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读小说

爱读小说是很早就养成的毛病。

了解自己没经历过的新奇生活，是我阅读小说的最初目的。生活在社会下层的我，生活面极其有限，我渴望了解五彩缤纷的外部世界，我发现好的小说可以部分地满足我这一愿望。读描写世界豪富们生活的小说，我也可以有幸去见识见识那些陈设豪华的客厅和设备新颖的游艇；读外国爱情小说，我可以知道外国男女间由接触到恋爱的程序和情状；读犯罪小说，我可以了解警察审讯破案的手段和监狱里的景况；读描绘妓女生活的小说，我可以懂得青楼里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规矩。

让自己随小说的故事情节去喜怒哀乐，暂时忘却身边的庸俗、烦恼和苦痛，是我读小说的又一个动机。心情不好时我总是紧忙去找小说，只要拿起一本好小说，自己转瞬间就进入了小说的情节世界。只关心安娜·卡列尼娜是怎样一个人生结局，只关注杜十娘将怎样去对待薄情郎，早把身边的烦心事忘干净了。

提高自己对内外宇宙的认识能力，是我读小说时注意的一个问题。好的小说，读完之后能给我们一些形而上的启迪，能对我们认识人自身和身外的世界提供帮助。我就是从一些好小说里知道了人的精神世界里有许多条街道和花园，知道了人的灵魂里有许多个魔窟和陷阱，知道了大自然对人类除了温柔和冷酷外还有另外几副面孔，知道了宇宙里还有许多诱人的奥秘等待我们去破译，知道了人类要建立一个美好的社会并不容易。

能获取美的享受是我一直迷恋小说的最根本的缘由。从好的小说中可以感受到汉语言文字经过作家们巧妙拼组后所产生的那种奇特的美的效果；可以看到由作家们用文字所描绘出的在人间难以找寻的美景；可以见到作家们用语言虚构出的世间少有的美人；可以结识到我们在生活中极难遇到的美的心灵。一句话，可以沉浸在一种令人心醉的美的享受里。

我愿意永远做小说的俘虏，在小说的诱惑面前我自愿放弃抵抗。当然，这小说须是那些真诚地献身于小说艺术的作家们呕心沥血写成的小说，而不是把小说当作升官的敲门砖和发财的摇钱树的匠人们制作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