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 余安平到
天色已经暗下去了,祠堂外只有烛火供着点光亮,加上这大冬天的,寒风飕飕,人站在院子里,三魂七魄都能吹没了去!
冷!
然而谁又不敢随意乱动,这阮山河一回来,脸色便不是很好,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不会触到自己的霉头,所以咬着牙,攥着手,僵硬地站在风里。
阮山河端坐在前头,左手边站着阮清渊和明在,三个人皆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大约也就是站了一会儿的功夫,听见一阵疾走的声音,众人小心翼翼地偏了头看了看,嚯!姜纸砚!
他胳膊肘上担着一条貂皮大氅,走步生风,身后还跟着梅花苑的两个丫鬟。
“城主,公子。”姜纸砚行了个礼,顺手将大氅递给阮清渊,阮清渊接过去,又给明在披上,明在又解了,将大氅盖在阮山河的腿上。
众人就巴巴儿地看着这四人主仆情深兄妹情深祖孙情深,恨的牙痒痒。
“明娃真是懂事。”阮山河笑眯眯地将大氅提了提,顺手捏了捏明在的脸颊。
明在自然是一脸乖巧。
“把东西拿出来。”等到明在重新站到阮清渊身边,阮山河才恢复冷冽语气,沉沉开口。
这话,是对着姜纸砚说的。
下面的一行人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前所未有地以一种恭敬姿态看着梅花苑的人。
姜纸砚命那两个丫鬟正对着下首,那丫鬟手里端着托盘,上面以黑布盖着,不知何物。
“我听闻,兵器场里有六名场工,不见了?”
阮山河扫了一眼,夜色里他的眼瞳似猫,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鹰隼而毒戾。
众人一惊,面色各异,阮清渊噙着笑,眸光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
“不知……是不是你们其中的人……所为。”阮山河继续,目光中锐意不减。
没有人应。
场工失踪可是大事,也不知是谁有那么个胆子,众人一边撇着自己的干系,一边又暗自揣测。
“姜纸砚。”没有人主动站出来,那就继续好了。阮山河看向姜纸砚,头微点,连带着也提着一群人的一口气。
姜纸砚信步走到那两个丫鬟的中央,手指一挑,两块黑布尽数飞落,端盘上的东西一览无余。
一双女子绣鞋,一双男子蓝底金福软靴。
底下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将瑟瑟北风一并吞进肚子里,尤其是阮武和兰芝。
这两个人几乎同时刷白了脸色,看着那鞋子,如同被劈了一道雷!
姜纸砚重新放好了鞋子,特地将那鞋底露在上面,才颇为满意地挥了挥手:“去,下去给他们看看,看好了这是谁的鞋子。”
两个丫鬟端着盘子下去了,姜纸砚拂了拂衣袖,站到阮山河的右手边。
人群骚动,路边儿上,兵器场场主刘迎良走了过来。
“城主,余安平带到。”
夜色更加深沉了一分,来人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些冷意,跟阮清渊颇有一些相像。
他的身后,站着另一个男人,双眼冲红,嘴唇干裂,飞尘扑脸。
“城主!”余安平在阮山河面前重重磕了一头,力道之大,额头立马沁出血来。
阮山河随即扶了余安平起来,将自己的位置留给他坐,随后迈步走下去。两个丫鬟也带着鞋子走完了一圈儿,十分有眼力劲的停在阮山河身后。
“阮武!兰芝!不将你们的鞋子拿走吗?!”阮山河吼了一声,将端盘上的鞋子扫落在地,几声闷响中,两个人扑通一声跪下。
“爹!”
“爹!”
喊得倒是齐整。
“爹,儿媳不知您这是何意……”兰芝跪着,半仰着头,楚楚可怜地看着阮山河,那眼角余光却仔细在自己的绣鞋上打转。
“呵……不知何意?”阮山河轻嗤,“大老爷的妾室和二老爷,私自双双出入后院,想做什么?”
这一说,阮文的脸色也变得尤为不好,那鞋底的石灰粉他方才也看见了。
这后院有几个闲人会进呢?
“爹……”阮武张了张口,却被阮山河厉声打断。
“阮文!”
阮文“哐”一下跪下。
“我让你修葺祖坟,你倒好,修着修着,还修了条暗道出来,是吗?!”
阮山河跟前跪着三个,后面的人更是忘了天寒,一个一个皆出着冷汗,生怕下一个点到的便是自己。
“你们来告诉我,告诉我这个老头子,为何阮武的鞋和兰芝的鞋上都有石灰粉,你们去那后院做什么了?告诉我这个老头子,为何将我的心腹和场工关在暗道里,私行酷刑?告诉我这个老头子,为何清如在冬至大节之际去了东山——果真是学业要求,还是有人故意撺掇?给我——说!”
一字一句,带着雄浑的怒气,铺天盖地,喷薄了一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