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4.9 神赐时代的遗产
在比克斯海风吹拂的码头上。
秉核穿着小水手的衣服，骑在码头边的围栏上，四米高的木头栅栏对秉核来说也就是上一层楼梯那么容易。
而一旁的苏塔则是站在围栏边，并没有做这些有失贵族身份的行为——比克斯大公家的家教很足的。
处于高处的秉核睁大眼睛看着码头那个庞然大物。
不禁低头对下面斜靠在栏杆上翘着腿的苏塔问道：“那些是什么东西？”
苏塔：“海生魔矿兽呀。”
秉核愣了愣：“什么？魔矿兽？”
苏塔：“对的，咦？你要去干什么？”
苏塔看到秉核翻下了围栏，直接脱缰一样朝着五百米外那个蒸汽机械轰鸣的区域跑过去。
见到这一幕，苏塔不禁对秉核呼喊。
秉核听到了苏塔的挽音，并没有任何放慢脚步的迹象，只是回头应道：“我去看一看，你不要跟过来啦。”
……
秉核飞奔到了这个海边人声鼎沸的地方，小心避开了轰鸣来往的履带蒸汽车辆，靠近自己想要看的目标。
海岸线旁两公顷的空地上，这里摆放着一头岛屿一样的巨龟。如此巨型的海兽，超过了秉核所知的常识。现在宛如一座小山被拖到了海岸线上。
来到这个巨岛龟的边缘，秉核熟练地攀爬上去，踩在粗糙的龟背上。
“一步两步三步……”
秉核一边迈着步伐，一边丈量这个刚从海上打捞的巨兽，秉核测算了一下，龟壳直径一百二十米。龟壳最高三十六米厚度。
秉核站在粗糙岩石化的龟壳顶部，内心嘀咕道：巨龟到底是什么动力将巨壳进化的如此之厚？
而一旁的工人看到站在巨大龟壳上发呆的小孩，立刻喊道：“喂，那个小子，滚下来。别在那地方碍事，马上要装炸药。”
秉核听罢，迅速乖乖跳了下来。
二十分钟后。
轰轰轰，一辆蒸汽机车开了过来，宽大的履带碾过码头上的防波堤。蒸汽车顶部超级的冲击钻（地球拆马路的那种）在机械臂的举动下，钻头开始在龟壳上钻孔。
随着铛铛金属碰撞的声音，龟壳上被撞出了裂纹。在打完孔后，机械车开到了龟背上的另一侧。
五十米外。
捂着耳朵的秉核，好奇地盯着这个机械钻车对小山模样的巨龟身上使用冲击钻。随着钻头的钻开，没有血腥的气味，更没有血水从乌龟壳裂纹中流出来。
而这时候几米外的两位相互聊天的码头船工，他们没有注意到秉核的行为，而是照常用插科打诨的语气聊天，吹嘘着自己的船队的在海上遭遇的故事。
某位工头模样的人拿着酒瓶抿了一小口后，感叹道：“魔矿龟越来越大了，在我爷爷那一辈，最大的魔矿兽体长只有一百米呢。这次的这只，我们六条船炮击才打穿了背甲。再过几年，我们要重新换捕炮了。”
秉核察觉到一旁的对话是在说这个海生魔矿兽。
他立刻停止捂耳朵，扭头看了看，确定他们的话题内容后，秉核立刻跑到了这位码头头目面前。
这位码头头目被突然窜出来的秉核吓了一跳。这位头目原本想要斥责眼前的孩子为什么还不离开，但是在看到了秉核的外貌，以及粗布衣服里面精致的棉绒衣服后，意识到了秉核的身份可能是哪家的少爷。
秉核笑了一下，对失语的这位工头问道：“师傅，海生魔矿兽越来越大，那么是不是很久很久以前非常小。”在这轰鸣嘈杂的环境中，秉核用上聚音术才能语调平缓，却依旧准确地传到这位头目的耳朵中。
这位工头解释道：“少爷您猜的没错。在一千多年前，只有磨盘那么大。一千年前它们在北海海岸码头上晒太阳，而在近几百年，它们的个头越来越大，也就不上岸了，而是飘在海中，春天就浮起来像岛屿一样，秋天就沉到海底中无影无踪。”
听到这些话，秉核开始思考。
任何生命的变化都是适应需要而变化。
地球上体积大到一定程度的巨兽，能依靠体型躲避天敌，就不会进化防御的龟壳，因为过大的防御会影响自己的移动，进而影响觅食的范围。
而遇到人类这种外来的干涉，巨大体型也无法防止自己被杀害，所以最直接的方向也不是进化防御，而是缩小体型。例如地球的非洲象在遇到持枪的偷猎者后，仅过了几百年就开始变矮下来。
而海洋中的这种情况是反生物常识的，看起来很怪异。
就当秉核思考的时候，一旁的工头躬身对秉核说道：“少爷，马上要装炸药爆破，希望你先离开一下现场。”
……
五十分钟后，随着倒计时喊到了0。
在掩体堡垒中，秉核观看了炸药将巨龟的龟壳炸的四分五裂这个过程，而四分五裂的龟壳内部呈现灰黑色，在码头上被蒸汽大锤粉碎，然后直接运到了机械车上。
在彻底爆破后，秉核离开了防护地带，小心翼翼来到粉碎龟壳的地方。
注：在圣索克吃过一次魔矿兽的亏后，秉核现在机警的很，展开了全部法脉对周围情况高度察觉着。
而秉核也在龟壳的内部看到大量色彩鲜明的部分。这些残骸没有任何肉质组织，都是碎裂后的硬块碎片，以及杠杆一样的拉条（类似生物的筋），还有一些胶质。
在码头上，秉核挑拣着巨龟各部分的碎块掂量着，并且用一些法术进行了简单的检测。
最外层的龟壳是四氧化三铁，对磁力有反应。而在内层部分是什么呢？
秉核捡起来了一小块，拿出了打火机，用微微的粉末放了上去，看着绿色的火光，秉核低声确认道：“铜矿物。”
秉核站了起来，看着这巨大的残骸，深呼了一口气，总结着信息：“这个被炸碎的东西并不是生物，而是一种聚合的存在。这种聚合存在一千年前只是形成了磨盘大小的单位，而在近千年内不断增大防护。”
秉核捡起了两块颗粒，看着内部两块分别来自不同组织的颗粒上细密的结晶，释放了透镜微视术（医牧师系新魔法），结晶上的纹路被放大了百倍度数，秉核目视着结晶上放大后的结构。
两个不同部位的组织在微米级别结构上都是一样的，是细小的六边形蜂巢网格结构。
看到这，秉核喃喃的说道：“纳米制造？那么！”
注：所有的微生物、细胞都是纳米结构，而细胞组合成大树，动物这种复杂的聚合体，是自然界的纳米制造。秉核现在所观察到的微观纳米系统的富积，并不是自然进化形成的，而现在这种海生魔矿兽的行为现象，显然有人为编写的目的在其中。
秉核想到一个可能，不断变大并不是遏制人类的开采，而是应对人类的工业需求，从而变大——也就是出于增大产能的目的，所以对这种类生物进行了如此编写。
这种和月陨山脉同类型的东西，在不同的环境下，有着多种形态！
二十分钟后，烟雾已经被海风吹散。
在犹如破碎假山一样的碎裂残骸中，秉核端着几个样本从残骸中走出来，然后朝着码头上的船长们索要了海图。打开了海图，看着北大陆西北海区，海龟魔矿兽盘踞的区域，秉核不由得想到了锰结核这个知识点。
到了傍晚。
秉核扭头看着这还在忙碌的码头，岸边的起重机的钢索嘎吱嘎吱的响着，和金属排烟管里一簇簇蒸汽随风飘舞，而一盏盏鲸油灯则是在铁架上高高的挂起来。
秉核看着如火如荼的场景，感慨且悲哀道：“有着神赐时代的最大遗产！蒸汽时代哪怕再持续千年也不会衰落哦！”
不过，感慨完后，秉核捡起几个漂亮的晶石和海贝，预备回去向苏塔道歉的时候奉上。
……
在随后的近一个月内。
秉核比学者还要文静，这让大量的跟在秉核身边盯梢的仆人非常惊诧。如果说刚到比克斯时，秉核是他们见过最野的贵族子弟。
而坐在了图书馆内，秉核端着书的样子却是最有学者气质的贵族。在实验室中拿着显微镜观察，拿着精密操作设备实验时，气质和大公的夫人年轻时裁剪鲜花的气质如出一辙。
一静一动，如若两人。
看到秉核安静，这些仆人也欣慰终于可以省心，为了让秉核的安静能够持续，他们在得知秉核想要看哪些书籍时，都会主动到图书馆拿来，然后送过来。
秉核在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后，逐渐了解西大陆的西海岸的矿物分布。
金属矿物来源于海洋的魔矿兽，而煤矿矿物来自于西海岸上多个岛屿的泥火山喷发。这些火山坐落在西北版块地震带上，这些火山不喷射熔岩，而是喷射含有大量石墨和煤的泥流。西海岸的采矿业每年都会吞噬大量的人力在波涛中。
秉核无法得知采矿业每年吞噬的人口数量，因为在现在贵族们的统治体系下，人口统计是不全的，大量的平民不在贵族官掌握的官方统计体系中。
作为大陆发展最繁荣的地带，比克斯照样有着大量的黑户口投入采矿业。这些底层人如同可再生资源，组成这个不落的辉煌的基石。
静好的日子不是无限的，比克斯修整的第二十七日，王宫的图书馆中。
“呯”的一声秉核合起书本，看了看又要即将出发的行程表。
翻开了笔记本画着的西大陆地图那一页。
秉核拿起了笔，笔尖戳在了西大陆的中部——这是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