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戈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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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布下怪人血洗衙门口 赵捕头大力出奇迹

那布下人未发出一点声响,似个木头。

年轻衙役对此很是恼火,露出不悦,“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闲杂人等勿在此逗留!这里是衙门口知道吗?”

怪人不为所动,身上披着一块黄褐色斗篷,与其说是斗篷,更像是一块遮掩的布。

不过哪有人大白天裹着一块布出门!这本身就很奇怪。

向榕一直盯着裹着布的怪人,见他行踪诡异,半天不露声色,心生疑窦,又见年轻衙役肆无忌惮在他面前大呼小叫,暗叫不妙。

他率先行动起来,不断向年轻衙役靠近。

此时路上行人稀少,只有几个乞丐躲在角落里,并不关心衙门口发生了什么。

向榕一双眼上下打量着来者不善的布下人,并尝试呼唤年轻衙役,让他远离这个奇怪的家伙。

哪知,年轻衙役不依不饶的提着扫把主动走了上去,趾高气昂的问道:“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小心!”向榕面容失色,奋力呼喊,大步冲向年轻衙役。

毫无预兆,厚实的裹布下一柄银白色的匕首闪出,快速刺向年轻衙役腹部,年轻衙役还未来的及反应,就已被刺倒在地。

他捂着肚子,血流不止,难以置信的看着裹布下的人。

未过片刻,年轻衙役浑身抽动,口吐鲜血。

向榕大惊失色,急忙扑向倒地的年轻衙役。

只见年轻衙役圆目瞪着前方,口中鲜血外流,一只手紧紧捂着腹部。他嘴角上下抽动着,眼球渐渐上翻,向榕连忙摸向他脖颈动脉,发现其心跳渐渐消失!

“来人啊!来人啊!”

声未过三,裹布人以迅雷之势俯身冲向向榕。

他无可奈何,只能扔下年轻衙役向后一仰,手臂紧接一撑,身体腾翻,与之拉开一段距离。

布下怪人行动敏捷,视野极佳,丝毫没有被裹在脸上的布所干扰,向榕眉毛紧促,咬紧了牙关。

刚刚的呼救并没能引起衙门里的注意,只有街边几个乞丐听闻。

他们那像秸秆的身躯站了起来,透过脏乱的长发向衙门口张望,当看到躺在血泊里的年轻衙役时,个个显得惊慌失措,异常惶恐,麻木不仁的站在原地。

向榕紧绷着身体与怪人对峙,因来发窝头,并没有佩戴腰刀,使他吃了亏。

他主要习得是刀法,没有了刀的向榕,就好像失了手臂一般,犹豫渐渐占据他的内心。

布下人乘胜追击,身子向前一倾,两只握着匕首的手随之探了出来。

向榕只得躲闪,他一边提防着布下人,一边瞄向地上的年轻衙役,他知道年轻衙役危在旦夕,耽误不得。

进退两难的向榕目光瞥向四周,奢求能有路人发现他们,当他将目光投向角落里的乞丐时,所有乞丐不约而同的低下头,露出胆战心惊的模样。

布下人见向榕走位灵活,忽然转身面向年轻衙役,一只匕首从天而降,重重刺在年轻衙役身上。

向榕大惊,使出全力冲向怪人,并大喊道:“不要!”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匕首瞬间划过年轻衙役的喉咙,隐隐可听到年轻衙役最后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血花随之飞溅出数米。

向榕彻底傻了眼,浑身颤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人性命!”

布下人收回匕首,身子僵硬了一下,缓缓将头转向向榕。

向榕咬牙切齿的握着拳,看着已经不再挣扎的年轻衙役,吼叫道:“你到底是谁,说话!”

布下人毫无征兆的向他刺来,他流出两行清泪,眼中充满了怒火。

怒意让他暂时失去了理智,刻意让出半个臂膀撞了过去。

匕首在他臂膀上划出一道血痕,他也因此贴近了布下人。

“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向榕抬起左手一把扯掉面前的裹布。

“你是......你是......为什么?”

向榕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人,脸上尽是不敢相信,昨天还是孱弱不堪的逃荒者,今天竟然当着他的面杀人行凶?

布下人并不在意暴露了面目,面无表情的看着惊愕的向榕。

向榕头顶犹如遭了一记惊雷,动弹不得,他注视着这个逃荒者,心有不甘,震怒也慢慢散去,提着沙哑着嗓子问道:“是你,我记得你,你因为他曾羞辱了你们,而怀恨在心?那也不至于害人性命啊!”

面无表情的逃荒者选择了无视,匕首再次无情刺向向榕,向榕向后一躲,心惊肉跳的看着他,哽咽道:“连我也要杀吗?”

然而他这才发现这个逃荒者相对昨日有很大变化!

他面无血色,皮肤干瘪蜡黄,一双眸子清澈明亮,好似美玉般晶莹剔透,两只耳朵还带有银环,面颊处涂有一小块油彩,油彩上似乎有个“壹”字,那本应蓬乱肮脏的头发被刻意打理过!这是一个逃荒者该有的妆容吗?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心里莫名的害怕起来,试探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面部表情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变化过,无喜无怒,无哀无愁,不惊不叹,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他两只手抓着匕首,随时准备袭来。

向榕再次望向不远处的几个乞丐,几个乞丐也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向榕从他们眼中看到了犹豫不决。

他没时间再去调查!面前这个怪人并不打算和他说任何话,既然如此,那他就只有把他当做敌人!

可惜手中无刀,心底不踏实。

这个像极了昨日还在讨要窝头的逃荒者刚准备刺向向榕,身体却突发了变故,四肢极不协调的开始左右摆动,没走两步,竟直挺挺的歪向一旁,像个木偶。

向榕警惕着,立马注意到他的关节似乎不能再弯曲了,而据他所知,只有死人的关节才会僵硬,无法弯曲......

他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家伙到底在干什么,还是说在盘算着什么!难不成在诱他深入,这未免太低级了。

这时,不远的乞丐终于认出了这个人,一个小乞丐惊叫道:“爹!”

向榕看了眼那个小乞丐,再看向眼前的怪人,沉重的吸了口气,确信他就是昨天的那个逃荒者。

逃荒者的步伐越来越沉重,浑身都是破绽,握着匕首的手也莫名的抖动起来,向榕虽不明白他是怎么了,但却借此机会,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那个小乞丐见状,抱头痛哭,却不敢上前,在角落里无助的叫喊着,“爹,爹,你怎么了爹?”

小乞丐的哭喊刺进向榕的内心,他本能一击制敌的拳头瞬间化为掌,拍在拾荒者身上。

拾荒者向后一个踉跄,勉强站住脚跟。

“放弃吧,跟我回衙门,你还能再见到你的孩子!”向榕试图劝逃荒者收手。

“逃荒者”不为所动,更是从未注意那个小乞丐。

向榕气息渐渐稳定,开始细致的打量着拾荒者的面容,逃荒者转头,两点刺眼的光亮闪过,向榕惊觉,逃荒者的眼睛貌似只是两个闪闪发光的“宝石”!人的眼睛怎么会反射太阳的光芒?

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向榕呢?”一声粗犷的吼叫。

衙门口,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跨步而出,一出衙门口就骂骂咧咧的继续吼道:“向榕呢,向榕死哪去了,半天不见人影!”

那汉子刚出衙门口,就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抬眼一看,竟发现一衙役倒在了血泊中,而目光再一转,只见向榕可怜兮兮,急迫的正对自己挤眉弄眼。

他一时傻眼,虽弄不清状况,还是先跑到衙役身旁,第一时间俯身摸他鼻息,已经没了温度。

他勃然大怒,向不远的向榕吼道:“这是怎么回事?”

此人是县中捕头,赵高。

年五十,身高过六尺,膀大腰圆,一身的腱子肉,两只胳膊堪比普通人小腿粗细,一双大手皮糙肉厚,布满老茧,自幼练习拳脚功夫,掌法,拳法格外精通。

他秃头,马脸,双眼一瞪似鸡蛋大小,鼻头宽大凸出,鼻孔可塞进大拇指,嘴角较长,唇却略薄,一张嘴,可咬住半只烧鸡,满脸的胡子,乱糟糟的,如灌木丛般。

向榕噤若寒蝉,眉眼一个劲的向眼前的人做暗示。

赵捕头不明所以,火冒三丈,一个高窜起,大叫道:“这都死人了,你还跟我打哑谜!”

向榕一向怕赵捕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说起。

赵捕头昂首阔步两步并到向榕眼前,粗大的鼻息喷涌着,呼啸在向榕耳边。

向榕一面看着怪异的逃荒者一面苦着脸委屈道:“是......他杀了人。”

就在这时,逃荒者躯体忽然灵动,如凛冽秋风呼啸,直直冲向赵捕头,向榕开口大叫道:“小心!”

赵捕头一愣,一掌拨开刺来的匕首。

赵捕头这才看清了局势,此人不仅杀害了年轻衙役,现在又要对他痛下杀手!实在胆大妄为!

赵捕头当即一手握拳,一手为掌,横眉竖眼大吼道:“你可知当街杀人,犯了什么罪吗!”

“小心他的匕首!”因为赵捕头的到来,向榕来了底气,叫道。

“不用你说。”赵捕头二话不说,迎面而上。

对于拳脚功夫,向榕并不算精通。

井弦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赵捕头一套拳脚技压群雄,若干年前,一疯牛失控,冲撞进市集,连伤了数人,路过百姓无不胆寒避之。

疯牛横冲直撞,肆无忌惮,牛的主人早就吓得躲在一旁,束手无策。

那日幸好赵捕头偶然路过,见到前面人群惊慌,四处逃散,毫不犹豫,赤手空拳冲到最前面。

只见那疯牛一对锋利的牛角,轻而易举将一摊贩的摊子挑倒,摊主恐惧至极,躲在桌子下面色惨白。

四下百姓早已逃窜到高处观望,一些人还不时对着牛扔石子,本意想驱散它,殊不知,这样只会激怒它!

它将怒火对准了躲在桌子下的摊主,摊主面如死灰,无处逃遁,眼睁睁的看着疯牛撞向自己。

千钧一发之际,所有人都闭上了眼。

只有赵捕头冲上前,仰仗自己的庞大的身躯和一身蛮力撞向疯牛肚子,疯牛被这一撞,失了平衡,竟侧着倒在地上!

周围人群无不惊叹,而那摊主早已吓傻,坐在地上面无血色,忘了逃遁。

疯牛立马跪地而起,并没有转身逃走,亦没有转而攻击赵捕头,而是又撞向那摊主,人群发出惊呼,却见疯牛一声闷叫,轰然倒地。

街边一片肃静,只见硕大的蛮牛彻底倒在赵捕头脚下,而他双腿成弓,右手紧握拳,青筋迸发,好似西瓜大小,悬停在半空,面上露出狰狞,鼻孔喘着粗气。

其模样,霸气侧漏,威武雄壮,好似武圣下凡。

众人再看那疯牛,犹如死牛一样,无力的躺在地上,鼓大的肚子微微起伏,呼吸微弱。

四周响起惊叹,叫好之声!

赵捕头随之怒吼一声,再一次引得大家亢奋!

他坚毅的目光瞥向桌子下的摊贩,一挥手,将桌子移开,若无其事的离人群而去。

一拳打倒一头牛,向榕可办不到,一刀砍死一头牛倒是有可能,向榕当时得知此事后如是想着。

怪异的逃荒者不知为何,四肢恢复如初,身姿再次变得敏捷,接二连三躲过赵捕头的拳脚。

赵捕头虽势如黄牛,拳拳尽力,但拳拳皆空,十几回合过后,他额头渐渐沁出汗珠,任是使出浑身解数都不能碰到那逃荒者。

他用余光瞥向向榕,向榕心领神会,与他合击那逃荒者。

向榕的加入,使怪异的逃荒者顾此失彼,落入下风。

赵捕头步步紧逼,逃荒者虽依旧倒退躲闪,但步伐已经凌乱。

“奶奶的,看拳!”

赵捕头还从未打空过这么多拳,内心迫切拳头能落在逃荒者身上。

双拳难敌四手,逃荒者露出的破绽开始变多,赵捕头也变得更加兴奋!

然而向榕却发现赵捕头开始不顾他的位置,独自与那怪异的逃荒者周旋,他渐渐插不上手,虽然觉得这样有些莽撞,但却不好说什么。

“哪里躲!”赵捕头大吼一声,气势逼人。

向榕此时已经被赵捕头甩在身后,默默地看着愈发兴奋的赵捕头。

赵捕头一记重拳打出,身子定在原地。

成功了吗?因为赵捕头体型巨大,向榕只能看见他的背面。

片刻后,赵捕头并未回身,而那雄壮结实的脊背却慢慢向下弯曲。

向榕冲上前,只见赵捕头的拳头打在了逃荒者脸上。

然而逃荒者虽面部扭曲到夸张的角度,身体却纹丝未动......

他将目光移到赵捕头身上,愕然发现一只匕首半插在他的胸膛。

“捕头!”向榕惊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