儿公主再也没有回来,已经是安氏家族第三次婚飞失败了。安特儿以为安菲儿公主遭遇不测,心里非常难过,也暗暗庆幸自己当初没能成为一名公主。可安特儿并没有甘心当一名工蚁。自从见到安克少将那天起,它又做起了将军梦。
安特儿觉得没有比当将军再美的差事了,既不用像公主王子那样冒着生命危险参加婚飞,也不用像工蚁那样整日劳作。大旗一挥,号令千军,既轻松又威风,简直酷毙了……
安妮姐姐继续说:“工蚁的工作主要分为保育员、建筑工、粮秣工和清洁员。保育员需要爱心、细心、耐心和责任心;建筑工需要心灵手巧和很强的协作精神;粮秣工需要吃苦耐劳、机智勇敢……”
安特儿根本不认真听讲,大脑袋货郎鼓一样摆着到处看,心思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安特儿,你来回答:怎样才能做好保育员?”安妮姐姐见安特儿心不在焉,故意提问它。
安特儿根本没听见安妮姐姐刚才讲什么,喏喏道:“作战勇敢,敢打敢冲,打得敌人屁滚尿流……”
“哈哈哈哈……”
全班笑得前仰后合。
安妮姐姐生气了,用触角使劲敲了一下安特儿的脑壳,大声说:“安特儿,你简直就是一个战争狂,别忘了你是一名工蚁!”
安特儿挠挠头,咧着大嘴巴嘻嘻笑着说:“也许我更适合当兵呢。嘁!”
“好了安特儿,别闹了,你也太不像话了!”安妮姐姐喝道。
“真的,真的,我就是这么想的。”安特儿还真来劲了,“当兵多过瘾,冲啊!杀啊!嘿,为家捐躯也是英雄啊,大家说对吧?”
大家觉得安特儿说的有道理,都跟着喊:“是呀,答应安特儿吧,安特儿身体多棒啊,答应它吧。”
所有的工蚁们都不会忘记,是它们所作的努力使安特儿有了这么强壮的身体,它们不想让它们的预谋毫无结果。安特儿当不成公主,能当兵也不错,也算改变了身份。从它们开始能改变身份,说明它们与众不同,是了不起的。
课堂一下乱了套。
其实,它们心里想什么,安妮姐姐一清二楚。安妮姐姐不说话了,直眼看了安特儿半天,看得安特儿有点发毛。课堂上一下子安静下来,静极了。
“安特儿,你知道你这样做违反了家规吗?”
安特儿偷眼看去,发现安妮姐姐的脸色从来没有这么严厉,顿时耷拉了两只触角,闭上那只大嘴巴,再不敢吭声。
安特儿当然知道这样做违反了家规,也知道将受到什么惩罚。违反家规要被鞭打的,会被赶出家园,严重的还会被处死。其实,这些安特儿都没放在心上,它最担心安妮姐姐不喜欢它了。
安妮姐姐默默地走来走去,安特儿提心吊胆地瞅着安妮姐姐的脚步,不知怎么才好。它想说:姐姐别生气了,我不去当兵不就得了吗。
可安妮姐姐却忽然停住脚步,一字一顿地说:“我想——我同意你当兵了,安特儿。”
“哇!真的吗?”
工蚁们实在想不到安特儿的胡闹竟被同意了。
安特儿一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左盼右顾,咧着大嘴巴笑了笑,笑得有点傻。因为它也没想到安妮姐姐真的会答应它的无理取闹。
“跟我来。”安妮姐姐说。
安特儿这次听明白了,高兴得心快跳出了嘴巴。它扬起两只触角,挺着胸脯跟在安妮姐姐后面,扬扬得意地向大家挥手告别,好像自己已经是将军,正在检阅部队似的。临出门时,安特儿还挤挤眼得意地说了句:
“运气真好!”
“天!简直不可思议。”安兰说。
“太棒了,这是奇迹。”大家说。
“怎么会呢,是被逐出家门了吧?”不知道谁说。
可惜安特儿都没听见,它已经走了。
安特儿正站在神气十足的安克少将面前。它创造了安氏家族的奇迹,真的改行了去当兵了。
安妮姐姐把安特儿交给安克少将时,什么也没说,只是与安克少将碰了碰触角,递了个眼神,好像有什么默契似的。安妮姐姐看都没看一眼安特儿,转身走了。
安妮姐姐一走,安特儿忽然觉得十分孤单。它只是想当兵,并不想离开像妈妈一样疼爱自己的安妮姐姐。它觉得安妮姐姐一定被自己气坏了,不想要它了,才把它送到这里来的,心里微微有点后悔。
安克少将好像根本不认识安特儿,用命令的口气严厉地说:“既然来当兵,就必须绝对服从命令,否则军法处置!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安特儿声音极小,眼睛盯着自己的脚丫,暗自嘀咕道:“嘁!神气什么呀,早晚有一天我会当大将军,让你听我的指挥。”
安琪听闻安特儿当兵了,立刻找到了安妮:“安妮,你又糊涂了,你怎么能擅自改变一个工蚁的工作呢!”
“亲爱的姐姐,我是让安特儿到部队参加锻炼的,因为它胆子太小,又太调皮。”安妮笑道。
“哦,原来是这样。这个安特儿也太让你操心了。”安琪叹道。
安特儿被编进了安克少将的第三大队,分配和老兵安织娘一起值中午班,负责洞口的警戒巡逻。
安织娘这么老了还只是一个老兵,连小队长都没当过,安特儿有点看不起安织娘。安特儿可不是这么碌碌无为的蚂蚁,它的理想是当将军。
安织娘说:“安特儿,我们的任务是不停地沿着洞口巡视,眼睛要时时刻刻盯住洞外,对每一个回来的蚂蚁进行严格盘查。一有可疑情况,马上释放信息素通知大家。记住了吗?”
安特儿东张西望地说:“知——道——啦。”心想,这还不简单,安妮姐姐早就教给我们怎么使用信息素传递各种信号了。
洞口可比里面好玩,可以随便进进出出。公主们婚飞那天,安特儿曾到过洞外。安特儿虽然不喜欢干活,可喜欢到外面去玩。安特儿现在有这个机会了,它非常满意这个岗位。
安特儿第一天值班就惹了大祸。
太阳好毒呀,天气热辣辣的。值班来回走动,真是又累又渴。安特儿怀念起在育婴室的日子。那里多舒服呀。随着气温变化,安妮姐姐会把它们搬来搬去,挪到最舒服的房间。在这里可不行,再热也得忍着。它见安织娘警惕地在洞口内外走来走去,一刻也不停,觉得无聊极了,便一个人跑到阴凉的地方享受起来。
“安特儿,你怎么不动了?”安织娘说。
“有你值班足够了,一会儿累了我再替你。你没听说,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嘛。”安特儿嬉笑道。
安织娘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忽觉有点肚子疼,对安特儿说:“你值会儿班,我去洞外上趟厕所。”
“好嘞!”
安特儿答应得倒很痛快。
有运粮的工蚁回来了,它们主动用触角跟安特儿打招呼:
“你好,辛苦了!”
安特儿使劲嗅嗅,是自己人,也用触角行了个军礼:
“你们更辛苦,请进。”
安特儿很得意,心想:原来自己权利还挺大的,说不让谁进,谁就进不来。
中午的太阳直射进洞口,安特儿只得意了一会儿就受不住了。它盼着安织娘赶快回来,自己再躲到阴凉地方去。可一等不来,二等不来,急得安特儿抓耳挠腮。
“哼,准是去偷懒了,欺负俺新兵蛋子。嘁!得想办法把它弄回来。”
安特儿不敢离开岗位去找安织娘,眼珠一转,想起安织娘嘱咐它用信息素报警的事,就恶作剧起来,心想:“你偷懒去乘凉,我报警,看你来不来。”安特儿挺起胸脯撅着屁股,使劲儿释放起报警信息素来。
信息素释放出去,瞬间,所有的安氏蚂蚁都接到了报警,这下可闯了大祸。
只见安克将军带领着大部队浩浩荡荡冲过来了;更加糟糕的是在外巡逻的士兵以及征粮队的工蚁们,接到报警信息也纷纷往家赶。你进我出,洞口顿时乱成一团;而皇宫和育婴室更是一片混乱,许多姐妹们跑去保护蚁后,搬运婴儿,封锁粮库。整个安氏家族全部进入了紧急战争状态,随时准备迎战或撤退。安特儿被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的阵势惊呆了。
安克少将带领部队很快占领了洞口内外,它挥舞着巨大的前颚准备迎敌,可并没发现敌人。
“敌人在哪里?”安克少将一把抓住安特儿,大声问。
安特儿没想到惹下这么大的祸,早吓坏了,语无伦次地说:“我、我不知道,真的……”
安克一听,顿时大怒,一把将安特儿提起来:“不知道怎么能随便发警报!你不想活了?”
安特儿知道这次祸闯大了,早吓得魂不附体了,哭道:“我……我……我只想让安织娘快点回来的……”
“嗯?安织娘呢?”安克少将四下张望。
这时,安织娘慌慌张张跑回来了,屁股上的屎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安织娘泻肚的老毛病犯了,正在拉稀,忽然接到安特儿发出的警报,以为来了入侵者,拼命往回跑,远远看到木偶一样惊呆在少将手上的安特儿,立刻明白了,心里一下子火冒三丈。
安织娘还没来得及跟安克少将解释,只见安克少将一把扔掉安特儿,两只触角鞭子一样不由分说地抽打过来。安克少将的触角又长又粗,简直像两个狼牙棒,一下就把安织娘抽得倒在地上,紧接着鞭子雨点一样抽打下来。
安织娘一声不吭,任凭安克少将惩罚。因为安克少将规定下属受惩罚时不许号叫,它认为那是给兵蚁抹黑。
安特儿见安织娘代自己受过,实在不忍,喊着:“别打了,别打了!”一下扑到安织娘身上,安克少将的鞭子就噼噼啪啪地抽到安特儿身上。
安特儿可没安织娘那么坚强,疼得杀猪一样乱喊乱叫:“哎哟,疼死我了!哎哟,打死我了……”
安特儿这样一叫,更把安克少将气坏了,安克少将最恨软骨头,鞭子越加使劲地抽下去。
“哎哟,救命呀!哎哟,安妮姐姐快来救救我呀……”安特儿情急之下想起了从来没有打过自己的安妮姐姐。
安克将军高举的鞭子一下停住了,因为他听到这个小兵在喊安妮姐姐,定睛一看,竟是安特儿。
安克将军气得扭头就去找安妮姐姐——它坚决不要安特儿了。
“快把这个无法无天的捣蛋鬼还给你吧,再这样下去我也会被撤职的!”安克少将气呼呼地对安妮姐姐说。
安妮姐姐满脸赔笑:“真对不起,安克。不过你答应让它经历一次战争的。”
“亲爱的管家姐姐,快饶了我吧。不等它经历战争,只怕它就把战火引到家里来了。”安克大声喊道。
安妮姐姐赶紧解释:“亲爱的安克,你别激动,我曾经对你说过,安特儿不是一个平凡的孩子……”
“是的,可它太不平凡了,我带不了它。求求你了亲爱的姐姐,保家卫国不是儿戏,弄不好会出大事的。”安克少将不等安妮姐姐说完就急着辩解,它是拿定主意不要安特儿了。
安妮姐姐忽然严肃起来,一字一顿地说:“安克,请你一定遵守诺言,让安特儿经历一次战争的锻炼。我郑重地告诉你,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安克少将看着安妮姐姐,不敢再争执了。当然,它也不好问还有谁做的主,只好赌气地说:
“好吧。我派它去前线。不让它知道点厉害,它就永远不自量力!”
安特儿当了一名侦察兵,被派往边界区域监视敌人动向,目标是离家二十米远的一个敌营——红色悍蚁家族。
大家都知道,悍蚁是一个靠掠夺奴隶为生的家族。它们个头高大,长着适合作战的镰刀大颚,平日慵懒地躲在窝里,尽情享受奴隶们的侍奉。一旦出战,个个视死如归,非常英勇。
悍蚁一直对安氏家族虎视眈眈,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掠夺时机。因为它们知道,安氏家族已经进入了快速发展期,蚁后生的孩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一旦打进去,就会得到大批的奴隶,这一年的日子就好过了。可安氏家族凭借家族的强大和机智,多次抓获悍蚁的侦察兵,破坏了它们的掠夺计划。即便这样,悍蚁还是成功地突破了一次防线,抢走了栗子头。
安克少将把安特儿派往以掠夺为天职的悍蚁家门口侦察,简直是把它往虎口上送。可怜的安特儿还不知道呢。
安特儿要去执行任务了,一心想好好表现,把丢掉的面子挽回来。它想,最好能遇到一个敌侦察兵,自己把它活捉或者咬死,就成了大英雄,看谁还敢小瞧我。
不过,安特儿毕竟第一次去前线侦察,心里还是挺害怕的。它一路走一路哼着《小蚂蚁歌》为自己壮胆,眼睛却东看看西瞧瞧,十分警惕。它可不敢大意,它还想活着回来呢,更不想让悍蚁抓去做奴隶。
我是一只小蚂蚁
聪明又伶俐
我是一只小蚂蚁
力量大无比
我是一只小蚂蚁
从来不怕难
我是一只小蚂蚁
永远向前进
安特儿唱着走着,忽然听到一阵刷刷的脚步声。坏了,是不是悍蚁的部队来偷袭了。安特儿赶紧躲到一块石头后面,露出眼睛观望。好大一会儿,才发现是一只蜈蚣穿越草丛奔跑过来。
大蜈蚣不知忙些什么,跑得很急,从安特儿藏身的石头旁边跑过去,一点也没觉察到有双眼睛在看着它。
好多腿呀!
安特儿被眼前奔跑的蜈蚣腿弄得眼花缭乱,开始还在数数,一条腿、二条腿、三条腿、四条腿……一会儿就数不清了。直觉得这些腿脚忙乱了好半天,才像过完一个大部队似的,刷刷地往前奔去。
蜈蚣走了,安特儿出来整理了一下军容,继续前进。心想,本士兵今天有任务,就不打你这条大猎物了。改天再让我遇到,决不放过。
安特儿到达岗位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上了。值班的兵蚁大腮帮子老大不高兴地给安特儿交了班,又叮嘱了一句:
“今天悍蚁有行动的迹象,一定要盯住。”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安特儿可不敢乱发信息了,更不敢掉以轻心。它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瞅着悍蚁的巢穴方向,一动也不敢动。
安特儿默默念叨着安克少将的命令:一旦发现敌情马上发警报,然后往东边跑。安特儿不明白为什么安克少将不让它往家跑,而是往另外一个方向跑,可这个命令它记住了。原来当侦察兵很简单。
太阳直直地晒下来,土地都被晒得发了焦。安特儿渴得难受,一只没羞没臊的老黑蝉却趴在树上扯着嗓子使劲喊叫,安特儿更加心烦,对树上喊:
“别叫了,烦死了。嘁!”
老黑蝉根本不听一只小蚂蚁的话,只管扯着嗓子叫。安特儿急了,抬腿往树上爬去:
“我要赶走你这只自我陶醉的讨厌的老黑鬼。”
安特儿爬树很快,一会儿就爬到了老黑蝉身后,老黑蝉却忽然不叫了。原来它叫累了,正把尖嘴扎到树皮里喝水呢。安特儿一见高兴了,心想,这只老黑蝉原来也做好事,知道我安特儿渴了,赶快打井呢。
安特儿悄悄走近老黑蝉,瞄准老黑蝉的后腿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老黑蝉疼得一哆嗦,“吱啦”一声飞走了。安特儿爬到井口上,痛痛快快喝了一气。微苦的树汁又解渴又解暑,好舒服呀。
安特儿抬头远望,悍蚁的方向一点动静也没有。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树阴下凉风习习,安特儿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安特儿忽然听见喊杀声,起身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就在离大树不远的地方,安克少将率领众士兵正跟悍蚁血战。
原来就在安特儿往树上爬的时候,悍蚁们一跃而出,突破防线,企图对安氏家族来个突然袭击。悍蚁早已得知今天放哨的是一个没经验的新兵,而新兵遇到敌人往往忘记报警回头就跑,它们就可以毫不费劲地跟在新兵后头直袭对方老巢。万幸的是安特儿爬上了树,躲过了悍蚁的部队。
安克少将早有防备。派出安特儿只是个摆设,在安特儿之后,它还派出了一个名叫瘦猴的暗哨做接应。瘦猴没想到安特儿会爬到树上去。所以,当它发现悍蚁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逃跑了。它一面抵挡,一面拼死发出了警报。瘦猴哪里是悍蚁的对手,悍蚁的先锋队员扑上来,大颚开合之间就把瘦猴斩成了两半。
安克少将收到瘦猴的警报,立刻带领士兵杀了过来。双方将士顿时混战一团,直杀得尸横遍野,残阳如血。这时候,安特儿正在树上睡大觉呢。
安特儿哪里见过这么血淋淋的战争场面,早已吓得浑身筛糠,腿脚都不会走了,更别提下去参战了。它看到刚刚换岗的那个大腮帮子士兵,大颚一张一合,就把一只小悍蚁的腹部咬下来了。安克少将正和一个高大的悍蚁将领打得不可开交,大腮帮子冲上去,嘎巴咬断了敌兵一条腿,安克少将乘机一下把敌人撕碎。忽然大腮帮子一个跨步冲到安克少将身后,随着一声惨叫,大腮帮子被一只偷袭的大悍蚁的镰刀大颚当胸穿过,当场毙命。安克少将顿时急了,趁敌人还没拔出镰刀,大颚一合咬断了它的脖颈。敌人的身子倒下去了,脑袋还留在大腮帮子身上……安特儿吓得大叫一声,捂住眼睛,昏了过去。
安特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当它醒来时,已经在家里了。安特儿醒来就看见安克少将怒目圆睁。
“你不配做军人!”安克少将恶狠狠地说。
安克少将至今也没弄明白,安妮姐姐为什么对这么个既捣蛋又胆小的小工蚁百般宠爱。假如不是安妮姐姐有话在先,哼,安特儿有两条命也早被惩罚完了。
“开除它,胆小鬼!”不知道谁在说。
“惩罚它,擅离职守的逃兵!”说这话的是跟大腮帮子一个小队的士兵。
“毙了它,贪生怕死的可怜虫!”大家七嘴八舌。
安特儿惭愧极了,简直无地自容。因为大家都在浴血奋战,而自己却擅离职守睡着了。不是安克少将早有安排,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它可怜巴巴地望着安克少将那双恨铁不成钢的眼睛,不知道它会怎么处置自己。
“跟我来!”
安克少将厉声喝道,怒气冲冲地把安特儿揪到了安妮姐姐那里。
“安妮姐姐,我已经完成了您交给的任务,我把安特儿带来了,告辞。”
安克少将不等安妮姐姐再说什么,立刻退了出去。好像唯恐安妮姐姐再让它把安特儿带回去。
安特儿耷拉着触角慢慢蹭进来,贴着墙,可怜兮兮地站着,一声也不吭。它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它是一个犯过错误的兵,一个被战争场面吓晕了的兵,一个被开除了的兵。它的将军梦没有实现,反成了人人耻笑的胆小鬼。它已经无话可说,只有老老实实任凭安妮姐姐发落。
安妮姐姐并没发怒,它在安特儿周围走来走去,声音娓娓动听:
“怎么样?谈谈你当兵的体会吧。”
安特儿不吭气,使劲儿低着头。
“你还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安妮姐姐又说。
安特儿脸更红了,只恨没有地缝往里钻。
安妮姐姐停住脚步,说:“安特儿,说吧,明明白白说出来,不比藏在肚子里好吗?”
安特儿被问得没办法了,只好在嗓子眼里喏喏道:“好姐姐,我知道错了,我好好当工蚁还不行吗?”
安妮姐姐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