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却念留空
时光是那么残酷，每每夜深，却又后悔自己在月光下的那份不堪一击的挣扎
“好是好，不过这留空之处……也总该再添上点什么吧？”
坐在石凳上的洮成继续说道。
“如果这空白，我执意要留呢？”
那手端茶杯的老者微微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柳树上。……
“颠沛流离之苦，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你是知道的。微不足道的几抹爱心……却也带来不了什么，只不过我们有所付出，这一点倒也会留下那么丝缕的慰藉。”
“还是那个你啊，冯公子。前面这一整条巷子可不下三十家铺子，今儿可好……全都能拿来做善事了？”
颜雪详装有些嗔怨，打趣似的说道。可那伸出手指的时候，却把目光静静地望向了不远处的铺子。那儿也有不少她的点滴影子，至少曾经有那么一份努力在里头，又怎么会不曾留念呢？
“都过去快一年了，不成想却换了个老板……看来我慧眼识珠的本事……还真不错嘛。”
“颜雪，不要再去挤兑我了。难道我真是个傻乎乎，只不愿去做罢了。”
“呵……”，顾家的这位大小姐随声轻笑，“再怎么去自怨自艾，也吃不到什么好果子的。看你这样子，跟身后这冷杉之色又有什么意思？”
有时候的生活，同这微微泛起波澜的溪流倒也没有什么两样。谁会去长久地记住呢？大概过了几宵，或许几年，曾经所留恋所羡慕的模样，就已悄悄地换了个模样……
……
低头去看那桥下的流水，连绵不绝，就仿佛从未觉察到疲倦的滋味似的。可不像这摇晃在头顶树梢末端的嫩叶，夏至未至之时，竟显露出几分憔悴姿态:借着不知如何、而莫名吹来的风势，有几片已悄无声息地沉沦在这涟漪清波。虽然说，仍旧保持了那浮动的状态，可还是在茂盛向阳的时节选择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安逸”。
周围的一片人来人往，却没有这位姑娘的同伴。看来刚才的那一句，或许带有几分“忧人自扰”的意味，充其量不过成了自己无聊下的自言自语。
这话，大概不会有第三个人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吆喝声，早已混合进了买卖双方的争论。而如今，双方之间相安无事的结果，已成了一份难得的享受。
至于，说到那额外的收获呢？无非让自己，可以多去占有一份这小片的地方。毕竟在这“平白无故”之间就能多得到一些，倒也称得上一件引人羡慕的事情了。
微微飘动起的白衣虽谈不上晃眼夺目
不过停下来了一会，那身影又开始了缓慢而行。不知是有意而为之，也不知这位姑娘的心里又冒出了怎样的心事来。
“小声一点，我们的任务……可千万不得掉以轻心啊！”
“嘘……”
“知道，我们都没问题的。”
“那就好，一切还按照……那之前计划好的方案
然而两侧所开门的店面，虽稀稀落落，客流萧条，可也拥有了几分属于自己的热闹来。
已经围成一圈的吆喝声，偶尔却也有几个“好奇”者不禁得想掺和进来。毕竟这看似病态的“买卖”，有时候还真会制造出一两个所谓的“富翁”来。至于他们能不能熬过这一夜，便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此宵若梦，谁又会盼望这场梦醒来地太快呢？
“麻二，就不能再宽松一下吗？”
“之前都说好了，一拖再拖……这话非要让我说出来，倒也有些难听了。”
那个叫“麻二”的胖子没有去沉浸在这种虚无之中，而是很有“志气”，成了这样一家店的小老板。
每个人在以后的道路上都有着不同的选择，只不过有的选择不切实际，落得了一个“幻想”的结果。就如同此刻这天边的云朵一样，无论怎样去努力也代替不了那夕阳的选择。该飘散的，总归会去飘散。而该在辉煌之后的沉沦，也总归会得到应得的“沉默”。
冯伸了伸自己的腰背，又站到了那窗外。在顾家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基本没有去出门。这，倒也不是说他怎么地去努力教学，让小少爷的学问如何地突飞猛进……而单单说起这位冯韬自己，对于外面的世界，他的体会已显得几分五味杂陈。
“时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其实马上就要落日了。可冯所处的这扇窗偏偏不讨人欢喜，正对的方向成了东南。若要向西去看，浅浅水塘无声无息地荡漾起那一个个不起眼的晕圈与那再延伸出去的树丛倒成了一种对比。再望远处去看，隐约可辨，还有几抹城墙的痕迹。如果可以站在这城中央的高处，那连绵的群山自然也可以尽收眼底，只不过冯也只能在这阁楼上的最高处。
“先生，刚才你说的抄写我已经完成了。”，小少爷在今天表现得“乖巧”了一些，“现在我可以下楼了吧？”
“好。”
冯轻声地应道，随之也转过了身。
“先生，不要再去望了……看这天，没多久就要吃饭了。这时候的姐姐，八成也快回来了。”
说完的小少爷还朝冯眨了眨眼睛，才走下楼去。冯看到了，不由得露出点笑容，不知笑孩子的淘气还是笑自己。
待走到那碎石铺就的小路上，目光所极之处，纷纷显得有些昏沉。那遥远的西天，依稀回荡了些光芒残云，红的、浅黄、淡紫……而这些，也终将会迎来一场漆黑的夜幕。
至于这其中，有没有闪烁的繁星，有没有引人联想的明月……这些通通，可就不得而知了。
“快来，开饭了。”
果然和心中想象的一样，这一天同昨日的这一时刻却又一般无二。而人生漫漫的长河记忆里，也正因这些重复的岁月而一块又一块地拼叠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悲欢哀乐。
“爹，今天我来晚了。”
最后一个登场的，今日却换成了这位顾家的大小姐。
饭后的夜空，点亮起了大片的星光。仰首放眼去望，心中不觉会涌出几分向往：多么想像天空一样自由啊！